黎明前的寒意尚未散尽,小七已经站在了那张简陋草图标注的“低风险备用通道”入口前。那是一个半掩在坍塌混凝土块下的金属通风井盖,锈迹斑斑,边缘与地面几乎融为一体,仿佛已被岁月遗忘。用撬棍费力地撬开一道缝隙,一股混合着陈年铁锈、尘土和某种难以名状的、略带甜腥的**气味的冷风,从下方幽深的黑暗中涌出,吹拂着她的面庞。
没有犹豫的余地。小七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背包里食物和水已消耗近半、依旧不太稳定的便携终端、手枪、匕首、头灯、以及几根化学荧光棒。她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异味的空气,将头灯的光束调至最集中模式,侧身滑入了通风井。
垂直向下的铁梯布满了厚厚的锈垢,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在寂静的竖井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小七尽量放轻动作,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年久失修的结构突然崩塌。下降了约十几米后,脚下变成了水平的管道,直径约一米五,勉强可以弯腰前行。
管道内壁覆盖着滑腻的、不知名的黑色苔藓状物质,空气污浊不堪,氧气稀薄。头灯的光柱在无尽的黑暗中划出一小片惨白的光域,只能照亮前方几米的范围,之外便是吞噬一切的浓稠黑暗。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她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心跳声和衣物摩擦管壁的窸窣声。
身处这种环境必须时刻保持高度警觉,不仅要注意脚下可能存在的塌陷或障碍物,还要提防黑暗中可能潜伏的任何东西——老妇人警告中的“吞噬者”,或者其他未知的变异生物。她的感官提升到极限,耳朵捕捉着任何细微的声响,鼻子分辨着空气中任何异常的气味变化。
按照草图指引,在水平管道中前行了大约半小时后,她遇到了第一个岔路口。草图标注模糊,只简单画了三条分支,分别指向“仓储区”、“废弃反应堆”和“核心实验区(推测)”。她要去的密码房间,理论上位于“核心实验区”。
该走哪条路?管道内没有任何标识。小七蹲下身,仔细观察三条管道的入口。通往“仓储区”的管道口有较新的刮擦痕迹,似乎近期有东西进出过,这增加了不确定性。通往“废弃反应堆”的管道口散发着微弱的、类似臭氧的刺鼻气味,可能有残留辐射或化学泄漏风险。通往“核心实验区”的管道口看起来最“干净”,但也最深不可测。
她选择了第三条路。直觉告诉她,老李留下的密码锁,应该在最核心、防护最严密的地方。她将一枚化学荧光棒掰亮,扔进通道深处,荧光棒滚落了一段距离后停住,发出幽幽的绿光,照亮了一段空无一物的管道。没有异常动静。她这才小心翼翼地进入。
接下来的路程如同穿越一个巨大的、锈蚀的金属肠道。管道并非笔直,而是不断分叉、转弯、上下起伏。有些地方被坍塌的杂物部分堵塞,需要艰难爬行通过;有些地方管壁破损,露出后面更黑暗的空间,传来滴水声或莫名的风声;还有一些地方,地面上散落着一些无法辨认的、类似骨骼或机械残骸的碎片。
便携终端在这里几乎成了摆设。信号完全屏蔽,离线地图也因管道结构的复杂和变化而变得不可靠。小七只能依靠草图的大致方向感和自己超强的空间记忆能力,在心中构建着行进路线图,并在关键的岔路口用匕首在管壁上刻下细微的标记,以防迷路。
在绝对的黑暗和寂静中前行,是对意志力的极大考验。时间感变得模糊,仿佛过去了几个小时,又仿佛只是几分钟。孤独感和压抑感如同实质的潮水,不断冲击着她的心理防线。
她不时会看到一些旧时代遗留的痕迹:管道壁上模糊的警告标语残片、某个检修口旁脱落的工具、甚至是一具蜷缩在角落、早已风化成白骨的尸体,身上还穿着印有模糊标志的防护服。这些无声的遗迹,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灾难和逃亡,加剧了环境的恐怖氛围。
更让她不安的是,偶尔,她会听到一些并非来自她自身或环境的声音。有时是远处传来的一声沉闷的金属撞击声,有时是仿佛就在隔壁管道响起的、细微的摩擦声,甚至有一次,她清晰地听到了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类似旧时代警报的蜂鸣声!
这些声音转瞬即逝,无法定位来源,也无法判断是真实存在还是极度紧张下的幻听。但它们像一根根细针,不断刺激着她紧绷的神经。她不得不一次次停下来,屏息凝神,仔细倾听,确认安全后才继续前进。这种精神上的消耗,比体力的消耗更加巨大。
在不知疲倦地行进了可能数个小时后,小七终于抵达了草图标注的“核心实验区”外围。这里的管道结构变得更加复杂和规整,出现了更多分支和连接舱室的气闸门,大多已锈死或严重损坏。
在一个相对宽敞的管道交汇处,她发现了一个令人振奋的线索。墙壁上镶嵌着一个破损的终端接口面板,虽然屏幕碎裂,但接口形制与她携带的便携终端的一种备用接口匹配!更重要的是,面板旁边有一个模糊的、几乎被锈迹覆盖的铭牌,上面依稀可辨几个字母:“……SERV……ACC…… LEVEL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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