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磐石”安全区,意味着主动跳出了相对熟悉的权力旋涡和城墙庇护,踏入了一个更加原始、也更加残酷的生存竞技场。对小七而言,这并非一次寻求力量的远征,而是一场与时间、环境、以及自身极限赛跑的亡命之旅。
与霍恩在维护室的会面短暂而沉重。没有豪言壮语,只有基于绝境中残存信任的托付。小七深知,此行九死一生,她留给霍恩的芯片,更像是一种责任转移,希望自己万一失败,关于“信驿”和自身秘密的火种不至彻底熄灭。
返回指挥中心的最后一段路,她走得格外缓慢。穿过依旧混乱但已习以为常的走廊,听着伤员痛苦的呻吟和士兵疲惫的脚步声,看着屏幕上代表资源枯竭的刺眼红色区域……这一切的沉重,此刻都化作了她必须离开的理由。留下,她只是一个逐渐被架空、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离开,虽前路茫茫,却尚有一线挣脱枷锁、寻找真相的微光。
她利用最后的时间,精心编制了一套后勤系统的“自动运行”预案。这套预案基于她多年积累的数据模型,能够在一定时间内,根据预设的优先级和资源存量,进行最基本的物资调配,应对常规需求。她在核心指令中设置了几个隐蔽的“后门”和触发条件,希望能在她离开后,为霍恩等人在与墨影的周旋中保留一丝余地。这已是她能为“信驿”做的最后努力。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她再次换上了那身沾满污渍的工人服,用特制的隔热隔辐射材料仔细包裹好身体,背起一个经过改装、装满了高能量压缩食物、水净化片、基础医疗包、一套简易工具、以及那台存有“基石”芯片数据和破译程序的加固便携终端的背包。她没有携带重型武器,只选了一把带有消音器的精准手枪和一把多功能格斗匕首——轻装、隐蔽、生存优先。
离开“磐石”的过程,本身就是第一道鬼门关。尸潮的主力虽然集中在正面,但安全区外围依旧游荡着大量的丧尸,还有墨影布置的明哨暗卡。
小七没有选择任何已知的出口。她利用自己对总部建筑结构的惊人熟悉,源自多年后勤管理对每一张图纸的钻研,找到了一条早已被废弃的、通往早期地下排污系统的紧急维修通道。通道内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脚下是粘稠的淤泥,空气稀薄,但她别无选择。
在黑暗、狭窄、充满未知危险的管道中匍匐前行了数个小时,凭借便携终端上微弱的离线地图和方向感应器(信号在厚重的金属和混凝土下几乎完全屏蔽)艰难辨别方向。有几次,她不得不屏住呼吸,紧贴冰冷的管壁,听着上方或旁边传来丧尸徘徊的沉重脚步声和嘶吼。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每一次都感觉像是最后一次。
终于,在精疲力尽几乎要晕厥时,她找到了地图上标记的一个锈死的检修井盖。用尽全身力气,配合工具,才艰难地撬开一道缝隙。清新的空气涌入,尽管带着辐射尘,让她精神一振。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外面是一片荒芜的废墟,远处,“磐石”安全区高耸的城墙如同一个巨大的墓碑,矗立在铅灰色的天空下。
她成功的出来了,但也彻底切断了退路。
“铁锈荒原”是旧大陆心脏地带一片广袤的死亡区域。这里曾是工业重镇,如今只剩下扭曲的钢筋骨架、坍塌的摩天大楼、以及被强辐射和化学污染物彻底毒化的土地。地图在这里意义有限,因为许多地标早已湮灭,地形也因为频繁的地质活动和小规模核爆残留而改变。
小七的首要敌人,是环境本身。空气中的辐射水平虽然不至于立刻致命,但长时间暴露会缓慢侵蚀健康。她必须依靠防护服和定期服用抗辐射药片来抵御。水源极度稀缺,找到的任何出现在地表的水都源必源须经过严格净化才能饮用。食物除了自带的口粮,只能依靠识别少数可食用的、辐射危害程度较低的苔藓或地衣,以及设置陷阱捕捉小型辐射鼠。
昼夜温差极大,白天烈日灼烤,夜晚寒气刺骨。她需要寻找相对安全的庇护所——通常是半塌的建筑地下室或岩缝,并时刻警惕可能出现的放射性尘暴。
她的基因改造并未赋予她超越常人的体力或对环境伤害的免疫力。她也会疲惫,会饥饿,会寒冷,伤口会感染,辐射病会让她头晕恶心。她必须像任何一个在废土上求生的普通人一样,精打细算地使用每一份资源,做出每一个关乎生死的抉择。
荒原上并非只有她一个活物。丧尸和变异兽自然是永恒的威胁,它们以各种扭曲的形态游荡在废墟之间,有些个体因为长期暴露在特殊污染物下,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异,比如能够喷射腐蚀性粘液或移动速度极快。小七的策略永远是规避和隐蔽,除非万不得已,绝不交战。她的消音手枪只在生死关头使用。
更危险的,是其他幸存者。废土上存在着各种小型的聚居点、流浪的掠夺者团伙、以及独行的猎人。他们为了有限的资源和生存空间,往往比丧尸更加冷酷和不可预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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