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终于淡了些,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病房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
鹿深时卧在病床边的地毯上,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扫过地面。
这几天他几乎没离开过这个房间,不是不想动,而是每次走到病房门口,身体就会泛起一阵透明感,像是被无形的线拽着,只能退回来。
“果然是因为青年昏迷,精神链接不稳定吗?”鹿深时甩了甩脑袋,把这个念头压下去。
前几天他试着控制力量时发现,只要集中精神,就能让自己在他人眼中“隐形”,护士查房时走过他身边,连脚步都没顿一下。
这种新掌握的能力让他安心不少,至少不用担心被随便抓起来。
他起身踱到厕所门口,里面传来细微的水流声。
是护士刚换过洗手池的水。鹿深时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镜子里的光影晃了晃,他下意识抬头,却猛地顿住脚步,雪白的毛发瞬间绷紧。
镜子里映出的不是萨摩耶圆滚滚的身形,而是一只线条流畅的白狐。
蓬松的尾巴垂在身后,尾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银辉。
耳朵尖而直立,内侧覆盖着柔软的绒毛。
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在镜中与他对视,瞳孔呈细长的竖形,透着几分灵动与锐利。
之前在精神图景里没注意,在现实的镜子前,他才看清自己的真容。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不是温顺的萨摩耶。
“难怪之前和蚀影打架时,动作比预想中更灵活……”鹿深时晃了晃尾巴,镜中的白狐也跟着做出相同的动作。
他试着抬起爪子,白光在爪尖一闪而逝。
这次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力量在体内流动时,比之前更顺畅了,像是原本堵塞的管道被打通了一般。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病床轻微的响动。
鹿深时立刻转身冲出厕所,只见病床上的青年手指动了动,眼皮缓缓掀开,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
青年的目光先是有些迷茫,扫过病房的天花板,又落到床边的仪器上,最后定格在鹿深时身上。
鹿深时立刻凑上前,用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背,喉咙里发出轻柔的呜咽声。
这是他这几天练熟的“打招呼方式”。
“你……”青年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带着明显的惊喜。
他试着抬起手,指尖碰到鹿深时的耳朵,轻轻摩挲了一下,“你一直在这儿?”
鹿深时点点头,虽然知道对方听不懂自己的叫声,但他们之间的精神链接像温热的水流,把他的意思清晰地传递过去。
青年眼中的迷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有开心,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悲伤。
鹿深时歪了歪头,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他能感受到青年的情绪波动,却不明白为什么开心的同时会悲伤。
青年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疑惑,嘴角牵起一抹浅淡的笑容,声音放得更柔:“我叫林辰月。”
他顿了顿,手指轻轻划过鹿深时的脊背,“以前我总以为,自己这辈子只能是个普通人了。”
鹿深时静静地听着,精神链接里传来更多细碎的画面。
小时候的林辰月躲在衣柜里,外面传来植物藤蔓缠绕门窗的声响。
葬礼上,他站在墓碑前,看着大人们投来的怜悯目光。
成年后,他在救护员培训基地里,对着模拟废墟一遍遍练习急救动作……
“我家人在我十岁那年,被‘感染植物’杀了。”林辰月的声音低了些,指尖微微收紧,“那时候我就想,要是我是哨兵就好了,至少能保护他们。可觉醒期过了,我还是没任何反应。”
他自嘲地笑了笑,“后来我就想,就算不是哨向,当救护员也能救些人,总比什么都做不了强。”
鹿深时蹭了蹭他的手心,传递过去一股温暖的情绪。
他能感受到林辰月话语里的不甘,还有那份藏在心底的、从未熄灭的渴望。
“没想到这次在废墟里,居然二次分化成了向导。”林辰月看着鹿深时的眼睛,语气里满是感激,“要是没有你,我恐怕撑不到救援人员来。”
他低下头,轻轻抚摸着鹿深时的皮毛,动作温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谢谢你。”
鹿深时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份温暖。
精神链接里传来的情绪从悲伤慢慢转向明亮,像是乌云散去,露出了底下的阳光。
他能感觉到,林辰月虽然回忆起了难过的事,却没有沉溺其中,反而像是卸下了什么包袱,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过了一会儿,林辰月掀开被子,试着坐起身。
他活动了一下手臂,除了还有些轻微的酸痛,几乎感觉不到之前的伤口疼痛。
哨向世界的医疗技术确实厉害,才几天时间,就能让他恢复到近乎痊愈的状态。
“该出院了。”林辰月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衣服,是护士之前给他带来的便服。
他刚套上外套,门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节奏沉稳,不像是护士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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