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雪在向阳坡的岩缝间渐渐消融,风里多了点枯草返青的淡涩气息。
鹿深时跟着溪午去领地边缘巡查,刚绕过一块巨大的灰岩石,就撞见了熟悉的浅灰色身影。
是那只社恐雪豹。
他正蹲在一堆乱石后面,鼻尖凑着地面嗅闻,像是在找什么。
可当雪豹妈妈从另一侧的草甸走过来时,这只前阵子还敢主动递猎物的雪豹,耳朵“唰”地贴在了脑袋上,尾巴瞬间绷紧,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钻进了旁边的岩缝,只露出半截毛茸茸的尾巴尖,连大气都不敢喘。
雪豹妈妈停下脚步,看了眼那道紧闭的岩缝,眼底没什么情绪,只是轻轻甩了甩尾巴,转身继续往前走,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鹿深时看得愣住,耳朵微微歪了歪。
溪午凑到他身边,用肩膀轻轻撞了撞他,低声吐槽:“这胆子,比刚见时还小。前阵子的勇敢是被风吹走了?”
语气里满是无奈,尾巴扫过地面的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
接下来几天,这样的场景频频上演。
有时他们在溪边喝水,会看见社恐雪豹远远地站在坡上,只要雪豹妈妈往这边看一眼,他就立刻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跑开。
有时雪豹妈妈只是路过他的领地边缘,他都会提前躲进岩缝,直到对方的气息彻底消失才敢探出头。
溪午每次见了,都要低笑一声,用爪子拍了拍鹿深时的后背:“真是白瞎了之前那只旱獭。早知道他这么没长性,当初就不该觉得他勇敢。”
鹿深时也觉得好笑,却没多说什么,只是看着社恐雪豹躲躲藏藏的样子,想起之前他递猎物时紧张又期待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
春天很快过去,山脊上的杂草长得齐膝高,风里带着燥热的气息。
社恐雪豹彻底成了“惊弓之鸟”,只要远远闻到雪豹妈妈的气息,就会立刻绕路走,连一点碰面的可能都不愿有。
而雪豹妈妈也像是彻底放弃了,不再多看他一眼,偶尔遇到时,连停顿都不会有,径直走自己的路。
这天午后,鹿深时和溪午趴在一块向阳的岩石上晒太阳。
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把他们的皮毛晒得发烫。鹿深时正半眯着眼睛打盹,突然被一阵低沉的吼叫声惊醒。
他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草甸上,雪豹妈妈正站在原地,身体微微弓起,尾巴竖起,对着前方低吼。
而她对面,社恐雪豹正缩着身子,耳朵贴在脑袋上,尾巴紧紧夹在腿间,浑身的毛都绷着,像是在发抖。
没等鹿深时看清发生了什么,社恐雪豹突然转身,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了,连头都没回。
雪豹妈妈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吼了一声,才慢慢放松身体,转身走进了旁边的岩缝。
“这是怎么了?”鹿深时疑惑地看向溪午,耳朵竖得笔直。
溪午也皱着眉,摇了摇头:“谁知道。或许是社恐豹不小心闯了她的领地,又或许是……”
他没继续说下去,只是伸手揉了揉鹿深时的头顶,“别管他们了,晒你的太阳。”
鹿深时点了点头,却没再睡着。他总觉得雪豹妈妈刚才的吼叫里,除了示威,还有点别的情绪,可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夏末。这天鹿深时和溪午去捕猎,路过雪豹妈妈的领地时,突然听到一阵细碎的“呜呜”声。
鹿深时好奇地凑过去,躲在一块岩石后面往外看。
雪豹妈妈正趴在岩缝口,而她身边,卧着一只巴掌大的小团子。
那只小雪豹浑身覆盖着雪白的绒毛,带着淡淡的黑斑,闭着眼睛,正往雪豹妈妈怀里钻,偶尔发出一两声软糯的叫声。
鹿深时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耳朵竖得老高,忍不住往前凑了凑,爪子轻轻扒拉着岩石,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摸一把那毛茸茸的小身子。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溪午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鹿深时回头,才发现溪午不知何时凑到了他身边,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醋意。
没等鹿深时说话,溪午的尾巴突然伸到他眼前,轻轻晃了晃,毛茸茸的尾巴尖蹭过他的脸颊,带着点痒意:“有这么好看?”
鹿深时耳尖一红,连忙收回目光,小声说:“就是觉得……很可爱。”
“可爱?”溪午挑了挑眉,尾巴缠上他的腰,把他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比我还可爱?”
鹿深时没说话,只是偷偷看了眼岩缝口的小雪豹,耳尖更红了。
溪午见状,低笑一声,却没再追问,只是用爪子拍了拍他的后背:“走了,再看下去,猎物都跑光了。”
从那以后,只要小雪豹跟着雪豹妈妈出来晒太阳,鹿深时总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可每次他的目光刚落在小雪豹身上,溪午的尾巴就会凑过来,要么晃着挡住他的视线,要么轻轻勾着他的爪子,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
有时鹿深时看得入神,溪午还会故意用下巴蹭他的耳朵,低声问:“还看?那小家伙有我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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