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赵母的话却如同一道惊雷,炸得玉娘半晌回不过神来。
“今晚你收拾收拾东西,可能明日我们全家就搬到县城了。”赵母道。
玉娘脸上写满了错愕与茫然:“怎么突然就要搬到县城,我们住哪里?”她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
赵母不欲和她多解释:“你不必多问,收拾东西就是,可不要耽误明日搬家。”
玉娘大部分的记忆都是关于木桃村的,最远不过随赵霁川去过几次县城。陌生的环境对她而言带着陌生的恐惧。
但赵母说了要搬家,她不可能独自留在村里,她开始一边留意小鲤一边收拾起东西。
她的东西不多,每季两三套衣物,还有些零零散散的物件,她将它们归拢,放进那个用了好些年的旧箱笼里。箱笼不大,却也只堪堪填满了一半。
箱笼最底下露出一角鲜艳的红色。玉娘的手顿了顿,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件衣物。红绸在烛光下泛着温柔的光泽,那是她与赵霁川成亲时的嫁衣。布料是大郎省吃俭用买的,衣衫是她做的,一件男款一件女款,大郎走了之后,她将他那件也收到了这个箱笼里。
玉娘手里拿着的正是赵霁川那件,她将红衣展开,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衣襟上的绣纹,眼前浮现出成亲那日的场景。
那个记忆中的人穿着这件红衣,眉眼含笑地望着她,阳光透过喜堂的窗棂,在他肩头洒下细碎的金芒。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的眼眶渐渐湿润。
一滴泪砸在红绸上,晕开深色的痕迹。玉娘慌忙将嫁衣重新叠好,连同自己的那件一起,压在箱笼最底层,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翻涌的回忆也一并封存。
她转身收拾小鲤的东西。
小鲤的东西就更少了,没什么衣物,她大部分时间都裹在襁褓里面,只有几件薄薄的小衣,她仔细叠好,连同那只小鲤最爱的褪了色的布老虎和拨浪鼓一起收进箱笼。
花不了多长时间,她就将自己和小鲤的东西都收拾齐整了,被褥今晚还要用,只能明天早起再收拾了。
躺在床上,她环顾这个她和赵霁川共同生活过的屋子,好似还留存着赵霁川的气息,她满心不舍。
天刚蒙蒙亮,赵母就起来了。
玉娘见赵母和赵惊弦走得匆忙,问收拾东西的赵攸。
“怎么突然就要搬到县城?”
赵攸停下手中的活计:“我也不甚明白,是二哥昨日回来突然决定的,他说咱们留在村里,他不放心。”
玉娘疑惑:“马上就是清明了,何不等到清明之后再搬?”
虽说赵攸心里也有这个疑问,但她还是宽慰道:“清明二哥书院会放假,到时他会带我们回来祭拜爹和大哥的,不会耽搁。”
赵惊弦和赵母到了县城,来到了牙行。
赵惊弦给牙人介绍说这是自己的母亲,来看昨日他看好的那处房屋。
牙人很热情地带他们过去。
赵母仔细打量着这屋子,院子虽不大,但青砖铺地,房屋看着也结实,窗明几净,比村里的房好上许多。她走进正房看了看,又瞧了瞧东西厢房,觉得很满意。
“娘,这屋子如何?”赵惊弦问。
赵母摸着光洁的窗框,点点头:"是个安身的好地方。"
时刻注意他们的牙人立刻从怀里掏出早已备好的租赁契约。
牙人将随身带的契约给赵惊弦签字画押。
赵惊弦仔细看过条款,提笔签下名字,又按了手印。他从钱袋里,数出五两银子交给牙人:“余下的四两八钱,下月付清,劳烦陈牙人通融一二。”
他那钱袋里,是他近一年来省吃俭用攒下的二两,加上年节写话本挣的四两,还有这两个月写话本子得的五两,总共十一两家底。若是一次付清九两八钱的租金,剩下的钱连维持日常嚼用都捉襟见肘。
他得留一些花用。
牙人掂量着银子,笑道:“好说!钥匙给您,今日便可搬入了。”
回到木桃村时,已近晌午。玉娘早已做好了简单的午食,正抱着小鲤在院中踱步。
见到他们回来,她连忙迎上去:“你们回来了,先吃午食吧。”
赵惊弦问她们东西收拾好了吗,玉娘说只剩厨房的一些锅碗瓢盆没收起来。
一家人吃过午食后,赵惊弦和家里人打包好厨房里的东西。
“待会先送你们去新家安置,我再回来收拾。”赵惊弦做好安排。
饭后,一家人将厨房的锅碗瓢盆打包妥当。赵惊弦去隔壁寻李大爷借牛车,问了李大爷下午有没有空闲,李大爷说自己下午没什么事。
他这才说明他们一家要搬到县城生活,要借他的牛车运家里的物件,“劳烦李大爷帮忙运几趟,再搭把手搬东西。”
说着他将五十文钱递给李大爷,李大爷看着那堆铜板,笑得见牙不见眼应下了。
李大爷将牛车停在赵家门口后,利索地将打包好的行李搬上车。
赵惊弦去了赵大伯家,怎么说也是关系近的家人,搬走这么大的事总得告知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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