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疑赋 第310章 抉择

嫁入俞家之后初次见李婶时，曾问起过郑无，但李婶说并不知晓，是突然没了踪迹。

那时她便想，一个人，怎会突然没了踪迹。

初入府问俞修时，俞修说郑无被那场大火波及到了。

若真是被大火波及到，李婶与郑无比邻而居，怎会毫不知情？

九疑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中的疑惑如野草般疯长。

她早该想到。

可那时，她怎就没想到呢。

九疑伸手挪向茶杯，她的手指微微颤抖，使得杯中的茶水也泛起了层层涟漪。

她将茶杯举到唇边，轻抿一口，眼神有些迷茫，盯着盏中正在上升的袅袅热气。

“李婶，自那场大火之后，我时常梦到郑无。他总是在黑暗处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那眼神里，好像藏着好多委屈。”

李婶听闻，神色变得有些哀伤，一想起郑无那个漂亮的小子，她也觉得可惜。

随后轻轻叹了口气，言语中流露出怜悯之意：“郑无那孩子，也是可怜。”

“从小就没了爹娘，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好容易快挪出内院，却......”李婶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面上满是惋惜。

九疑紧盯着李婶，留意着她脸上的微末表情：“李婶说什么，那场大火后，郑无怎么了。”

九疑的眼神一直落在李婶面上，声音虽平稳，但内里却有着按捺不住的急切：“李婶，我记得上回问你郑无的事，你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说是突然没了踪迹。可如今，你这话里话外，分明是知道那场大火和郑无的关系。”

李婶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开始慌乱地闪躲，她低下头，不敢直视九疑的眼睛，双手不安地在身前搓动着。

她根本不记得上回与九疑是如何说的，只随意说了两嘴搪塞过去也便罢了，哪晓得九疑竟记得如此清楚。

她的心跳急剧加速，似要跳出嗓子眼，脑海中一片混乱。

俞三爷出事后，府中明令禁止私下议论这件事，一旦发现便是严惩。

李婶想到如今的处境便是一阵胆寒。

她若是被赶出俞家，日后该如何生活，也不好去女婿家添麻烦，没得惹芸娘婆家厌烦，连带着芸娘在婆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少夫人，您......您就别问了。”李婶话语中隐隐带着哭腔：“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方才也是一时说错话了。”李婶一边说着，一边拿眼去瞧九疑。

九疑看着李婶的样子，心中愈发笃定此事必有隐情。

于是抬手，示意云霞和梓晴等人出去，见众人离开并带上门，才放缓语气：“李婶，你别怕，咱们是旧识，我不会害你的，你就把知道的都告诉我，我保证，绝不会透露给旁人。”

李婶将头埋得更低，她知道，说出知晓的一切，可能会给自己和芸娘带来灾祸，可若是不说，又实在无法面对九疑。

九疑不仅借她银子周转，还为芸娘寻了个好婆家。

她实在、难以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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