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的指尖在冰冷的控制台上疯狂跳动,一行行破碎的代码如瀑布般刷过屏幕。
他终于从那片狂乱的信号残片中,剥离出了一段被深埋的音频。
刺耳的电流声后,一个冷静到毫无感情的男声响起,如同来自地狱的判词。
“实验日志,编号734。第17号受试者意识已确认完全崩溃。其深度绑定的特化枪械出现异常逆流现象,开始反向吸收宿主残留的神经信号和生物电……初步判断,枪械内部正在形成一种全新的、基于宿主执念的独立认知集群。命名……‘拾音者’。”
音频戛然而止。
林九猛地从椅子上弹起,脸色惨白如纸,看向陈牧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
“拾音者……‘拾取’声音的‘者’……它们在模仿你开枪的声音,试图复制你的技术……我的天,陈牧,那些东西……那些模仿你的,根本不是什么失控的AI或者冰冷的机器!”他声音颤抖,几乎不成调,“它们是人!是过去那些试图复制你的传奇,却最终失败惨死的枪匠!他们的不甘和执念,都附在了那些枪上,变成了只知道模仿你的怪物!”
寂静。
基地里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陈牧站在阴影里,脸上的表情被遮挡,看不真切。
良久,他发出一声极低的冷笑,那笑声比冬日的寒风还要刺骨。
“执念?”他缓缓抬起头,眼中的光芒锐利如刀,“那就该让他们知道,真正的枪,从来不靠别人教它怎么响。”
“你疯了!?”赵雷一步跨到他面前,魁梧的身躯像一堵墙,眼中满是血丝和怒火,“你还要继续强化这种变态的绑定?陈牧,你告诉我,现在到底是你人在控枪,还是枪在养人!?”他一把攥住陈牧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回答我!刚才我去巡检,你睡的床架上,那根钢管里,嵌着一枚滚烫的子弹壳!就像……就像被人用手硬生生塞进去的一样!那是不是你干的!?”
陈牧没有挣扎,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他只是平静地、缓缓地掀开了自己的左臂袖口。
赵雷和林九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在他的小臂内侧,一片暗银色的金属斑痕从手腕处蔓延开来,呈诡异的放射状分布,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皮下生长而出。
那不是纹身,更不是伤疤,那些金属纹路带着一种活物般的光泽,随着他肌肉的微动而闪烁。
赵雷下意识地松开手,指尖触碰到那片斑痕,传来的竟不是金属的冰冷,而是一种温热的、酷似肌肉组织的触感。
“这是共振沉积。”陈牧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高强度共振会让枪械的金属微粒,通过皮肤渗透、沉积。它们在学习,在感受我的脉搏、我的体温、我的神经冲动。”
他抬起手臂,迎着灯光,那片金属斑痕竟像呼吸般微微起伏。
“我不在适应枪,”陈牧看着那片活着的金属,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狂热的专注,“我们在互相雕刻。它们在学着长成最适合我握持的样子。”
话音未落,他转身走向基地的核心工房,声音在空旷的金属空间里回荡,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
“启动‘终锻计划’。”
赵雷心头一沉。这是他们早就废弃的最高风险方案。
陈牧没有给他任何反对的余地。
他从武器库中取出七把他最常用的主战武器,每一把都伤痕累累,却也杀气腾???。
紧接着,他取来一座小型高频熔炉,当着两人的面,将一个沉甸甸的金属盒打开。
里面没有金银,没有稀有合金,只有一堆浸染着暗红色血迹的金属碎块。
“这是七年前,我第一次重伤时,从肺叶里取出的弹头。”
“这是锁骨手术用的钢钉。”
“这是被狙击弹打碎后,补牙用的填充物……”
他将这些承载着他七年间所有痛苦与挣扎的金属造物,一件件亲手投入熔炉。
烈焰升腾,将那些死亡的碎片熔炼成一团暗银色的、仿佛蕴含着无尽怨念的合金液。
陈牧**着上身,汗水沿着肌肉线条滑落,他抡起重锤,对着冷却中的合金锭,一锤一锤地锻打。
每一次撞击,都仿佛敲打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最终,那块合金锭被他锻压成了七枚薄如蝉翼的特殊底火片。
每一枚底火片的表面,都用微雕工具刻上了一段独一无二的微型波纹——那是他七年未曾开枪期间,无数个不眠之夜里,记录下的心电图静息段。
是沉默,是压抑,是即将爆发的火山。
铅碑般的武器架前,气氛肃穆如葬礼。
陈牧亲手拆开每一把枪的击发机构,将那枚代表着他一部分“生命”的底火片,小心翼翼地嵌入核心位置。
前六把枪的安装悄无声息,冰冷的钢铁仿佛只是吞下了一枚普通的零件。
当他拿起最后一具武器——那尊被称为“火神”的六管加特林时,异变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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