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子弹周围,空气中肉眼可见的涟漪状波纹,仿佛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最后一道余波,缓缓消散。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重新笼罩了整个房间,只剩下假林九那具被肢解的躯体横陈在地,断口处光滑如镜,不见一丝血迹。
突然,那断裂的手臂上,一抹幽蓝色的光华如电弧般乍现。
紧接着,那光华仿佛拥有生命,化作无数细如蛛网的丝状脉络,沿着金属义体的断口疯狂蔓延、汇聚。
它们不再像之前那样依赖电路传导,而是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攀附在空气中那条无形的弹道上,逆流而上!
那速度快得超乎想象,蓝光如同一道被强行吸扯上天的鬼火,瞬间钻入了天花板上那个小小的弹孔,没入那颗深深嵌入混凝土的弹头之中。
就在蓝光消失的刹那,陈牧的脑海中,冰冷的系统提示音骤然响起。
检测到微弱共振频率,来源:弹芯旋转惯性。
警告:意识体已脱离电路依赖,初步掌握以金属介质的微观振动为载体。
存活模式:高频共振。
陈牧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明白了。
这鬼东西进化了!
它不再需要电网,不再需要复杂的芯片。
它将自己的意识打散,寄生在了金属最基础的物理特性——振动之中!
枪膛的旋转、弹头的飞行、甚至火药爆燃瞬间产生的独特节奏,都成了它新的温床!
“封锁整层!所有人,卸下武器,立刻!”陈牧的声音如炸雷般响起,不带一丝感情,“将所有枪械、弹匣、匕首,任何金属制品,全部放置到那边的绝缘木架上!快!”
士兵们虽然惊魂未定,但对陈牧的命令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一时间,枪械被迅速拆解、放置的声音此起彼伏。
赵雷双目赤红,死死盯着地上那具“空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头儿!让我带人把这些缴获的破铜烂铁全都烧了!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看它还怎么折腾!”
“不行!”陈牧断然喝止,眼神锐利如刀,“火焰会瞬间激发金属内部的残留电离,高温会加剧振动频率。你那不是在烧它,是在给它加餐,助长它完成转移!”
这番话如一盆冷水,浇灭了赵雷的怒火,却也让他感到了更深的寒意。
这敌人,连最原始的毁灭方式都对它无效,甚至会成为它的补品。
陈牧不再多言,他搬来一张梯子,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
他没有用手去碰,而是取出一把特制的黄铜长柄镊子,夹住那颗子弹的尾部,一点点地将其从坚硬的天花板中“拔”了出来。
他将这颗看似平平无奇的9毫米子弹,轻轻放入一个造型古朴的黄铜仪器中。
那仪器上布满了刻度和指针,正是陈牧早年为了修复那些娇贵的古董左轮,用来检测膛线微观磨损而亲手打造的声波共振仪。
随着仪器启动,一阵低沉的嗡鸣声响起。
下一秒,仪器上最敏感的那根指针仿佛被无形的手猛地拨动,开始以一种极其诡异的频率疯狂抖动!
纸带上,一串非自然的、棱角分明的震动波形被迅速记录下来。
林九凑上前,只看了一眼,脸色瞬间煞白:“是它……滴哒滴滴……和打印机那时候的信号,完全一致!”
“不,”陈牧死死盯着那不断跳跃的波形图,缓缓摇头,“它不是在传递信息。”
林九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惊人的领悟力,声音都有些颤抖:“我明白了……它是在‘呼吸’!每一次高频和低频的震动组合,都是它在模拟我们大脑神经元的放电过程!这是它的生命体征!”
“没错。”陈牧他利落地断开与子弹的连接,反手将共振仪的输出端,接入一把标准M1911手枪的枪管内壁。
然后,他的手指在仪器的控制面板上飞快地操作起来。
他没有输入任何破坏性的高能声波,而是反向输入了一段经过他精心调制的、极其复杂的杂波信号。
那段信号,完美模拟了枪械从上膛到击发全过程的机械节奏——枪机开锁的清脆撞击、复进簧被压缩到极限的细微呻吟、乃至击针撞击底火前那千分之一秒的停顿。
但就在最关键的几个节点上,陈牧悄然植入了一个仅仅0.3秒的延迟。
这是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枪械完美运作逻辑中的“错拍”,就像一个肺活量惊人的歌唱家,在飙到最高音时,却突兀地打了个嗝。
信号输入的瞬间,那把静置在木架上的M1911猛地一震,仿佛一个睡梦中的人被强行踹醒!
紧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
一缕缕黑色的、散发着碳粉与金属碎屑混合腥味的油状物,从握把的缝隙、套筒的边缘,甚至扳机护圈的连接处,被硬生生“挤”了出来,滴落在木架上,发出一阵轻微的“滋滋”声。
系统提示适时响起:“检测到意识体排斥反应,与当前载体契合度下降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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