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金属门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被林九和两名队员合力推开。
一股混合着霉菌、腐朽纸张和消毒水陈腐气味的空气扑面而来,像是被封存了半个世纪的叹息。
这里是第七人民医院的地下档案库,灾变前的病毒研究中心,也是他们此行的终点。
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焦躁地扫动,切开浓得化不开的死寂,照亮一排排倾倒的金属架和散落一地的档案盒。
一切都和预想中一样,腐烂,混沌,被时间遗忘。
“头儿,看来我们得在这些垃圾堆里待上几天了。”队员阿杰踢开一个烂成纸浆的文件夹,低声咒骂了一句。
林九没有作声,他的目光越过这些狼藉,被档案库深处一扇虚掩的门吸引。
门上方的标牌依稀可辨:重症监护室。
一个本不该出现在地下档案库的地方。
他打了个手势,小队三人立刻呈战斗队形,小心翼翼地向那扇门挪去。
门轴转动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门后的景象让三人都愣住了。
这里没有病床,没有医疗设备,只有一面墙,一面从地面到天花板,密密麻麻刻满了名字的墙。
字迹深浅不一,有的刚劲有力,有的娟秀纤细,仿佛无数人曾在这里用尽生命最后的气力,留下自己的痕属。
“这是……纪念墙?”另一个队员小声嘀咕。
林九缓缓走近,手电筒的光芒掠过那些名字。
他发现,每个名字下面,都有一行更小的字。
“李浩然,”他轻声念出第一个名字,然后是它下方的小字,“我记得你。”
“王淑芬,”光束下移,“对不起我没救你。”
“张小宝,”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脱的颤抖,“今天给你送花来了。”
这不是纪念墙。
纪念是给活人看的,而这里,只有死寂。
林九伸出手,指尖的皮肤带着活人的温度,轻轻触碰在冰冷的墙面上。
就在触碰的瞬间,异变陡生!
“轰!”
一道道幽蓝色的火焰,如同苏醒的毒蛇,从名字的笔画刻痕中猛地钻出!
它们瞬间蔓延,交织,沿着墙壁疯狂攀爬,将每一个名字都勾勒成燃烧的符文。
幽蓝的光芒驱散了黑暗,将整条狭长的走廊映成了一片流动的碑林,光影摇曳,仿佛无数亡魂在此刻站起,无声地注视着他们。
阿杰两人吓得倒退一步,下意识地举起了枪。
但林九却站在原地,任由那冰冷的火焰舔舐着他的指尖,感受着那股并不灼热、却仿佛能穿透灵魂的力量。
他忽然明白了,这不是悼念,这是供奉。
那些绝望的幸存者,用自己最珍贵的记忆作为祭品,喂养着那颗熄灭在灾变初期的火种。
而现在,火,开始回报它的信徒。
“马上联系赵雷!”林九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我找到了……点燃世界的引信!”
与此同时,临时指挥部内,赵雷正用他那只完好的独眼死死盯着沙盘上的红色箭头。
报告刚刚传来,东部矿区一带,有超过五十名觉醒者正自发集结,他们的目标,是一所废弃的小学。
“简直是胡闹!”赵雷一拳砸在桌上,震得弹壳哗哗作响,“他们以为自己是谁?敢这么大规模行动!给我派一个连过去,全部拦下,不听指挥的就地缴械!”
“等等!”林九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别动他们!让他们去!”
“林九?你那边什么情况?”赵雷皱起眉。
“听我说,老赵,”林九迅速调出一份加密地图,共享到赵雷的屏幕上,“放大他们要去的地方,那个小学,看见编号了吗?”
赵雷的独眼眯了起来,他看到了那串褪色的编号——“深井七号”。
那是灾变初期,专门收容感染者子女的隔离点,也是那些孩子们……最后待过的地方。
赵雷的动作僵住了,指挥室里一片死寂。
许久,他缓缓摘下那副标志性的黑色眼罩,用粗糙的拇指用力擦了擦布满血丝的独眼。
再次戴上时,他那狂躁的气息已经尽数收敛,只剩下如山般的沉重。
“通知后勤,”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上基地所有的扩音器,老子要去喊人名。”
林九的发现彻底改变了营地的策略。
三天后,营地中央广场上,一面用集装箱拼接而成的巨大墙壁被竖立起来。
墙面上,是技术人员连夜整理出的、已确认的遇难者名单。
林九将其命名为——“记忆接力协议”。
每当夜幕降临,幸存者们就会被组织起来,轮流走到墙下,通过扩音器,大声朗读逝者的姓名和他们的生平事迹。
起初,效果并不理想。
人们麻木地念着名字,像是在完成一项任务,空气中只有冰冷的回响。
林... 九并不气馁
转机在第五天晚上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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