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代表着“监视但不介入”的“Q”字旗,在没有征兆的情况下,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攥住,旗面瞬间绷紧,发出猎猎的悲鸣,剧烈地翻卷、扭曲,仿佛要被活生生撕裂开来。
高点哨位的赵雷瞳孔猛地一缩,几乎是同一时间,他身边的通讯员也惊呼出声:“队长!3号、7号、12号旗阵出现同步异常摆动,风向数据没有变化!”
赵雷的目光像鹰隼一样扫过远方绵延的废墟,最终死死钉在陈牧消失的方向。
那不是风,是某种人为制造的力场扰动,微弱,但精准得像一把手术刀。
他没有丝毫犹豫,抓起通讯器,声音冷得像冰:“所有哨位,执行‘待命冻结’协议!立刻将旗帜强制固定,切断所有自动校准系统。重复,强制固定,进入静默状态!”
命令下达,远方那些原本还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的“Q”字旗,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凝固在空中,纹丝不动。
“队长,我们这是……”通讯员不解,这种“冻结”状态意味着他们放弃了对环境的动态监控,等于自断耳目。
“现在不是护他,是护他的局。”赵雷压低了声音,眼神里翻涌着常人看不懂的深意,“他要演一场‘空手匠人’的好戏,我们就得让他演得像。任何一丝多余的动作,都会成为他台上的破绽。”
与此同时,地下的世界里,陈牧并未按原路返回工坊。
他拐进了一条幽深、潮湿的废弃地铁隧道。
这里是林九在布设全城震动传感器网络时,特意标记出的“信号盲区走廊”。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陈腐泥土混合的气味,头顶的应急灯早已熄灭,只有他战术手电的光柱在黑暗中划开一道唯一的通路。
他边走边从工具包里取出那枚冰冷的、刻着“E09”的黄铜弹壳。
对方递出这枚弹壳,意图再明显不过——他们在试探。
试探他陈牧,这个被系统除名的“枪匠”,是否还记得自己曾经一手缔造出的“作品”。
他们能从残留的数据库里翻出他的身份,就说明那个庞大的监控系统并未彻底瘫痪,只是蛰伏了起来。
陈牧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试探?那就要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他停下脚步,从工具包里拿出一把精巧的小锉刀,在手电光的聚焦下,小心翼翼地刮下弹壳内壁一层极其细微的金属粉末。
那不是普通的黄铜,而是掺杂了特殊稀有金属的定制合金,拥有独特的电磁传导性。
他将这些比尘埃还细的粉末,仔细地混入一小坨随身携带的高效能润滑脂中,原本透明的油膏瞬间变得浑浊,闪烁着微不可见的金属光泽。
远在数百米外的临时指挥车里,林九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频谱分析仪。
屏幕上,代表城市地下管网震动传感器的“启动序列”脉冲,正以一种稳定而规律的节奏跳动着,像一颗沉睡巨兽的心跳。
突然,那规律的脉冲毫无预兆地中断了。
紧接着,一段极其混乱、充满毛刺的杂乱波形猛地窜了出来,在屏幕上疯狂地刷了三秒,又在瞬间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整个频谱再次归于死寂。
林九浑身一僵,身体猛地前倾,几乎把脸贴在了屏幕上。
不对!
这不是机器自启或者故障!
这种杂波的形态……更像是一种强制唤醒!
是有人在用一个特定的、极高频的震动频率,强行“敲”醒了沿途的休眠传感器!
他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调出刚才那三秒波形的详细数据。
当他将核心频率分离出来,并转化为音频节奏时,他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咚……咚……咚。”
三声沉闷、短促、间隔完全一致的敲击声。
这个节奏……正是陈牧在疾控中心大门前,用指节敲击门框的节奏!
“混蛋……”林九猛然抓起身边的军用望远镜,冲出指挥车,疯了一般地扫向远处的地铁隧道出口。
视野里,只有一片被车辆搅起的尘雾,久久不散。
他缓缓放下望远镜,手心已满是冷汗。
他终于明白了。
陈牧从一开始就不是去谈判的。
“你不是去谈判……”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你是去点火。”
隧道深处,陈牧已经抵达了他的目的地——一间废弃的地下泵房。
这里是整条隧道共振效应最强烈的节点,巨大的管道和空旷的混凝土结构,能将任何微小的声音放大数倍。
他找到了墙角一根断裂的通风管道,接口处布满了蛛网和铁锈。
他将那枚涂满了特制金属混合脂的“E09”弹壳,用一种近乎偏执的精准,稳稳地卡进了通风管的接缝处。
润滑脂的粘性让它与管道内壁紧密贴合,形成了一个完美的传导体。
做完这一切,他从工具包里取出一把只有巴掌大小的调校用小锤。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举起小锤,对着弹壳旁边的管道壁,再次敲击了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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