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婆娘是狐妖 第84章 幻阵迷心

溶洞深处的黑暗像是有重量的墨，将光线一点点吞噬。仅存的光亮来自钟乳石表面的金色符文，那些符文忽明忽暗，像是濒死之人的呼吸，映在湿漉漉的岩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有的像蜷缩的兽，有的像伸展的手，随着符文的闪烁，影子竟在缓慢蠕动，仿佛下一秒就会从岩壁里钻出来。

空气中的巫力气息早已不是“浓郁”二字能形容，它像一层黏腻的黑纱，裹在张天石的皮肤上，带着腐甜的腥气，吸进肺里都能感觉到喉咙发紧。更可怕的是那若有若无的歌声，起初只是极细的一缕，像女子用指尖划过丝绸，可走着走着，歌声竟在耳边织成了一张网——时而在左，时而在右，时而贴着耳廓低语，每个字都像浸了蜜的毒针，扎进脑海里。

“天石！捂住耳朵！别听！”水瑶的魂息突然从衣襟里窜出来，淡蓝色的丝体绷得笔直，像拉满的弓弦，“这是‘巫魂曲’的‘噬魂段’！它会顺着听觉钻进你的识海，勾起你最想实现的执念，再把你困在幻境里，最后吸干你的神魂！我……我已经用魂息帮你挡了一部分，但我的力量快撑不住了！”

张天石这才发现，水瑶的魂息边缘竟泛起了淡淡的黑色，像是被巫力啃噬过，连原本透亮的淡蓝色都黯淡了几分。他立刻抬手捂住耳朵，同时调动丹田处的金丹之力——金色的灵力顺着经脉涌到眉心，在识海外围凝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像给脑子裹了一层金钟罩。

可巫魂曲像是无孔不入的水，哪怕捂住耳朵、布了屏障，歌声还是能钻进来。他的眼前开始模糊，岩壁的影子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熟悉的青草地——村口的老槐树歪着脖子，树洞里还塞着他小时候藏的弹弓；灶台前的母亲正弯腰添柴，蓝布围裙上沾着面粉，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脸上的笑容像晒暖的棉花：“天石回来啦？娘蒸了红薯，刚出锅，快趁热吃。”

不远处的田埂上，父亲正挥着锄头翻地，看到他就直起腰，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喊：“小子，过来试试！等你学会了，以后这地就交给你种，我和你娘就能歇着了。”

周围的村民也在笑，二婶提着篮子走过，塞给他一把刚摘的桑葚，紫色的汁液沾在他手背上；隔壁的阿牛举着风筝跑过来，喊他一起去河滩……这是他十岁前的家乡，是被巫神族的烈火烧成灰烬前，最温暖的模样。

张天石的脚步顿住了，指尖甚至能感觉到桑葚的黏腻、红薯的热气。他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他太想回去了，想再吃一口母亲蒸的红薯，想再跟父亲学一次锄地，想把阿牛的风筝再放高一点，想让这一切都不是梦。

“天石……别信……”水瑶的声音带着哭腔，魂息突然撞上他的眉心，淡蓝色的丝体裂开一道细缝，“这是假的！你的家乡……早就没了！叔叔阿姨……也不会回来了！”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包裹着他的温软幻境。张天石猛地睁大眼睛——母亲的笑容突然僵住，嘴角开始扭曲；父亲的锄头停在半空，手臂变成了漆黑的骨爪；阿牛的风筝线突然变成了黑色的丝线，缠住了他的手腕！周围的青草地快速枯萎，变成了焦黑的土地，空气中的红薯香气也变成了烧焦的木头味——这才是他记忆的终点，是巫神族屠村后的废墟。

“休想骗我！”张天石嘶吼一声，调动识海里的星空之力——淡紫色的星力像炸雷般在识海炸开，“砰”的一声，眼前的幻境瞬间破碎，化作无数道黑色的光点，被金丹屏障挡在外面。可他刚松一口气，后脑勺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像是被重锤砸中，眼前又换了景象。

这次，他站在灵脉之树的灵心阁里。女巫神就坐在四域信物的石台上，穿着一身没有半点污渍的白裙，乌黑的头发垂在肩头，手里托着一颗黑色的蛊珠——那蛊珠的纹路、气息，和他丹田处的蛊王一模一样。

“张天石，你为什么要和我作对？”女巫神的声音带着委屈，眼眶微微泛红，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谁，我只是想让巫神族活下去。你看，灵脉之树的力量快耗尽了，四域早晚要乱，不如让我用巫力重新平衡大陆——只要你把蛊王还给我，我们一起做四域的守护者，再也不会有战争，再也不会有人死，不好吗？”

她伸出手，白裙的袖子滑落，露出手腕上一道淡粉色的疤痕：“你看，我也受过伤，我知道失去的滋味。我不会让你失去任何东西，只要你愿意……”

丹田处的蛊王突然疯狂躁动起来！黑色的巫力像沸腾的水，撞得他的经脉生疼，甚至开始主动冲击他的灵力压制——蛊王在呼应女巫神的召唤，它想回到那个白裙身影的手里！张天石能感觉到，自己对蛊王的控制权正在快速减弱，那些原本温顺的巫力，此刻像脱缰的野马，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你不是女巫神！”张天石咬紧牙关，牙龈都咬出了血，“真正的女巫神早就死在灵脉中枢了，你只是巫魂曲造出来的幻影！你想骗我交出蛊王，再用它污染灵脉之心，你做梦！”

他猛地调动星空之力，再次在识海炸开强光。可这次，幻境没有立刻破碎——女巫神的白裙突然变成了黑袍，脸上的委屈变成了狞笑，手里的蛊珠爆发出黑色的光芒，朝着他的眉心撞来：“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不肯交，那我就自己来拿！”

黑色光芒撞上金丹屏障的瞬间，张天石感觉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他的脑子，疼得他眼前发黑。就在这时，掌心的龙神珠突然发烫——金色的光芒顺着他的手臂涌到眉心，像一把利剑，刺穿了黑色光芒，也刺穿了女巫神的幻影。

“啊——”幻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里。

张天石踉跄着后退两步，扶着冰冷的岩壁才站稳。他的额头全是冷汗，后背的衣服都被浸湿了，识海像被搅乱的粥，嗡嗡作响，连调动灵力都变得困难。水瑶的魂息瘫在他的肩膀上，淡蓝色的丝体只剩下薄薄一层，连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天石……巫魂曲的源头……就在前面……再撑一会儿……我们就能毁掉它了……”

张天石点点头，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刚才两次破除幻境，不仅消耗了大量灵力，连神魂都受了轻伤。他拄着凝聚出的半尺长光刃，一步一步朝着溶洞深处挪去，每走一步，都感觉脚下像是灌了铅。

走了约莫二十步，前方突然亮起一道黑色的光——那是一个巨大的石台，由泛着油光的黑石砌成，台面上刻满了巫神族的诡异符文，符文里流淌着黑色的液体，像是凝固的血。石台中央，放着一面半人高的巫鼓——鼓身是暗褐色的，像是用某种兽皮鞣制而成，表面还残留着未刮干净的毛发，鼓面上刻着一个三只眼的人形图腾，中间的眼睛是用红色的晶石镶嵌的，正泛着妖异的光。

一个穿着黑袍的身影背对着他，坐在石台边缘，手里握着一根手臂粗的鼓槌——鼓槌是用漆黑的兽骨做的，顶端还嵌着一颗黑色的珠子，和巫鼓上的图腾眼睛呼应。他正用鼓槌轻轻敲击巫鼓，每敲一下，鼓面就会泛起一圈黑色的涟漪，那勾魂的巫魂曲，正是从涟漪里飘出来的。

“终于来了。”黑袍身影缓缓转过身，张天石这才看清他的脸——那根本算不上“脸”，皮肤是死灰色的，紧紧贴在骨头上，眼窝深陷，里面没有瞳孔，只有两团翻滚的黑色雾气；鼻子只剩下两个黑洞，嘴唇是暗紫色的，像涂了毒膏，说话时，嘴里会飘出细小的黑色飞虫，落在石台上，瞬间就不见了。

“你是谁？”张天石握紧光刃，金色的龙神之力在刃身上流转，“为什么要守护这里？你和深渊魔族是什么关系？”

“我是巫魂使者。”黑袍人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用砂纸磨木头，每一个字都带着刺耳的摩擦声，“是巫祖选中的守护者，守住灵脉之心，不让任何人靠近。至于深渊……”他笑了起来，黑洞洞的眼窝里，黑色雾气翻涌得更厉害，“他们是巫神族的‘盟友’，只要毁掉灵脉之心，这片大陆就是我们的了。”

话音未落，巫魂使者猛地挥动鼓槌，重重敲在巫鼓上！“咚——”一声巨响，黑色的涟漪瞬间扩大，化作一道黑色的冲击波，朝着张天石扑来——冲击波里裹着无数道细小的黑色丝线，像是活的，在空中扭动着，朝着他的四肢缠来。

张天石立刻将光刃横在身前，金色的龙神之力爆发出来，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砰”的一声，冲击波撞在屏障上，黑色丝线像毒蛇般缠在屏障上，开始腐蚀屏障表面——金色的屏障上出现了无数道细小的裂痕，黑色雾气顺着裂痕往里渗，让他的手臂都开始发麻。

“你的力量……比黑袍大巫强太多了！”张天石心中一紧，他能感觉到，巫魂使者的巫力里不仅有纯粹的黑暗力量，还夹杂着一丝深渊气息——那气息和他之前在雨林灵脉节点遇到的怪物气息一模一样，显然两者早就勾结在了一起。

巫魂使者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敲击巫鼓——“咚！咚！咚！”鼓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响，黑色的冲击波一道接一道地袭来，每一道都比之前更强。张天石只能勉强用光刃抵挡，金色的屏障上的裂痕越来越多，他的手臂开始发抖，体内的灵力消耗得飞快，光刃的光芒也越来越淡。

他知道，这样被动防御迟早会被耗死。目光扫过巫鼓，他突然发现——每次巫魂使者敲击巫鼓，都会先将鼓槌顶端的黑珠贴在鼓面上，像是在“激活”巫鼓的力量。也就是说，巫鼓才是巫魂曲的源头，只要毁掉巫鼓，巫魂曲就会消失，巫魂使者的力量也会大大减弱。

“水瑶！帮我牵制他！”张天石对着肩膀上的魂息喊道，“用你的魂息缠住他的手腕，不让他敲鼓！”

“好……”水瑶的魂息艰难地飘起来，淡蓝色的丝体分裂成无数道细线，像一张网般朝着巫魂使者的手腕飞去。巫魂使者的动作微微一顿，立刻调动巫力，黑色的雾气从掌心涌出，想要驱散魂息细线。但水瑶的魂息异常灵活，绕开黑色雾气，紧紧缠在了他的手腕上——细线像是扎根般钻进了他的黑袍，让他的鼓槌停在了半空中。

“找死！”巫魂使者怒吼一声，另一只手朝着水瑶的魂息抓去，黑色的雾气在掌心凝聚成一只骨爪。

就是现在！张天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将体内最后剩余的星空之力和龙神之力全部注入光刃——光刃的光芒瞬间暴涨，从半尺长延伸到一丈长，金色的龙纹在刃身上剧烈旋转，淡紫色的星力像火焰般缠绕在刃尖，散发出强大的威压。他猛地朝着巫鼓冲去，无视了周围的黑色雾气，将光刃朝着巫鼓的鼓面斩去。

“嗤啦——”光刃撞上巫鼓的瞬间，金色的龙纹和黑色的鼓面爆发出生刺耳的摩擦声，火星四溅。巫鼓的鼓面开始出现裂痕，黑色的液体从裂痕里渗出，巫魂曲的歌声也变得断断续续。

“不！我的巫鼓！”巫魂使者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他猛地挣脱水瑶的魂息，朝着张天石扑来——黑色的雾气在他周身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骨爪，带着腥风，朝着张天石的胸口抓去，“我要你陪葬！”

张天石立刻后退，同时将龙神珠的金光全部释放出来——金色的光芒在他身前凝聚成一道巨大的屏障，屏障上刻着无数道龙纹，像一张金色的巨网。“砰”的一声，骨爪撞在屏障上，黑色的雾气和金色的光芒相互抵消，发出“滋滋”的声响。

巫魂使者的身体在屏障前剧烈颤抖，黑色的雾气开始快速消散——没有了巫鼓的力量支撑，他的身体正在崩溃。“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巫祖会为我报仇的……”他发出最后一声嘶吼，身体化作一缕缕黑烟，被金色的屏障净化殆尽。

溶洞里终于恢复了平静。巫鼓的鼓面彻底裂开，黑色的液体流了一地，很快就被地面的灵脉之力净化。钟乳石上的金色符文重新变得明亮，散发出纯净的灵脉之力，之前那股黏腻的巫力气息，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天石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他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体内的灵力已经消耗到了极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水瑶的魂息缓缓飘到他的脸颊旁，淡蓝色的丝体轻轻蹭着他的皮肤，声音带着心疼：“天石……你没事吧？刚才好危险，我还以为……你要被他抓到了。”

张天石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一个玉瓶——里面只剩下最后一颗灵脉丹了。他艰难地拧开瓶塞，将丹药倒在手心，丹药是淡绿色的，表面泛着一层微光，带着清新的草木气息。他将丹药送进嘴里，丹药入口即化，一股纯净的灵力顺着喉咙流进体内，像是一股清泉，滋润着干涸的经脉，让他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

“没事……我们赢了。”他撑着岩壁，慢慢站起身，朝着石台后方望去——那里有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通道的尽头闪烁着耀眼的金色光芒，那光芒温暖而纯净，比灵脉之树的光芒还要浓郁，甚至能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像是灵脉之心在呼唤他。

“前面……就是灵脉之心了！”水瑶的魂息瞬间变得兴奋起来，淡蓝色的丝体重新恢复了光泽，甚至开始在他面前转圈，“我们终于找到了！拿到灵脉之心，就能启动灵脉龙神阵，对抗深渊魔族了！”

张天石深吸一口气，握紧掌心的龙神珠——珠子表面的龙纹还在发烫，像是在为他鼓劲。他朝着通道尽头的金色光芒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很稳，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拿到灵脉之心，才是对抗深渊魔族的第一步，后面还有更艰难的路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