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沧海浮生劫 第95章 大婚乱局

立赵嫣然为嫣妃的旨意刚传遍朝堂，苏墨垂首站在角落，嘴角掩不住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等着看慕容锋如何收场。龙椅上的慕容锋根本没心思听朝臣议论，满心都是想冲出去向白芷解释，可还没起身，就被礼部尚书、宗正寺卿等人团团围住。

“陛下，嫣妃娘娘的大婚吉日需尽快选定，臣已拟定三个良辰，您看……”礼部尚书捧着历法上前，挡住了帝王的视线。

“陛下，聘礼必须按祖制备齐三百六十抬，金银珠宝、绸缎玉器都需从内库调取，还请陛下示下！”户部尚书也紧跟着开口。

“还有赵妃的册宝与印玺，需重新铸造，上面的凤纹样式是否沿用旧制？”工部尚书的声音也插了进来。

人群的缝隙中，慕容锋瞥见白芷穿着霜白的衣袂，在朱红宫柱间轻轻转身，没有丝毫停留。他急得想推开众人去追，宗正却伸手拦住：“陛下，册立妃嫔需先移驾太庙告祭先祖，这是祖宗规矩，万万不可延误！”

苏墨趁机悄悄退出大殿，快步追向宫廊，终于在转角处拦住那道白影：“芷儿！现在你总该看清他的真心了吧？他为了皇位，终究还是选择了赵嫣然！”

白芷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廊外纷落的梅花上，语气平静无波：“苏公子，请唤我白芷。”

“好，白芷。”苏墨眼中燃起希望，上前一步，声音带着急切，“既然他已经另娶他人，你是不是愿意回头看看我？我可以带你离开皇宫，回江南，再也不卷入这些纷争。”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赵嫣然尖厉的叫喊：“来人！把这个谋害太后的贱人拿下！”

两队身着黑色甲胄的禁军立刻冲了出来，竟是太后宫中的亲卫！为首的侍卫长手持鎏金凤令，上前一步，指着白芷厉声喝道：“奉太后懿旨，在这位白姑娘的房中搜出了毒害太后的剧毒！证据确凿，即刻将她拿下！”

白芷还没反应过来，冰冷的铁链已经铐上了她的手腕。她下意识看向苏墨，却见赵嫣然的侍卫故意挡在两人中间，将苏墨死死隔开。

“你们好大的胆子！”苏墨怒喝，想冲过去却被侍卫拦住，“这分明是诬陷！白芷怎么可能害太后！”

“苏公子慎言。”赵嫣然走过来，手里把玩着丝帕，语气带着嘲讽，“侍卫已经在她房中搜出了毒药，证据确凿，莫非苏公子要包庇凶手，跟她一起抗旨不成？”

帝王两难

大殿内，慕容锋被朝臣缠得脱不开身，远远望见白芷被铁链押走的背影，心瞬间揪紧。他正要推开众人阻拦，太后宫中的老嬷嬷却“噗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双手捧着一个油纸包，哭喊道：“陛下！老奴有要事启奏！这是在白芷姑娘枕下搜到的剧毒‘牵机引’，太后娘娘今早服的汤药里，就掺了这个！”

慕容锋弯腰拿起油纸包，指尖捏着那包粉末，目光锐利如刀，直直看向站在一旁的赵嫣然：“朕记得，今早是你亲自去长乐宫，为太后煎的药，对吗？”

赵嫣然脸色微变，随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到慕容锋脚边：“锋哥哥！你怎么能怀疑我？我对太后娘娘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害她？这毒药分明是那个贱人藏起来，想嫁祸给我！”

“是哀家亲眼所见！”太后被宫婢搀扶着，颤巍巍地走了过来，脸色苍白如纸，“哀家今早去念月阁，想劝劝这丫头，正好看见她在偷偷往包里藏这东西！若不是哀家警觉，恐怕早就被她毒死了！”

白芷站在殿中，听着两人一唱一和，突然轻笑出声，语气带着嘲讽：“太后娘娘说笑了。您何时去的念月阁？今早辰时到午时，臣女一直在太医院与凌医正一起配药，凌医正可以为臣女作证，臣女根本没回过念月阁。”

“确实如此！”凌青急忙上前，躬身道，“今早白姑娘一直在太医院研磨药材，配制治疗瘟疫的药方，臣全程在场，从未离开过，她绝不可能回去藏毒药！”

“凌医正！”太后突然厉声打断他，语气带着威严，“你与这丫头是师徒，情深义重，你的证词岂能作数？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一起谋害哀家！”

话音刚落，太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鲜红的血丝，身子摇摇欲坠。慕容锋急忙上前扶住她，眼中满是担忧。太后抓住他的手，声音微弱却带着决绝：“皇帝……你若还认我这个母后，还想保住慕容氏的颜面……就即刻将这毒妇打入天牢，严刑审问！”

慕容锋的目光与白芷相遇，她眼中没有悲伤，也没有辩解，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仿佛在说“不必为我为难”。他闭了闭眼，终是咬牙开口，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押下去，关入天牢……待朕处理完太庙之事，亲自审问。”

铁链拖地的声响渐渐远去，苏墨想追上去，却被侍卫死死拦住。赵嫣然依偎在太后身边，看着白芷消失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隐秘的笑意。

经过苏墨身边时，白芷突然停下脚步，用只有两人能看见的唇语，无声地说：“护好自己。”

她早就看穿了这是个连环局——太后假意同意慕容锋只立赵嫣然为妃，实则是与赵嫣然联手设下毒计，目的就是要除掉她。而苏墨……从他刚才在宫廊的反应来看，恐怕也在这场算计之中，只是不知他的立场究竟是谁。

天牢秘辛

天牢深处，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白芷坐在冰冷的石地上，轻轻抚摸着腕间的铁链，这冰冷的触感竟莫名熟悉，仿佛很多年前，在冷宫里被囚禁时，也是这样的滋味。

狱卒送来馊掉的饭菜时，她突然抬头，声音平静地问：“现在是何时辰？”

“戌时三刻。”狱卒不耐烦地丢下饭碗，转身就走。

白芷低头计算着时间——离月圆之夜，只剩两个时辰了。她靠在石墙上，闭目养神，果然，将近子时的时候，心口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绞痛，那是“换命之术”发作的征兆。但这次不同，她清晰地感知到，除了自己的痛楚，还有另外两处痛楚的来源——一处来自皇宫深处的帝王寝宫，另一处，竟来自苏墨在城外的别院。

原来当年墨仁先生为了救她，施下的换命之术，不仅将她与慕容锋的性命绑在一起，还意外牵连了苏墨。这荒唐的术法，竟成了此刻三人唯一的联系。

她忍着剧痛，从发髻中取出一根贴身收藏的银针，在石墙上刻下第三道划痕。这是她被关入天牢的第三日，也是慕容锋册封赵嫣然为妃、举行大婚的前夜。

远处隐约传来喜庆的喜乐声，那是宫中正在为明日的大婚做准备。白芷走到小窗下，望着窗外那轮渐渐变圆的月亮，突然想起药王谷的传说——凤翎血脉的后人，在月圆之夜会出现异状，能感知到天地间的灵气，甚至能唤醒沉睡的记忆。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里藏着一枚凤形胎记，是墨仁先生说的“凤翎血脉”的证明。或许……这才是太后和赵嫣然急着把她关起来的真正原因——她们怕她在月圆之夜觉醒血脉，想起当年的真相，更怕她的血脉之力，会威胁到她们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