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沧海浮生劫 第89章 空谷回音

药王谷的山门在秋风中吱呀作响，白芷跪在青石阶上已有三个时辰。新生的乌发沾满露水，单薄的衣衫被山风浸透，可她依然挺直脊背，望着那扇始终紧闭的木门。

\"师父，\"她朝着山谷深处呼唤，\"弟子知错了。\"

山谷只传来空荡的回音。凌青站在她身后，撑着伞欲言又止：\"师姐，师父他...\"

\"他不见我，是应该的。\"白芷望着掌心新磨的茧子，\"我辜负了他的教诲。\"

当年墨仁救她重生，就是要她远离前尘纷扰。可她终究还是卷入了双龙争凤的旋涡，甚至让两个当世最杰出的男子为她承受换命之痛。

暮色四合时，山门终于开启。出来的却不是墨仁，而是个捧着药箱的小药童。

\"谷主让您回去。\"药童将药箱放在她面前，\"他说...您尘缘未了，强留无益。\"

药箱里整齐摆放着她从前用过的银针、医书，还有...那枚甘草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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抉择难行

白芷抱着药箱跌坐在石阶上。师父连最后一条退路都不肯给她。

凌青蹲下身轻声道：\"陛下今日罢朝了。\"

她猛然抬头。

\"月圆之痛发作得厉害，太医院束手无策。\"

她立即打开药箱配药，动作熟练得像从未生疏过。可当拿起甘草时，手却顿住了——这味药总会让她想起那个青衫少年。

\"苏墨...他怎么样了？\"

凌青沉默片刻：\"今早传来的消息，他在江南旧伤复发，却坚持要进宫面圣。\"

白芷配药的手微微颤抖。她明白苏墨要做什么——这是要去捅破那层窗户纸，要与慕容锋摊牌。

\"备马。\"她突然起身，\"回京。\"

\"小芷！\"凌青只能在宫外这样叫她。

\"既然尘缘未了，\"她望着京城方向，\"那就去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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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驰归途

马蹄踏碎秋夜寒露。白芷伏在马背上，乌发在风中猎猎飞扬。她想起很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夜晚，她骑着马逃离皇城，那时满心都是决绝。

而今夜，她却在奔赴一个注定伤心的结局。

途经当年与苏墨初遇的河西道，她不由自主地勒马驻足。月光下的戈壁滩荒凉如昔，仿佛还能看见那个青衫少年捧着水囊向她走来。

\"白芷？\"熟悉的嗓音自身后响起。

她猛然回头，竟真看见了苏墨。他风尘仆仆，青衫下摆沾满泥泞，显然也是日夜兼程。

\"你...\"

\"我要去见慕容锋。\"他目光坚定，\"有些事，必须说清楚。\"

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突然道：\"你可知此去凶险？\"

\"知道。\"他微笑，\"但为了你，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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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深锁

二人赶到宫门时，正值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守门侍卫见到白芷，立即开启宫门，却拦住了苏墨。

\"陛下有令，苏公子不得入宫。\"

白芷心下一沉——慕容锋果然早有防备。

这时凌青匆匆赶来：\"陛下情况不好，快随我来！\"

太和殿内烛火通明，慕容锋蜷在龙榻上，月圆之痛让他意识模糊，却仍死死攥着一卷玉牒——那是记载靖安长公主血脉的宗室档案。

\"月儿...\"他在剧痛中呓语，\"朕该拿你怎么办...\"

白芷正要上前施针，苏墨却抢先一步夺过玉牒：\"陛下既然下不了决心，不如由臣来做个了断！\"

他抽出匕首，竟是要毁掉这本可能证明他身份的玉牒！

\"不可！\"白芷急忙阻拦，混乱中匕首划破她的衣袖，鲜血顺着手臂淌下。

这一刻，两个男人同时清醒过来。

\"你...\"

\"我...\"

殿外曙光初现，照见三人之间再也无法弥补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