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那一震过后,墙上的字停了,天花板的符文拼出“欢迎回来”四个字时,我正盯着那扇门。
陈智的手还搭在小棺上,指节泛白。憋宝人站在后面,袖子垂着,可我能感觉到他在看我后脑勺。
我没动。
不是不想动,是不敢。
刚才那三个字浮现的时候,我眼角扫到墙角有东西一闪——像是金属反光,又不像。等我偏头去看,就只看见一片阴影压在石缝里。
“别抬头。”我低声说,“也别转头太急。”
陈智没应声,但肩膀绷紧了。
憋宝人却忽然往前半步,声音压得极低:“他们来了。”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宫室深处,原本空荡的区域,不知何时站了一圈人。
不是走出来的,也不是从哪道门进来的。他们就像一直站在那儿,只是现在才被点亮。
一个个穿着灰袍,身形瘦长,脸上蒙着布巾,只露出眼睛。那些眼睛……不眨,也不动,全都盯着我们。
最前头那个老者拄着一根骨杖,杖头雕着和墙上一样的三叉尾鸟。他没说话,可身后的人开始挪动,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一圈圈围上来,把我们往中央逼。
我退了半步,刀横在胸前,刀鞘贴着肋下。这动作我没刻意做,但身体记得——上次这么站,是在荒庙外面对七具吊尸的时候。
“别乱动。”我又说了一句,这次是对憋宝人。
他没答,但我看见他袖口微微鼓起,黄砂应该已经在掌心了。
陈智喘了口气:“这些人……什么时候出现的?”
“不知道。”我盯着老者的眼睛,“但他们知道我们会来。”
话刚落,头顶符文又是一闪。
我没敢抬头,可余光瞥见新图案正在成形——还是我们三个,但这次多了周围一圈人影,围成环状,像某种仪式。
“他们在记录。”我说,“我们现在做的每一步,都被写进墙里了。”
憋宝人冷笑一声:“所以咱们是戏台上的角儿?人家连剧本都写好了?”
“差不多。”我缓缓抬起左手,掌心朝外,“但戏台上的角儿,有时候也能掀了台。”
我冲那老者开口:“你们是谁?为何在此聚集?”
没人回答。
老者站着不动,其他人却继续逼近。距离拉近到十步时,我终于看清他们手里拿的不是兵器,而是一根根细长的铜管,管口朝下,像是某种乐器,又像能喷火的机关。
空气变得粘稠。
我屏住呼吸,耳朵捕捉着每一丝动静。宫室太大,回音杂乱,可我还是听出一点异样——他们的脚步落地时,几乎没有声音,但地面会轻微震动一下,频率和之前那串数字跳动的节奏一样。
七百四十……七百四十一……
数字还在涨。
“别说话。”我咬牙,“墙上的数还在走,每说一句,它就跳一次。”
陈智闭了嘴,手指却在棺盖上轻轻敲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老者忽然抬起了骨杖。
所有人同时停下。
接着,一个年轻男子从人群中走出,直直看向我,抬起手,指向我的脸。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沙哑的吼,像是被火烧过的嗓子硬挤出来的音节。
其他人立刻举起了铜管,管口对准我们。
包围圈缩到了五步之内。
我握紧刀柄,肌肉绷紧,准备硬闯。可就在这时,憋宝人突然开口,声音极轻:“等等……你看他手腕。”
我眯眼细看。
那年轻男子抬起的手腕内侧,有一道暗红印记,形状……像是一枚倒置的钥匙。
和我之前在神龛浮雕上见过的一模一样。
“这不是活人。”憋宝人低声道,“他们是被刻进去的。”
“什么?”陈智声音发紧。
“墙上的流程。”憋宝人盯着那印记,“每一次有人进来,就会有人被‘写’进来。他们不是守卫,是上一批……或者上上一批的闯入者。”
我心头一沉。
如果真是这样,那眼前这些人,早就死了,或者……被转化成了某种维持仪式的存在。
可他们为什么不动手?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们?
我目光扫过人群,忽然发现有几个家伙的眼神不太对劲——他们没看我们,而是频频望向墙角那片阴影。
就是我之前看到反光的地方。
我慢慢侧移半步,借着身体遮挡,给陈智使了个眼色。
他懂了,也跟着往左挪,脚步很慢,像是怕惊动什么。
视角一变,我终于看清了墙角的东西。
是个容器。
圆的,半埋在地里,表面覆满铜绿,像是埋了几百年。顶部有个凹槽,形状……竟和小棺底部的纹路一模一样。
“那是……接引器?”憋宝人顺着我的视线看去,声音变了。
“什么接引器?”我问。
“传说中,仙宫深处有‘承命之皿’,用来承接持棺者的献礼。”他盯着那容器,“一旦小棺放上去,门就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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