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渊遥契 第744章 洞悉代价

脑中的推演仍在继续，当画面推进到炼化阶段时，景遥脸上的微光骤然褪去，指尖的神力也险些失控。他终于发现了这个计划最致命的破绽——本源晶核蕴含的浊气太过庞大，几乎是他此前所见浊气总量的百倍，而他的神裔魂核虽能净化阴邪，承载能力却有极限。炼化过程中，晶核内的浊气会不断冲击魂核，就像涨满的洪水冲击堤坝，终会将魂核一点点冲垮、崩解。

为了确认这个结果，景遥闭上眼，放出神念深入魂核，在意识海中模拟完整的炼化过程。意识画面里，他按计划将晶核引入体内，当晶核靠近魂核的瞬间，黑色浊气便如挣脱牢笼的野兽，疯狂撞击着魂核外围的神力护罩。起初，纯净神力还能勉强抵御，可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浊气从晶核中涌出，护罩上的裂痕不断蔓延，最终彻底破碎。

失去护罩的阻隔，浊气直接扑向魂核——那枚散发着暖白光芒的魂核，在浊气的包裹下，表面迅速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光芒也一点点黯淡。每一次浊气冲击，裂纹便加深一分，直到最后一声无声的碎裂，魂核化作漫天光点，消散在意识海中。而随着魂核的崩解，代表他神魂的虚影也开始变得透明，最终如泡沫般碎裂，连一丝转世的残魂都未曾留下。

意识从模拟中抽离，景遥猛地睁开眼，胸口传来一阵闷痛，嘴角竟溢出一丝血迹。他抬手拭去血迹，指尖的冰凉让他清醒地意识到：这个计划的代价，是魂飞魄散，万劫不复。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沈清璃，她仍在闭目调息，长长的睫毛垂落，脸色虽比之前好了些，眉头却微微蹙着，似在梦中仍在担忧墟渊的浊气，担忧他的安危。景遥的目光渐渐柔和，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他想起此前约定，待净化浊气后，便陪她回江南看一次三月的桃花；想起她每次受伤，都会强撑着说“我没事”，却在他转身时偷偷揉着伤口。

还有即将归来的夙缨。那个总是大大咧咧、爱跟他拌嘴的少女，虽嘴上说着“要跟他比个高下”，却总在他遇险时第一个冲上来。若是让她们知道这个计划，沈清璃定会红着眼眶阻止，夙缨也会拎着剑挡在他身前，说“要去一起去，要死一起死”。可他怎么能让她们冒险？这个计划，本就该由他一人承担。

景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他抬手拂过眉心，将意识海中模拟推演的痕迹彻底抹去，连一丝残留的神念波动都未曾留下。随后，他运转神力，将胸口的闷痛感压下，脸上重新恢复了平日的平静，仿佛刚才那个洞悉生死代价的人不是他。

“唔……”沈清璃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正好对上景遥的目光。她愣了一下，随即轻声问道：“你刚才在想什么？脸色好像不太好。”

景遥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复杂情绪，再抬眼时，已是温和的笑意：“没什么，只是在想接下来的步骤。放心，我们很快就能解决浊气的事。”他伸手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指尖的温度带着安抚的力量，“你再好好休息一会儿，我守着你。”

沈清璃看着他眼底的坚定，虽仍有几分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重新闭上眼。结界内恢复了安静，只有灵光流动的细微声响。景遥坐在她身旁，目光落在远处的黑雾上，心中却已做好了决定——这场以命为注的赌局，他会瞒着所有人，独自走到底。只要能让她们好好活下去，魂飞魄散，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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