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域的潮汐最近总是带着异样的腥气。凌汐站在神殿露台远眺,往日碧蓝的海域边缘,正有一缕缕灰黑色浊气如游蛇般盘踞,那是连海风都吹不散的墟渊气息,像一块脏污的墨渍,正缓慢浸染着澄澈的海水。
陆沉渊已经三天没有合眼了。书房的烛火从晨光熹微燃到暮色四合,羊皮卷在他手边堆成小山,上面画满了复杂的符文与海域地图。他指尖握着的羽毛笔几乎要被捏断,眼底的红血丝如同蛛网般蔓延,连凌汐送来的安神茶都凉透了,始终没动过一口。殿门外的魔裔将这一切看得真切,她隐在月光投射的树影里,指尖攥着一株泛着淡紫色微光的草药——那是魔域深处的“安魂草”,只在永夜时分绽放,能驱散心神疲惫,却因带着魔息,从不敢让神域之人知晓。
夜色渐深,书房的烛火终于暗了几分。魔裔听见凌汐轻声劝陆沉渊歇息,却被他温声拒绝:“墟渊浊气扩散得比预想中快,若不能尽快找到净化之法,凡界的沿海村落都会遭殃。”她的心猛地一揪,想起三日前潜入墟渊边界所见的景象——那里的土地早已寸草不生,连最坚韧的海草都化作了灰黑色的粉末。她悄悄将安魂草放在殿门外的石阶上,草药周身的淡紫微光立刻被她用魔力压暗,只余下一层极淡的光晕,像被月光染透的石子。
第二日清晨,当陆沉渊推开殿门时,那株安魂草正静静躺在石阶中央。他弯腰拾起,指尖触到草叶的瞬间,一股温和的气息顺着指尖蔓延至眉心,连日的疲惫竟消散了大半。“这是……”他转头望向四周,晨雾笼罩的庭院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凌汐走来时,也只当是哪位隐世的神者送来的草药,两人虽疑惑,却也没再多想,只将草药晒干后泡入茶中,那股安神的气息,让陆沉渊终于能在书房里短暂小憩。
此后每晚,殿门外都会准时出现一株安魂草。有时是放在雕花窗台上,有时是压在未看完的羊皮卷旁,甚至有一次,被小心翼翼地夹在凌汐为陆沉渊缝制的护腕夹层里。魔裔从不敢久留,每次放下草药,都会迅速隐入阴影,她见过陆沉渊捧着草药时疑惑的神情,也见过凌汐笑着说“定是哪位好心的朋友”,这些画面像细小的暖光,悄悄落在她心底。
可墟渊的浊气还在蔓延。这晚,魔裔刚将安魂草放在殿门旁,便听见书房里传来陆沉渊压抑的咳嗽声。她忍不住停下脚步,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魔力,透过门缝探入书房——陆沉渊正靠在椅背上,脸色苍白,指尖还沾着未干涸的血迹。她心口一紧,下意识地想推门而入,却又在触及门板的瞬间收回手。她是魔裔,是神域之人眼中的“异类”,一旦现身,只会给陆沉渊带来麻烦。
月光下,她看着那株安魂草,忽然将自己的一缕魔息注入其中。草药的淡紫微光瞬间亮了几分,却依旧温和无害。做完这一切,她才转身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而书房内,陆沉渊正望着窗外的月色,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拾起的安魂草,只觉得今晚的草药,似乎比往日更温暖了些。他不知道,这份藏在夜色里的守护,正随着墟渊的浊气,一点点变得沉重,却也愈发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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