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底的裂隙像道狰狞的伤口,暗紫色的血雾正从中翻涌而出。沈清璃握紧景遥的手,软剑剑尖划破掌心——鲜血滴在裂隙边缘的瞬间,雾气竟如活物般缩成一团,露出深处悬浮的中枢残片。那玉片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却在他们靠近时发出震颤,与两人腕间的光纹共鸣出细碎的金芒。
“是清墟门的掌门骸骨。”景遥忽然顿住脚步,指尖划过石墙上嵌着的半块令牌——“明”字纹络早已被浊气侵蚀,与他腰间那枚师父临终前给的令牌一模一样。前方的血雾里,九具骸骨呈北斗状跪坐,每具骸骨手中都攥着残片:摇光、天枢、天玑……正是他们一路寻找的灵枢碎片,却在骸骨指缝间泛着诡异的青黑。
“他们没完成封印,反而被墟渊吞噬了。”沈清璃盯着最近那具骸骨的手腕——银镯裂痕累累,竟与她腕间的素银镯款式相同,“看骸骨的姿势,像是在试图融合残片,却被浊气反噬……”话未说完,忽听见石墙上发出细碎的剥落声,褪色的血字从青苔下显露出来,正是清墟门祖师周明修的手札残页。
“灵枢天选者,实为墟渊宿主——”
“九枢归位之日,便是命魂献祭之时……”
字迹在血雾中忽明忽暗,最后一行被指甲划出的血痕覆盖,却仍能辨出“勿信墟渊之谎”的残句。景遥感觉碎玉在胸口发烫,却不是之前的共鸣,而是刺骨的寒意——原来千年来的“封印使命”,不过是墟渊设下的骗局:让所谓“天选者”集齐残片,主动成为新的宿主,将命魂献祭给裂隙,换取墟渊短暂的“平静”。
“陆昭明说的‘命魂回溯’,就是这个意思。”他忽然握紧沈清璃的手,盯着她额间的光纹——那曾是他们以为的“相契证明”,此刻却在血雾中泛着妖异的红,“祖师爷发现了真相,却没来得及写完手札……你看这些骸骨,每个掌门都带着银镯或碎玉,他们以为自己在封印墟渊,其实是在给裂隙‘养宿主’。”
裂隙深处忽然传来低沉的轰鸣,中枢残片的裂痕中渗出黑色浊气,如触手般缠向最近的骸骨。沈清璃看见那具骸骨手中的“天权残片”突然爆亮,却不是净化之光,而是与浊气融合的紫芒——原来千年前的修士并非失败,而是在最后一刻明白了真相,却终究没逃过宿命的囚笼。
“我们不能碰中枢残片。”她忽然拽住景遥伸向残片的手,掌心的血珠滴在玉片上,竟让裂痕处泛起微光,“周明修的手札说‘灵枢天选者实为宿主’,如果我们集齐九片……”
“但你看这些骸骨的残片。”景遥忽然指着最近那具红衣骸骨——正是暗河壁画里的“自己”,他手中的摇光残片竟与景遥体内的力量产生排斥,“他们的残片是‘祭品’,而我们的残片……”他忽然想起雷泽中残片净化浊气的场景,指尖划过沈清璃掌心的光纹,“我们的命魂相契,让残片有了不一样的力量。或许墟渊怕的不是封印,是‘相契’本身。”
血雾突然翻涌成旋涡,中枢残片的裂痕中浮现出墟渊的“眼”——漆黑的瞳孔里映着两人相握的手,竟让光纹瞬间黯淡。沈清璃感觉命魂深处有什么在被拉扯,是墟渊在利用他们体内的残片力量,试图将他们拽入裂隙,成为新的“宿主容器”。
“景遥,松手!”她忽然惊觉他指尖的碎玉正在被浊气侵蚀,“你的命魂……他们当年就是这样被吞噬的,先侵蚀钥匙,再毁掉容器……”
“不。”他忽然反手扣住她的手腕,银镯与碎玉在血雾中亮起 defiance 的光,“当年祖师爷没做到的,我们来做。你看这些骸骨——他们每个都独自握着残片,所以被墟渊各个击破。但我们不一样,我们的命魂早就绑在一起了,墟渊想吞掉我,就得先过你这关;想毁掉你,就得先碾碎我的魂。”
裂隙深处的“眼”突然发出尖啸,浊气触手骤然收紧。沈清璃看见景遥左眼再次浮现咒文,却不再是墟渊的印记,而是他们相契时的光纹变形——那是北斗的形状,以中枢残片为心,以彼此的命魂为柄,竟在血雾中画出一片清明的领域。
“周明修没写完的话,我们来补全。”景遥忽然将沈清璃的手按在中枢残片上,自己的碎玉同时贴上,三色光纹在裂痕处交汇,“灵枢天选者,不是宿主,是‘破局者’。当钥匙与容器不再分开,当命魂相契的光强过墟渊的谎……”
玉片裂痕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沈清璃感觉体内的光纹在燃烧,不是痛苦,是释然——那些曾以为的“宿命枷锁”,此刻竟化作了打破骗局的武器。她望着周围骸骨手中的残片纷纷亮起,不再是青黑的浊气,而是属于各自命魂的微光:原来千年前的每个“天选者”,都曾在最后一刻,用自己的方式反抗过墟渊的操控。
“看!”景遥忽然指向裂隙深处——墟渊的“眼”正在退缩,被他们相契的光逼得节节败退,“墟渊需要的是‘孤独的宿主’,但我们的魂契让它无计可施。清璃,当年你在乱葬岗捡起我,不是偶然,是因为只有‘彼此依赖的命魂’,才能戳破它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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