渎圣之血 第94章 迷雾深锁

迷雾盆地，名副其实。

即使是在晴朗的白天，这片位于裂脊山脉西北支脉环抱中的低洼地带，也终年被灰白色的浓雾所笼罩。雾气并非寻常水汽，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头晕目眩的怪异甜腥味，仿佛某种巨大生物沉睡中呼出的浊息。这里的树木扭曲怪异，枝叶呈现出不健康的墨绿色，地面覆盖着湿滑的苔藓和不知名的真菌。

“利刃”小队一行十五人，如同融入雾气的幽灵，在盆地边缘一处岩缝中建立了临时观察点。他们已经在这里潜伏了整整一天一夜。

“环境比预想的更糟糕。”“刃一”通过精神链接，声音带着一丝凝重，“雾气含有微弱的致幻和能量干扰成分，常规的视野和能量感知在这里效果大打折扣。指南针完全失灵，只能依靠星象（在偶尔雾淡时）和之前设置的路标来定位。”

他们尝试按照埃德里克指引的大致方向前进，但越是深入盆地，方向感就越是模糊。雾气仿佛拥有生命，不断扭曲着他们对距离和方向的判断。好几次，他们以为自己在前行，结果却发现绕回了原地，或者偏离了预定路线。

“这样下去不行，”“刃三”低声道，“我们像没头苍蝇一样。队长，是否尝试激活一次信标，让冰霜之引重新确认方向？”他指的是埃德里克交给他们的、用于紧急情况下短暂增强精神链接和定位的简易符石。

“刃一”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信标能量波动明显，很可能被对方的警戒法阵捕捉到。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

他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又感受了一下脚下潮湿的地面，一个想法逐渐成型。

“我们不能只依赖视觉和能量感知。”“刃一”说道，“维吉尔的研究需要大量水源，无论是实验用水还是排放废水。而且，那种黑暗能量的源头，也可能对周围的水源造成污染。”

他看向队伍中一位来自霜狼部族的战士“刃八”，他拥有着部族传承的、与自然沟通的独特天赋，对水脉和大地气息尤为敏感。

“刃八，尝试感知一下，这附近的水流方向，尤其是……有没有带着‘异味’或者让你感觉‘不舒服’的水源？”

“刃八”点了点头，闭上双眼，将手掌轻轻按在潮湿的地面上，屏息凝神。他的精神仿佛化作无形的触须，沿着岩石的缝隙、土壤的脉络，向着四周蔓延，感受着地下微弱的水流和能量流动。

其他队员则警惕地散开，为他提供掩护。

时间一点点过去。“刃八”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眉头紧锁，似乎在抵抗着雾气带来的精神干扰，同时也承受着感知过程中接触到某些“不洁”之物带来的不适。

突然，他猛地睁开眼睛，脸色有些苍白，指向一个与他们之前判断略有偏差的方向。

“那边……有一股微弱但持续的水流，带着……很淡的腥臭味和一种……冰冷的刺痛感。和其他地方的水流感觉完全不同。”

“确定吗？”“刃一”追问。

“刃八”重重点头：“虽然很微弱，但那种‘脏’的感觉，错不了。就像……就像在石牙营地闻到的那种味道，但更……更‘浓烈’和‘集中’。”

“好！就以这个方向为基准！”“刃一”当机立断，“所有人注意，保持隐匿阵型，沿着‘刃八’指引的水流方向，缓慢推进。注意记录沿途地形和任何人工痕迹。”

调整了方向后，队伍的推进虽然依旧缓慢，但不再像之前那样盲目。他们沿着那条隐藏在地下的、散发着微弱“异味”的水脉，如同追踪猎物的狼群，在浓雾中艰难而坚定地前行。

随着不断深入，周围的环境也开始出现更多不寻常的迹象。扭曲的树木上开始出现一些人为刻画的、极其隐蔽的警戒符文，与黑沼泽哨站见过的暗蚀符文类似，但更加精巧和隐蔽。地面上偶尔能发现一些非自然形成的、被刻意掩盖的车辙印记，以及一些丢弃的、印有教廷徽记的破损容器。

“我们找对地方了。”“刃一”心中暗道，更加提高了警惕。

在浓雾中又跋涉了大半天，当前方隐约传来流水声，并且空气中的那股腥甜异味变得更加明显时，“刃一”示意队伍停止前进，就地隐蔽。

他亲自带着“刃三”和“刃七”，如同三缕轻烟，悄无声息地向前摸去。

拨开一片浓密的、带着金属光泽的怪异灌木，眼前的景象让三人瞳孔骤然收缩。

一条不算宽阔但水流湍急的溪流从山谷深处奔涌而出，溪水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近乎墨黑的颜色，水面上漂浮着些许浑浊的泡沫，散发出的腥臭气味几乎令人作呕。而就在溪流上游约数百米处，一座依山而建的、规模远超黑沼泽哨站的堡垒轮廓，在浓雾中若隐若现！

堡垒通体由灰黑色的岩石砌成，风格冷峻而坚固，与周围扭曲的环境格格不入。高耸的围墙上设有箭塔和能量发射点，隐约可以看到巡逻士兵的身影。堡垒靠近溪流的一侧，有几个明显的排水口，正在不断向溪流中排放着浑浊的、带着诡异色彩的废水。

更让“刃一”心惊的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浓郁而阴冷的黑暗能量波动，正从那座堡垒深处散发出来，与埃德里克所描述的“脓疮”之感完全吻合！甚至不需要特意感知，那股能量就像冰冷的针尖，不断刺激着他们的精神。

“目标确认。”“刃一”的声音通过精神链接，带着一丝压抑的激动和凝重，“发现大型据点，疑似维吉尔主要研究基地。防御森严，能量反应强烈……我们找到‘毒源’了！”

消息传回，临时观察点内的所有“利刃”队员精神都为之一振，但随即而来的是更深的警惕。找到了目标，意味着最危险的侦察阶段才刚刚开始。他们需要像扫描猎物要害的猎人一样，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尽可能多地获取这座堡垒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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