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在圣狼崖前打着旋,将双方之间的空气凝固成无形的战场。赫克托手中的骨斧纹丝不动,斧刃上凝结的冰晶反射着惨白的天光。他身后,十几名最精锐的霜狼战士呈扇形散开,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呜咽,如同真正的狼群锁定猎物。
埃德里克平静地承受着这充满敌意的审视。莉娅娜的手按在剑柄上,身体微微前倾,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准备应对任何攻击。只有烬,依旧懒洋洋地趴在埃德里克肩头,甚至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仿佛眼前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与它无关。
“黎明?”赫克托的声音粗粝得像砂石摩擦,“我听过太多美好的词汇,从商人嘴里,从教士嘴里,最后都化作了刺向我们喉咙的刀剑和束缚我们手脚的锁链。你,陌生人,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带来的不是另一种口味的毒药?”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刮过埃德里克看似寻常的衣着,最终定格在他那双过于平静深邃的眼睛上。“而且,教廷的走狗刚刚莫名其妙地撤退,你们就出现在我们的圣地……这巧合,未免太过刻意!”
埃德里克对赫克托的质疑并不意外。长期的压迫和背叛,早已让这些北境的原住民心如坚冰。
“巧合,往往是必然的伪装,赫克托族长。”埃德里克缓缓开口,他没有试图解释命令的来源,那只会让事情更复杂,“我无法仅凭言语取信于你。信任,需要共同的见证,也需要……力量的印证。”
他微微向前踏出一步。这一步,仿佛触动了某种无形的开关。
嗡——
整个圣狼崖,那面巨大的、刻画着天然狼形纹理的冰壁,突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冰壁内部,那模糊的巨狼图案,其眼眸的位置,似乎有微不可查的苍蓝色光芒一闪而过。
所有霜狼战士,包括赫克托,都在这一刻感到一股源自血脉的悸动!他们世代祭祀圣狼崖,能与这冰壁、与传说中守护部族的狼魂产生微弱的感应。此刻,这感应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并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警惕与好奇的情绪,指向那个黑发青年!
“你……你对圣崖做了什么?!”赫克托又惊又怒,骨斧直指埃德里克。圣崖是部族的灵魂所在,不容任何亵渎。
“并非我做了什么,”埃德里克摇头,他抬起手,手背上的冰晶火焰印记散发出柔和的光晕,与冰壁深处那缕苍蓝光芒隐隐呼应,“是它,感应到了同源的气息。”
他不再收敛自身的力量,而是将一丝精纯的、蕴含着冰之守护与焚之净化的本源气息,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轻柔地释放出来。这气息并不霸道,却带着一种浩瀚、古老而威严的意味,仿佛他本身就是这片风雪山川的一部分,是比圣狼崖更加古老的存在。
呜——
霜狼战士们手中的武器微微低垂,他们体内的狼性血脉在这股气息下,本能地感到一种想要俯首的冲动,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面对更高层次生命形态的自然反应。就连赫克托,也感到自己沸腾的敌意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冰墙,难以凝聚。
“古老的盟约早已被遗忘,”埃德里克的声音仿佛带着风雪的回响,“但血脉中的印记不会消失。霜狼部族,曾是与焚冰者并肩,守护北境不受极寒侵蚀的盟友之一。你们的狼魂,认可的并非教廷的圣光,而是这片土地本身孕育的、最原始的守护意志。”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击在赫克托和每一位霜狼战士的心头。部族中最古老的、口口相传几乎快要失传的歌谣里,确实模糊地提到过,在久远到无法追忆的时代,有能与狼魂沟通的“冰霜之主”曾与部族先祖并肩作战。难道……
“空口无凭!”赫克托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撼,他不能仅凭对方的气息和几句话就将整个部族的命运押上,“你说你是黎明,是古老的盟友?证明给我看!用我们霜狼一族的方式!”
他猛地将骨斧插在面前的雪地中,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解开厚重的狼皮披风,露出肌肉虬结、布满各种伤疤的上身,琥珀色的瞳孔中燃烧起野性的火焰。
“与我,‘血爪’赫克托,进行‘狼魂试炼’!”他低吼道,“在不使用你那诡异力量的前提下,纯以肉身与战斗技巧,在我的攻击下支撑一炷香的时间!如果你能做到,霜狼部族便给你一个说话的机会!如果你做不到……”他眼中寒光一闪,“就把命留在这里,为你亵渎圣地付出代价!”
“族长!”身后的战士们发出惊呼。赫克托是部族最强的战士,他的“血爪”之名是用无数敌人的鲜血染成的。这试炼,几乎等同于死斗。
莉娅娜也上前一步,低声道:“埃德里克,没必要冒险。我们可以用其他方式……”
埃德里克抬手阻止了她。他看着赫克托眼中那混合着试探、挑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的光芒,明白这是打破坚冰最直接、也最符合北境风格的方式。信任,在这里,需要靠勇气和实力来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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