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缝深处,时间仿佛凝固在潮湿的黑暗里。牛德蜷缩着,像块被遗忘的青苔石。每一次呼吸都扯动背上的淤伤和屁股上那道被石子重点关照过的火辣刺痛,提醒它不久前那场惊心动魄(兼羞耻爆棚)的亡命之旅。
“嘶…哞…”细微的呻吟在死寂中格外清晰。它甩了甩沾满泥污的短尾巴,舌头舔过粗糙岩壁,汲取着凝结的冰凉水珠。这点微不足道的水汽,成了维持生机的甘泉。
空气里弥漫着复杂的气味:万年发酵的脚臭(【混沌青萍脚气】的余威)、苔藓腐烂的土腥、岩石的冰冷…以及那若有若无、却如同跗骨之蛆的——羞愤绝命屁的“荣耀余韵”。这混合气息是它的护身符,也是它的耻辱柱。牛德把脸更深地埋进前蹄,试图隔绝这无孔不入的社死烙印。
“苟…一定要苟住…”这念头如同磐石,沉甸甸地压在它初生的牛心上。什么根脚尊贵(羞耻),什么系统任务(坑爹),什么洪荒大佬(恐怖),在活着面前,都是浮云!它牛德,立志要做洪荒最不起眼、最能苟的牛!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彻底没了动静。骨刺疣猪那怨毒疯狂的咆哮和撞击声早已消失,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牛德试探着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剧痛已经变成钝痛。蹄子上包裹的【混沌青萍脚气】青光暗淡了些许,但那股子“芬芳”依旧霸道。屁股上,那张重新贴牢的【初级隐匿符】散发着微弱的清凉感,聊胜于无地遮掩着它那“高贵”的根源气息。
“该…出去了?” 牛德心里直打鼓。外面是未知的洪荒,比那骨刺猪更可怕的玩意不知凡几。可这逼仄的岩缝,灵气稀薄得令人发指,舔舐岩壁的水珠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再待下去,不用凶兽来啃,它自己就得饿成牛肉干。
怂?还是饿死?
牛德内心天人交战。最终,肚子的咕噜声压倒了恐惧。它小心翼翼,调动起体内那丝微薄的混沌灵力,全力催动四蹄上的【混沌青萍脚气】。氤氲的青色气流重新活跃起来,将四蹄包裹得严严实实,那股子混合了腐烂青草和万年淤泥的恶臭也浓郁了几分。它又伸出后蹄,别扭而用力地按了按屁股上的隐匿符,确保那张破旧的黄纸贴得死紧,一丝缝儿都不露。
“安全第一!稳字当头!”牛德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心里直犯嘀咕,声音都不由自主地发颤。它就跟做贼似的,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好不容易才挪到岩隙入口。这入口可真够狭窄扭曲的,被它刚才钻进来的时候蹭落的那些碎石给堵了大半,就留下那么一条窄窄的缝隙。牛德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竖起的耳朵就跟最精密的雷达似的,一丁点儿动静都不放过。它把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死死地透过碎石缝隙,警惕地向外张望。
外面看起来好像是一片相对开阔的区域,可牛德刚升起的那一丝丝“外面可能还行”的侥幸,瞬间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浇灭得干干净净。这大地就好像是被巨神用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犁过一样,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巨大龟裂,看着让人心里直发毛。那焦黑的泥土裸露着,还散发着硫磺和某种东西烧焦后的刺鼻气味,熏得牛德直想打喷嚏。
再看看那些巨大的骸骨,半埋在焦土里面,有的还能勉强看出个狰狞的兽形来,有的就扭曲得不成样子,根本不知道是个啥玩意儿,那空洞的眼窝好像在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恐怖。远处还有几株枯死的巨木,就跟被巨力折断的漆黑鬼爪一样,扭曲着刺向那灰蒙蒙、永远混沌一片的天空,看着怪吓人的。牛德心里暗暗叫苦,这地方也太诡异了,自己咋就跑到这儿来了呢?
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沉重死寂,偶尔从极远的天边,会传来一两声凄厉得能撕裂耳膜的兽吼,或是沉闷的能量碰撞余波,如同洪荒巨兽垂死的哀鸣,更添几分萧杀肃然。
“这…就是凶兽量劫之后的洪荒?”牛德感觉自己的牛蹄都在发软,“难怪叫量劫…这他娘的是把世界嚼碎了又吐出来啊!” 根脚自带的零星记忆碎片里,洪荒本该是钟灵毓秀、灵气氤氲的仙境,可眼前这炼狱般的景象,彻底击碎了它那点可怜的幻想。
确认外面暂时没有大型凶兽活动的迹象后,牛德深吸一口带着焦糊和血腥味的空气(差点被呛到),鼓起十二万分的勇气,开始像拆解最精密的炸弹一样,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用蹄子扒拉开堵住入口的碎石。每扒开一块石头,它都要停下来,耳朵雷达般扫描四周,眼睛瞪得像铜铃,确认安全后才进行下一步。
足足花了一炷香的时间,它才勉强扒出一个仅容自己侧身挤出去的洞口。
踏出岩隙的瞬间,一股更加强烈的洪荒气息扑面而来。那气息混杂着焦土、血腥、硫磺、枯朽以及一种…源自世界本身的、亘古苍茫的威压。牛德四蹄踏在龟裂的焦土上,只觉得渺小如尘埃。它几乎是本能地缩了缩脖子,将自己那青色的、在焦黑大地上略显突兀的身体,尽量往旁边一块半埋的巨大兽类肋骨阴影里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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