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堡里头,闷得跟个蒸笼似的。
不对,蒸笼好歹还有点水汽儿,这儿?呵,除了石头缝里自个儿带的那么一丁点儿凉意,就只剩下了从外面那十个煞星身上透进来的、能把石头都烤出琉璃光的酷热。牛德,咱这头根脚顶天立地的小青牛,正把自己摊成一张牛饼,尽可能贴在地堡那镶嵌了先天戊土精气的冰凉墙壁上,舌头耷拉着,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造孽啊……”他哼哼唧唧,感觉牛皮都要被隔空烫熟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十个太阳…呸,十个扁毛畜生!遛弯也没这么遛的,洪荒这么大,非扎堆儿烤地皮?忒缺德了!”
外面是啥光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自打那傻大个夸父撂倒下去,天地间的怨气就跟开了闸的洪水似的,嗷嗷往上冒。可怨气再重,也压不住那十只金乌散发的光与热,反倒让那阳光里都带上了一股子烧心烧肝的邪性。死寂,真正的死寂。连风都没力气嚎了,估摸着刚冒个头就被烤成了干儿,天地间就只剩下一种声音——那种能把魂魄都晒蔫巴的、无声的灼烧嘶鸣。
牛德缩了缩脖子,把脑袋往冰凉墙壁上又蹭了蹭。他有点后悔,刚才就不该心软,远远给夸父丢了那点子山果和一场小雨。倒不是舍不得,主要是…哎,这因果沾的,心里头老是七上八下的。那傻大个最后还是没挺住,这让他这心里头,就跟压了块烧红的烙铁似的,又烫又堵得慌。
“苟住,牛德,你得苟住!”他默默给自己打气,“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咱一头小牛,能顾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就不错了…对,苟着!”
这地堡可是他花了老大心思,动用了系统奖励的那一丢丢先天戊土精气,又吭哧吭哧挖了不知道多久才搞出来的安全屋,阵法层层叠叠,隐匿效果一流。目前看来,效果不错,至少没被那十只傻鸟当重点目标给盯上。
就在他努力进行自我催眠,试图把对外面惨状的那点儿不忍心都压回心底最深处时——
“嗡……”
一股难以形容的悸动,毫无征兆地穿透了地堡的重重禁制,猛地撞进了他的识海!
牛德一个激灵,瞬间炸了毛,啊不,炸了牛毛!整个牛像是被扔进了冰水里又瞬间拎出来,四蹄一软,差点直接趴地上。
那是一种极致的“锐”!极致的“杀”!
冰冷、酷烈、带着滔天的恨意和一种与天地同悲的决绝,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凶兽,于此刻猛然睁开了猩红的双眼!
它自不周山的方向冲天而起,蛮横地撕裂了十日横空带来的死寂与威压,仿佛一柄无形巨斧,要把这被烤得扭曲的苍穹都给捅个窟窿!
“卧…卧槽!”牛德舌头都打结了,心脏砰砰狂跳,像是要直接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这…这什么玩意儿?煞气?箭意?谁的箭意这么离谱?!”
这感觉,比当年在不周山脚下远远感受到的祖巫威压还吓人!充满了不死不休的味道!
他连滚带爬地扑到地堡那个简陋的“洪荒潜望镜”前——其实就是个嵌了水镜术的石头管子,哆哆嗦嗦地把眼睛凑上去。
视野穿过层层阻隔,艰难地投向不周山巅。
模糊的景象映入眼帘,却让牛德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把地堡里本就稀薄的空气吸干!
一道伟岸的身影,如同亘古存在的磐石,牢牢钉在不周山最高处!他手中,一张古朴巨大、透着苍凉气息的长弓正被缓缓拉开!弓弦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下一瞬就要崩断,却又凝聚着足以让日月无光的恐怖力量!暗红色的气血与煞气在那身影周围沸腾,疯狂涌入弓身,凝聚成一支足以令神魔胆寒的箭矢虚影!
“后…后羿?!”牛德失声喃喃,牛眼瞪得溜圆,“他…他来真的?!他要射日?!”
疯了!这世界都疯了!
虽然早就知道有这么一茬,但真当亲眼“看见”这架势,牛德还是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子凉气从蹄子跟窜到天灵盖!
那箭尖直勾勾对着的,正是天上最嚣张、飞得最低、还在那嘚瑟地扑腾翅膀洒火雨的一只金乌!
天地间所有的气息仿佛都凝固了。连那十只金乌似乎也察觉到了灭顶之灾的临近,嘶鸣声带上了前所未有的惊恐与暴躁,太阳真火跟不要钱似的疯狂外涌,试图搅乱这股锁定它们的杀机。
就在这天地失色、万物屏息的当口——
“叮咚!检测到洪荒史诗级名场面【后羿射日】正在加载!气氛组…啊呸,是【最强场外啦啦队】强制任务已触发!请宿主立刻行动起来,为英雄打Call,为史诗注入灵魂!”
一个无比欢脱、与外界肃杀气氛格格不入的声音,在牛德脑子里炸开了花。
牛德:“???”
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被这破系统的骚操作给送走。
“等…等会儿?!”牛德感觉自己CPU都快干烧了,指着潜望镜,舌头都不利索了,“系统你睁大眼睛看看!看看外面!那是射日!要死牛的!你让我去干嘛?啦啦队?!还打Call?!打什么Call?给谁打Call?怎么打C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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