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那个吹,血海那个腥。
牛德站在幽冥地府的边界,感觉浑身牛毛都不自在。这地方,来多少次都习惯不了,空气里都飘着一股子魂飞魄散的味儿,还有血海那股子陈年老锈掺和着不明有机物发酵的独特气息,直冲天灵盖。
“唉,俺老牛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这么个系统和功法……”他唉声叹气,磨磨蹭蹭地往前挪。
平心娘娘上次给的临时通行权限,果然过期了!他试着感应了一下,那点微弱的接引之力毛都不剩。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调动体内那点可怜的、跟脚沾点边的混沌气,模拟幽冥气息,再配合系统出品的【混沌青萍脚气】(隐匿气息版),像个偷渡客一样,鬼鬼祟祟地往里摸。
“这叫什么事儿啊,回自己‘兼职单位’还得跟做贼似的。”牛德一边吐槽,一边躲开一队巡逻的、面色比死了三天还难看的鬼差。
好不容易,连蒙带骗加潜行,总算又踏上了地府那熟悉的、硌蹄子的黑土地。目标明确,直奔主题——奈何桥。
离得老远,就听见那边嗡嗡嗡的,跟菜市场似的。那是无数亡魂无意识的哀叹、哭泣、絮叨混合成的背景音,听得牛德心烦意乱。
走近了一看,好嘛,场面还是那么个场面,但似乎……更破败了?
那所谓的奈何桥,依旧是用几块看起来随时要散架的破木板,勉强搭在翻滚不休的血海之上。亡魂们排着长队,麻木地往前挪。每个魂踩上去,桥身就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声,配合着桥下血浪“哗啦哗啦”的拍击声,听得牛德心惊肉跳,真怕哪个吨位大点的鬼一脚下去,大家就一起下海泡血水澡了。
桥头边上,站着一位舀汤的。嘿,还真换了位实习孟婆!这位看起来年纪更小点,脸绷得紧紧的,一副“莫挨老子”的社畜表情,动作机械地重复着舀汤、递碗、收碗的流程。那汤,还是初版迷糊汤,浑浊不堪,冒着可疑的气泡,味道嘛……闻着就跟放馊了的刷锅水掺了二两黄泥汤似的。
维持秩序的鬼差们也是没精打采,拿着锈迹斑斑的锁链,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眼神里全是上班如上坟的绝望和麻木。
牛德的出现,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死水潭。
“欸?那……那不是牛总监吗?”一个眼尖的鬼差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同伴。
“嘶……真是他!KPI暴君来了!”另一个鬼差一哆嗦,手里的锁链差点掉地上。
“他又来干啥?是不是咱们上个月的‘勾魂差评率’超标了?要来扣功德了?”
“不能吧……我看他脸色咋比我们还难看?跟要上刑场似的?”
鬼差们交头接耳,眼神里混杂着敬畏、怨念,还有一丝看好戏的好奇。没办法,牛德之前那套“地府KPI考核制度”太特么深入人心了,搞得大家007干活还提心吊胆,看见他就像员工看见突然来袭的老板。
牛德此刻可没心思理会鬼差们的心理活动。他深吸了一口混合型毒气,硬着头皮,无视了所有探究的目光,目标极其明确,径直走向那座破桥。
他的目光,深情(被迫)而又专注地,越过了吱呀作响的桥面,越过了浑浊的汤碗,越过了实习孟婆那张冷漠的小脸,最终……牢牢锁定在了支撑桥面的、那几根黑不溜秋、饱经风霜、甚至还有点坑坑洼洼的**桥墩子**上!
就是它了!系统钦定的“道侣”候选人!
牛德走到最粗壮的那根桥墩子前,停下脚步。他仰头看了看这比他高出不少的石头柱子,心里五味杂陈。
“桥兄啊桥兄,”他在内心哀嚎,“你说你好好一块石头,干嘛非得待在桥头呢?这不成心让系统找上俺嘛!”
但任务还得做,石墩惩罚他可不想体验。
做了半天心理建设,牛德再次深吸一口气(吸完就后悔了,忒难闻),然后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和蔼可亲、实则猥琐至极的笑容,对着那冰凉梆硬的石头柱子,开口了:
“咳…咳咳…” 先清清嗓子,缓解尴尬。
“那…那个啥…桥…桥兄?” 声音有点发颤,语调极其不自然,“初…初次见面,呃…哈,哈哈…贫道牛德,道上的兄弟给面子,叫声牛真人…”
旁边的鬼差和亡魂:“???” 这牛妖跟桥墩子自我介绍?
牛德硬着头皮继续,伸出蹄子,想拍拍桥墩子以示友好,又觉得不太对劲,缩了回来,在空中尴尬地比划着:“俺…俺看你这个…这个骨骼清奇,桥体…呃…异常稳固(话音刚落,一个胖鬼魂走过,桥体猛地一晃),定…定非俗物!今日特来…特来与你…交个朋友?谈谈心?交流一下…呃…道法心得?”
冰冷的桥墩子毫无反应,只有血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它的基座,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像是在无情地嘲讽。
空气仿佛凝固了。
排队的亡魂们都忘了往前挪,傻愣愣地看着这头对着石头自言自语的青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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