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苏七月正弯腰在菜畦边撒着青菜种子,孟秋霜来了。
“苏医生,打扰了。”孟秋霜的声音带着惯有的虚弱,眉头紧蹙,“我这两天身上越发不得劲,比之前更严重了,您再帮我看看吧?”
苏七月放下手中的活计,洗净手,心中却升起一丝疑虑。
她确实一直在“帮”孟秋霜调理,用药虽未尽全力,但也绝不至于让她身体状况急转直下到如此地步。
她将人让进屋里,示意她伸出手腕。
指尖刚搭上脉搏不过数息,苏七月的脸色骤然一变!
那指下的脉象沉弦细涩,带着一种不祥的滞涩感,更有一股隐晦的、破坏生机的邪毒之气在肝经流连!
这,绝不是普通的病症或她之前用药导致的虚弱!
孟秋霜一直紧盯着苏七月的表情,见她脸色骤变,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讲话都带了颤音:“苏医生,我……我是不是得了什么不好的病?”
苏七月收回手,语气严肃,答非所问道:“孟老师,你最近吃了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接触过什么不寻常的物件?”
孟秋霜眼神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强自镇定:“没什么啊,就是正常的饭菜……”
“你在撒谎。”苏七月打断她,语气笃定,“你的脉象显示,是外源性毒物侵入,损伤了肝脏。若非你体质特殊,症状会比现在严重得多!”
她接连问了几个问题:“是不是午后潮热,夜间盗汗?眼睛是否干涩发黄?小便是不是颜色深黄如茶?”
孟秋霜越听脸色越白,这些问题全都切中了她近日难以启齿的不适!
她惊恐地点头,看苏七月的眼神如同看着能洞悉一切的神明。
“这是一种潜伏性很强的毒。”苏七月声音低沉凝重,“初期症状类似肝郁上火,极易被忽略。但毒素会慢慢沉积,损伤肝阴,耗竭肝血,时间一长……肝脏会逐渐硬化、衰竭,回天乏术。”
她刻意将后果描述得极为严重。
孟秋霜如遭雷击,浑身冰凉,第一个念头就是苏七月要害她!
但这个念头瞬间就被她自己推翻了。
她不是没有防备过,之前偷偷将苏七月开的药拿去给信得过的人查验过,结果都是些疏肝理气、安神补益的寻常药材,绝无毒物。
而且苏七月若真想害她,何必多此一举提醒?直接让她病入膏肓不是更好?
不是苏七月……那会是谁?
她突然想起,最近吃的东西里,唯一特殊的就是母亲托人千里迢迢捎来的老家特产和那几瓶母亲亲手炒制的咸菜!
母亲,那是世上唯一真心待她的人,绝不可能害她!
排除掉母亲,答案几乎呼之欲出——是白家!
是白莉莉!
他们一定是看她办事不力,进度缓慢,又怕她泄露秘密,所以想干脆除掉她这个麻烦!
借母亲的手,行杀人灭口之实!
想通这一点,孟秋霜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牙齿都忍不住咯咯作响。
她以为自己是在为回归家族而努力,却不知早已成了别人眼中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
报仇?
她连自己的小命都快保不住了!
巨大的恐惧和被背叛的愤怒让她瞬间崩溃,她一把抓住苏七月的手,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眼泪涌了出来:“苏医生!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这样……”
苏七月任由她抓着,语气放缓了些,带着引导:“我可以试试解毒,但需要时间。关键是,你要想清楚这毒的来源。我能解你一次,难保没有下一次。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你永远处于危险之中。”
这话狠狠砸在孟秋霜心上。
她松开了手,颓然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
沉默了许久,再抬起头时,没有明确表态,但颤抖的声音暴露了她的动摇:“我知道了,谢谢苏医生提醒。药……麻烦您先帮我开着……”
她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小院,背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单薄凄凉。
苏七月看着她离去,知道怀疑和仇恨的种子已经深种。
孟秋霜或许还没下定决心反水,但她对白家的忠诚,已然出现了致命的裂痕。
晚上,顾荆野带着一身夜色回到家中,对正在收拾桌子的苏七月说道:“七月,我明天要出个任务,大概需要一周左右。”
苏七月动作一顿,立刻联想到孟秋霜之前提供的线索,心下了然。
“荆野,我建议……这次任务不要完全按照原有的计划进行。”
顾荆野挑眉看向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孟秋霜今天来找过我。”苏七月将傍晚孟秋霜被诊出中毒的事情,以及自己的分析和盘托出,“……我怀疑,她很可能已经被白家当成了弃子。对方察觉到了她这边的异常,或者单纯是嫌她办事不力,想干脆灭口。”
“既然他们能对孟秋霜下手,那他们提供给孟秋霜的线索,真实性就有待商榷了。我担心,这会是个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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