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七月被转移到了病房。
根据如今的医疗条件,双胞胎分娩属于高危妊娠,即使生产顺利,也需住院观察至少48小时,以防产后出血、感染等并发症。
尤其苏七月是初产双胎,体力消耗巨大,更需要严密监测。
所幸检查结果显示,她只是脱力,子宫收缩良好,没有出现预期中最危险的状况,这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病房里灯光柔和。
两张小小的婴儿床并排放在苏七月的病床旁边。
两个小家伙乖乖躺着,皮肤还微微有些发红,皱巴巴的小脸像两只安静的小猴子。
他们出乎意料的乖巧,偶尔发出细弱的哼唧声,更多时候是沉沉地睡着,呼吸均匀。
门被轻轻推开,林秀兰和杜念勤走了进来。
“七月。”林秀兰冲到女儿床边,用手背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又心疼地擦掉她鬓角未干的汗迹,“受大罪了,我的儿,疼坏了吧?身子感觉咋样?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杜念勤的脚步稍慢半拍,她先是急切地扫过那两张小婴儿床,看到两个安然入睡的孩子,如释重负。
然后她才走到苏七月床边,语气充满了感激和欣慰:“七月,辛苦了。”
她轻轻拍了拍苏七月的手背,又忍不住回头,满眼慈爱地看向孩子们,“看看这小模样,多招人疼……”
“荆野,傻站着干什么?快去抱抱你的儿子女儿啊!当爹了!”
顾荆野像是被点名的新兵,身体一僵。
他看着那两只小小的、软得像没骨头似的孩子,脸上露出了近乎恐慌的神色。
下意识地在裤腿上擦了擦手。
“我……我这样……”他声音干涩,“……别碰脏了他们。”
“快去洗把脸,把外面这脏外套脱了!”杜念勤催促道,眼里带着笑意。
顾荆野如梦初醒,扭头冲出病房。
再次回来,已经洗干净了脸,上身只穿着一件绿色跨栏背心,露出精壮的臂膀。
他深呼吸,像是要执行一项极其艰巨的任务,一步步挪到婴儿床边。
目光在两个小家伙脸上来回扫来扫去,最终,落在了个头稍小的女儿身上。
弯腰,学着护士示范的样子,一手托住宝宝的头颈,另一只手托住小小的身子。
她那么小,那么软。
顾荆野全身的肌肉绷紧,呼吸都屏住了,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僵直着胳膊,缓缓将那个轻得几乎没有分量的小女儿抱离了小床,搂进了自己怀里。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这个在战场上眉头都不皱一下的铁血军人,
这个刚刚从烈火硝烟中走出来的硬汉,
低着头,看着怀中那团柔软娇嫩的小生命,
嘴角不受控制地弯起一个傻气的弧度。
“闺女,我是你爹。”
有了第一就有第二,当顾荆野放下女儿去抱儿子的时候,明显熟练许多。
“小子,叫爸爸。”
苏七月靠在枕头上,苍白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夜深了。
杜念勤和顾明夏被苏七月劝了回去。
林秀兰却说什么也不肯走。
“妈,您也累了一天了,回去歇着吧,这有护士呢。”苏七月劝道。
“回去我也睡不着,心里惦记着。”林秀兰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你刚生完,身子虚,又是俩孩子,荆野一个大男人哪懂这些?妈在这儿,心里踏实。”
“妈,我想吃您做的醪糟鸡蛋了,明早给我做一碗来吧?”苏七月想了个理由,她也心疼母亲。
林秀兰哪能不明白女儿的心思,嗔怪地看她一眼:“傻丫头,跟我还耍心眼子。醪糟鸡蛋明早一定做,我今晚必须守着你们娘仨。”
她的态度异常坚决。
苏七月知道拗不过,只好由着她。
趁着顾荆野出去打水的间隙,林秀兰眼眶又湿润了,“真是菩萨保佑,双胎能这么顺当,妈这心总算落回肚子里了。你好好睡,我看着孩子。”
苏七月闭上眼,心中何其清楚,是那灵泉空间日夜不息地滋养着她的身体,增强了她的体力和耐力,也在分娩最关键的时刻,提供了无形的支撑和修复力,才让她避免了更大的痛苦和危险。
这话,她却无法对母亲言说。
灯熄了。
病房里只剩下窗外朦胧的月光。
苏七月躺在黑暗中,听着身边两个小家伙极其细微的呼吸声,感觉恍惚无比。
就在昨天,他们还在她的肚子里拳打脚踢,与她血脉相连。
此刻,他们却真真切切地躺在了她的身边,成了两个独立的小人儿。
这一切,美好得像一个不真实的梦。
她轻轻侧过头,借着微光看着两个宝宝的轮廓,嘴角带着微笑,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杜念勤就提着两个保温桶来了。
一打开,浓郁的香气飘满病房。
一个是熬得金黄喷香的老母鸡汤,另一个里面是热气腾腾的醪糟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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