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影江湖之血海深仇 第227章 丹成母危

青石坡的雪下得越来越密，鹅毛般的雪片落在枯树枝上，积起薄薄一层，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砸在药鼎边缘，融成冰冷的水珠。楚嫣然跪在石台前，右手的绷带早已被汗水和血水浸透，原本勉强结痂的伤口在持续控温时再次崩裂，淡红色的血珠顺着指缝滴进鼎下的柴火里，发出 “滋啦” 的轻响，可她连抬手擦汗的力气都没有 —— 药鼎里的醒蛊花与清霖草刚缠成淡青光晕，若此刻断了内力，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

“楚姐姐，你撑住！墨影大哥的气息越来越弱了！” 苏清瑶蹲在寒玉台旁，声音带着哭腔。她看着墨影手臂上的青筋，里面的噬心蛊黑影已经爬到了心口位置，原本还能勉强呻吟的墨影，此刻连眼皮都抬不动，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苏清瑶的手臂刚敷过草药，蛊毒带来的麻痒感还在蔓延，可她顾不上自己，眼睛死死盯着药鼎，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变化。

凌尘靠在不远处的枯树上，后背的骨裂让他连挺直身子都做不到，只能半边身子倚着树干，右手紧紧攥着斩妖剑。剑身的反毒纹路泛着微弱的金光，不仅在警惕周围的动静，还在悄悄将一缕浩然正气渡向楚嫣然 —— 他虽看不见，却能通过剑身的震颤感知到楚嫣然的内力在快速流失，若没有这丝正气托底，她恐怕撑不到丹成。“再坚持片刻，墨影还在等你。” 凌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在风雪中传得格外清晰。

楚嫣然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经脉传来的灼痛感让她眼前发黑，好几次都想松开按在鼎壁上的手。可每当她要放弃时，总能听到墨影微弱的喘息，看到苏清瑶焦急的眼神，还有凌尘稳稳的声线。她咬着牙，将最后一丝内力从丹田逼出，顺着手臂注入鼎壁：“醒蛊花融了！清霖草的药性再提三分！”

药鼎内的光芒突然变得刺眼，淡青色的光晕裹着三粒圆润的丹药从鼎中升起，药香瞬间驱散了周围的寒气和毒雾。楚嫣然看着丹药落进瓷碗，终于撑不住，身体一软，直挺挺地往后倒去。苏清瑶眼疾手快，一把冲过去扶住她，却发现楚嫣然的嘴角已经溢出血丝，脸色白得像雪：“楚姐姐！你怎么样？别吓我！”

“别管我…… 快给墨影喂药……” 楚嫣然虚弱地指着瓷碗，每说一个字都像在抽走她的力气，“一粒就够…… 剩下的收好…… 以防万一。”

苏清瑶不敢耽搁，立刻拿起一粒丹药，小心翼翼地撬开墨影的嘴喂了进去。丹药刚入喉，就化作一股温暖的暖流顺着墨影的喉咙滑进经脉，原本疯狂游动的蛊虫黑影瞬间停滞。紧接着，墨影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从他嘴里喷出，里面裹着三只已经僵硬的噬心蛊！他缓缓睁开眼，眼神还有些涣散，却能清晰地看到围在身边的众人，声音沙哑地问：“我…… 我活下来了？”

“活下来了！蛊虫都被逼出来了！” 苏清瑶激动得眼泪掉下来，落在墨影的手背上。凌尘也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后背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 —— 这一路从矿洞突围到毒库历险，再到寒崖冒雪寻花，他们终于保住了墨影的命。

可这份喜悦只持续了片刻，就被一阵痛苦的闷哼打破。众人转头看去，只见苏母靠在旁边的石墙上，身体突然滑落在雪地里，脸色紫得发黑，双手紧紧抓着胸口的衣襟，呼吸急促得像破了洞的风箱，嘴角甚至溢出了淡黑色的血沫。

“娘！” 苏清瑶猛地冲过去，一把将母亲抱在怀里，指尖颤抖地探向她的脉搏 —— 脉搏跳得又快又乱，像要随时断掉，比之前任何一次控心蛊发作都要凶险。她抬头看向楚嫣然，眼里满是慌乱和无助：“楚姐姐！我娘怎么会这样？之前不是用破毒丹镇压了吗？怎么突然就……”

楚嫣然强撑着被苏清瑶扶起来，她踉跄着走到苏母身边，颤抖着伸出手，先摸了摸苏母的额头，又探了探她的鼻息，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是之前在矿洞外吸入的毒砂太多，加上这几日奔波劳累、受了风寒，控心蛊被彻底激活了！破毒丹的药效早就压不住了，现在只能用完整的冰莲蕊配清霖草蕊心同熬，才能彻底解蛊，可我们……”

她的话没说完，众人就都明白了处境 —— 他们现在只有半颗冰莲蕊，另一半还在玄蛇手里，可玄蛇已经被埋在矿洞废墟下，能不能找到还是未知数；清霖草蕊心更是只在慕容绝的日记里提过一句，连具体生长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更糟糕的是，楚嫣然现在根本没法炼丹，队伍里唯一能暂代的林小婉，状况也不容乐观。

“楚姐姐，我…… 我试着炼点镇压的药吧？” 林小婉捧着空了大半的药囊走过来，脸色发白。她的右臂虽然拆了夹板，却还不能用力，刚才试着按楚嫣然教的方法炼止血散，结果因为火候没控好，草药全糊了。“我会仔细盯着火的，就算效率慢一半，总能炼出点能用的……”

楚嫣然看着林小婉颤抖的手，又看了看药囊里仅剩的几株寒心草和凝露花，轻轻摇了摇头：“剩下的药材太少了，连一副完整的暂压药都炼不出来。你现在的状态，就算勉强炼出来，药效也会打折扣，说不定还会有副作用。”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现在内力耗空，经脉受损，至少五日不能再碰药鼎，这五日里，所有的用药都得靠你慢慢摸索，你…… 多保重。”

林小婉用力点头，将药囊抱在怀里，像是抱着千斤重担：“楚姐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练，不会让大家失望的！就算熬到天亮，我也要炼出能帮苏伯母暂压毒的药！”

雪还在下，落在苏母苍白的脸上，很快就融成了水。苏清瑶将母亲抱得更紧了，试图用自己的体温给母亲取暖，可苏母的身体还是越来越冷，呼吸也越来越微弱。墨影挣扎着从寒玉台上坐起来，想帮忙却发现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 驱蛊丹虽逼出了蛊虫，却也耗空了他原本就虚弱的血脉力，此刻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明天我和清瑶去矿洞废墟找玄蛇的尸体。” 凌尘突然开口，声音依旧冷静，“玄蛇既然带着半颗冰莲蕊，肯定会藏在贴身的地方，只要他的尸体没被埋得太深，总能找到。楚嫣然你留在这里指导林小婉炼药，墨影你负责守着苏伯母，若有影蛇殿的人靠近，用影杀术先拖延，等我们回来。”

“我也去！” 墨影急声说，却被楚嫣然按住：“你现在连走路都费劲，去了只会拖累他们。留在这里，守好苏伯母和林小婉，就是帮了大忙了。”

夜色渐深，风雪越来越大，将青石坡的痕迹都掩盖了。林小婉蹲在药鼎旁，借着微弱的火折子光，小心翼翼地分拣着仅剩的草药，指尖因为紧张和寒冷不断颤抖；苏清瑶守在母亲身边，眼泪无声地落在雪地里，结成小小的冰粒；楚嫣然靠在石壁上，闭目调息，却总在担心苏母的气息会不会突然断掉；凌尘握着斩妖剑，竖着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剑身的反毒纹路偶尔会轻轻震颤，像是在预警着什么。

突然，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一阵树枝断裂的声响，斩妖剑的反毒纹路瞬间亮起刺眼的金光！凌尘猛地睁开眼，虽然看不见，却能清晰地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 至少有十几个人，手里还拿着兵器，是影蛇殿的余党！

“快熄灭火折子！” 凌尘低喝一声，苏清瑶立刻扑过去吹灭了火。黑暗中，只有斩妖剑的金光映着众人紧张的脸，苏母的呼吸在风雪中若有若无，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场新的危机，正在雪夜里悄然逼近。丹虽成，墨影的蛊虫已退，可苏母还在生死边缘徘徊，冰莲蕊和清霖草蕊心杳无音讯，追兵又至，他们的寻药救命之路，才刚走到最艰难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