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年二月,宫闱寂寥,唐昭宗仅存的遗脉,以大唐正统之名,颁布了李唐王朝最后一道诏令。
诏令之中,定安王徐墨因昔日护驾之功,被进封为乾王,以彰其忠!
而晋王李嗣源,被指为“唐贼”,称其包藏祸心、有负国恩,遂革去其晋王爵位,削为庶人,其党羽亦罪及同谋。
彼时漠北胡骑扰边,边烽告急!
诏令促天下诸侯,于月内齐聚汴州,共商御敌之策,以纾国难。
这道诏令,是李唐皇室试图挽回危局最后的努力,亦是这个绵延近三百年的王朝留给世间最后的余音。
诏令颁下之后,大唐自此再无政令出,三百年社稷终成历史旧痕,五代十国的纷争乱世,自此愈发汹涌。
一个全新的时代,于唐室的余晖中悄然开启!
……
天佑年三月,汴州城寒意未减,却已因一场牵动天下的会盟而暗流涌动。
汴州城内,驿马不绝于途,甲士环伺城门,城中百姓虽照常上市,却也能从街间密布的兵戈中,感受到时局的异样。
乾王徐墨以大唐正统授意为名传召天下诸侯,月余之间,吴王杨溥、蜀王孟知详、汉王刘?已先后抵达汴州。
会盟之日,汴州行宫大殿内外戒备森严。
殿内烛火煌煌,两侧文武百官分列而立,足有数百人之众——既有乾王麾下文武,也有各路诸侯麾下将领。
袍服颜色各异,却都屏息凝神,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大殿入口处。
三大诸侯位于百官之首,吴王杨溥身着深绿锦袍,蜀王孟知详一身蓝缎朝服,眉头微皱,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三人最末的汉王刘?则显得有些局促,岭南的湿热让他不太习惯汴州的干冷,更令他不安的,是即将面对的那位“天下执牛耳者”。
“乾王到!”
随着内侍尖细的唱声响起,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
只见徐墨一身玄色蟒袍,缓步从殿外走来——那蟒袍以墨黑为底,金线绣就的蟒纹在烛火下若隐若现,自带一股压人的气势。
“参见乾王!”文武百官齐齐跪倒在地,高呼出声。
吴王、蜀王、汉王也纷纷躬身行礼,口称“乾王”。
“起来吧。”徐墨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了吴王、蜀王之后的刘?身上。
他脚步未停,嘴角却带起一抹淡笑,语气看似随意却暗藏锋芒:
“汉王还真是难求,孤前前后后遣人问了三次,才肯屈尊前来会盟?”
刘?闻言,脸色瞬间白了几分,额角渗出细汗。
他连忙躬身:“乾王恕罪,岭南地僻,路途遥远且多崎岖,故而耽搁了些时日,并非有意……”
“哦?”徐墨像是没听见他的解释,脚步停在他面前,目光如炬,“不会是对孤这个‘乾王’,或是对这汴州会盟,有什么意见吧?”
这一问,刘?脸色瞬间惨白,膝盖一软,竟险些直接跪倒。
他心中暗自叫苦:如今天下虽称六国,可他的汉国最弱——地处岭南偏远之地,道路阻隔,兵源更是稀缺。
自洛阳一战后,如今,即便算上各州府拼凑的乡勇,总兵力也不足八万,如何敢与手握重兵的徐墨抗衡?
当年他一时糊涂,曾与李嗣源有过盟约,如今想来,肠子都悔青了。
若早知徐墨今日,他绝不会沾惹李嗣源半分!
不等他磕头谢罪,徐墨已伸手轻轻扶住了他的胳膊,语气放缓了几分:
“汉王这是做什么?你我皆为大唐臣子,今日齐聚汴州,是为共商御敌之事,何须行如此大礼?”
刘?颤抖着站起身,不敢抬头,只觉得周围百官的目光都隐晦地落在自己身上,有同情,有嘲讽,也有幸灾乐祸。
他攥紧了衣袖,掌心全是冷汗——他怕!
徐墨不再看他,转身缓步走向高台之上的主位。
一旁的孟知详见状,刚要上前开口,殿外却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喊:“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甲卒身披尘土,手持令旗,疾步跑进大殿,“噗通”一声单膝跪倒在地,声音急切道:
“禀乾王!今日未时,漠北大军再次攻打岐国!”
徐墨原本平静的眼神骤然一凝,向前半步:“战况如何?”
甲卒喘了口气,语速极快地回道:
“漠北倾三十万大军而来,已攻破岐国大小城池近十座!岐王李茂贞亲率主力,于今日午时在泾州城外设伏!”
“虽大破漠北先锋军,斩敌将数名,但岐军三万精锐,战后不足万人,现已退守泾州城,闭门不出!”
殿内瞬间一片哗然。
百官窃窃私语,孟知详的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
漠北三十万大军,再加上与他们结盟的李嗣源,足足四十万兵力。
而若是岐国失守,下一个遭殃的,便是与岐接壤的蜀地!
“下去吧。”徐墨挥了挥手,语气听不出喜怒,待甲卒退下,他才将目光投向孟知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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