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洒在华州城头,将垛口上斑驳的箭痕染成暗红色。
定安军营的号角声第三次响起时,余下的两万余定安军将士列阵于护城河外。
林沣勒住胯下战马,眯眼望向城头,只见刘知俊的将旗在晚风中猎猎作响,那面褪色的青色旗帜下,还能看到老将挺拔的身影。
“将军,云梯、冲车已整备完毕。”副将催马至林沣身侧,沉声道。
连续两日攻城,定安军折损近五千人,护城河也早已被兄弟们的尸体填满。
林沣目光扫过阵前将士——他们大多面带倦色,甲胄上布满刀痕箭孔,有的手臂还缠着渗血的布条,却依旧握着兵器,死死盯着那座矗立在暮色中的城池。
“夏将军那边如何?”林沣的声音低沉,目光落在右侧阵地上。
夏鲁奇正跨坐在一辆冲车上,玄铁打造的明光铠覆盖全身。
他手中那杆长枪斜倚在车架上,枪尖在暮色中泛着冷光——这杆枪伴随他征战数年,是他最趁手的武器。
听到林沣的问话,夏鲁奇高声回应:“林将军放心,五百重甲步兵已护住冲车两翼,今日我这杆枪,定要戳穿华州的城门!”
城头上,刘知俊拄着长枪,站在女墙后,花白的胡须在风中飘动。
他低头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定安军,眼底没有丝毫惧色,只有历经沙场的沉稳。
“将军,定安军又要攻城了,要不要再添些滚石?”身旁的校尉低声问道。
刘知俊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城脚下新搭起的土坡上——那是定安军昨日连夜堆筑的,用来缩短云梯架设的距离。
“来不及了,”他伸手拍了拍垛口上的绞车,“把金汁的火再添旺些,等他们云梯架上来,先浇一轮金汁,再放箭!”
说话间,定安军的号角声再次响起,林沣拔出腰间长刀,向前一指,高声喝道:“攻城!”
阵前的数万甲士齐声呐喊。
他们手持长刀,背着盾牌,再次踏过护城河冲去。
城头上的守军立刻弯弓搭箭,箭矢如暴雨般落下,不少士卒还未冲到城墙,就被箭矢射中倒下。
“盾阵!”领头的校尉高声嘶吼,众人立刻将盾牌架起,城楼上的箭矢射在盾牌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却无法穿透。
很快,大量士卒冲到城下,开始架设云梯。
就在这时,城头上突然传来一阵“哗啦”声,数十个装满金汁的铁锅被推到垛口边,滚烫的金汁顺着云梯浇下。
沾到士卒手臂的瞬间,甲胄便被烫得滋滋作响,皮肉瞬间焦黑起泡,惨叫着在云梯上翻滚,最终失力坠下,落地时已浑身冒烟,再无动静。
“夏将军,该你上了!”林沣见状,高声对夏鲁奇喊道。
夏鲁奇猛地站起身,玄铁铠碰撞发出“铿锵”声响,他握住长枪,枪尖斜指地面,大喝一声:“兄弟们,随我冲!”
五百重甲步兵立刻推着冲车,朝着城门方向冲去。
冲车的前端包裹着厚厚的铁皮,上面还钉着锋利的铁刺,用来抵挡守军的攻击。
城头上的刘知俊见此情景,脸色微变,立刻下令:“放礌石!用撞木抵住城门!”
数十块磨盘大小的礌石从城头落下,砸在冲车周围,碎石飞溅,不少重甲步兵被砸中,当场毙命。
夏鲁奇策马护在冲车左侧,手中长枪舞成残影,枪尖精准挑飞飞来的箭矢。
而冲车在重甲步兵的推动下,一步步逼近城门。
离城门还有十余步时,城头上突然垂下数十根铁链,铁链末端挂着铁钩,朝着冲车抓来。
夏鲁奇眼疾手快,长枪横扫,枪尖如刀般斩断铁链,火星顺着枪杆飞溅。
“就是现在!”他大喝一声,数百重甲步兵同时发力,冲车如同一头巨兽,猛地撞在城门上。
“轰隆”一声巨响,城门剧烈晃动,门板上出现了一道裂缝。
城内侧,刘知俊亲自指挥士兵用撞木抵住城门,他看着门板上的裂缝,脸色凝重,高声喊道:“给我稳住!”
林沣见冲车起效,立刻率领中军精锐,朝着城头发起冲锋。
他手持长刀,率先极速踏上云梯,刀刃斜劈,将一名探身刺来的守军长枪斩断,顺势一脚踹开对方,纵身跃上城垛。
城头上的守军立刻围拢,刀枪齐向他招呼。
林沣长刀横舞,如猛虎下山,刀光闪过,或劈断兵器,或砍中守军甲胄缝隙,转眼便有三四人倒地,很快在城头杀开一片立足之地。
身后的定安军将士紧随其后,纷纷攀上城墙,与守军刀刀见血地厮杀起来。
夏鲁奇见城门久攻不下,心中焦急,他策马绕到冲车后方,双手持枪,猛地将枪尖抵住冲车尾部,借着战马的冲击力向前推去。
玄铁铠的肩甲狠狠撞在冲车上,他咬牙发力,枪杆因受力而微微弯曲。
就在这时,城头上突然传来一阵呐喊,刘知俊的副将周泰率领一队精锐,从城墙侧面的暗门冲出,朝着夏鲁奇的侧翼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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