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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林间一间客栈里
徐墨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头顶陈旧的木梁，自己则躺在木床上，他暗道：“看来这是在一间客栈。”
他刚想动一动右手臂，一阵刺痛的酥麻感便顺着手臂蔓延开来。
他侧过头，向右手看去——那只缠满厚厚绷带的手上，正趴着一个女子——上饶公主杨婉。
此时睡得正沉，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露出那张面容姣好的脸。
方才徐墨手臂微微一动，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还下意识地把头往他手心里蹭了蹭。
徐墨：“……” 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李星云和姬如雪走了进来。
李星云原本还打算上前查看徐墨的伤势，一抬头，就对上了他看来的目光：“醒了？”
姬如雪则快步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杨婉的肩膀：“公主，醒醒。”
杨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神还有些涣散，待看清眼前的徐墨时，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
她猛地站直身子，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垂在肩头的辫子，脸颊微微泛红，方才的睡意消散全无，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
那副羞涩的模样，倒与往日里跳脱活泼的性子相差甚远。
徐墨压下心头的思绪，看向李星云，随后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他对着李星云拱手，声音带着伤后的沙哑：“这次，多谢了！”
李星云摆了摆手：“不必，你先前帮我多次，这份人情，我早该还了。”
徐墨沉默片刻，终究还是问了那个问题，“他…”
李星云自然知道徐墨说的是谁，也没有隐瞒，只是语气复杂，像是带着释然，又像是带着怅然：“死了。”
话音刚落，客栈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密集的马蹄声，“哒哒哒”地由远及近。
客栈内，掌柜正低头拨着算盘，听到动静吓得手一抖，算珠“噼啪”乱响。
他抬头看向门外，只见一队骑兵簇拥着一个将领模样的人走了进来，个个身着铠甲，气势汹汹。
掌柜连忙放下算盘，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快步迎了上去：“军爷，军爷！您们要吃点什么？我们这有刚炖好的肉汤，还有热腾腾的馒头……”
眼看掌柜还在不断靠近，为首的林沣眉头一皱，不耐烦地将他一把推开，冷声道：“一旁去！”
掌柜踉跄了几步才站稳，心中更是七上八下。
这些“兵痞”不吃东西，那来做什么？他忽然想起前几日住进客栈的那一行人，服装奇异，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心下一凉，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自己该不会是招待了什么不该招待的人吧？
而客栈内，陆林轩、张子凡等人听到外面的动静，也推门走了进来。
一进门，陆林轩便看向李星云，低声道：“师哥，是大梁的人。”
众人的目光投向徐墨。徐墨对着他们拱手，正色道：“多谢各位！”
陆林轩只是点了点头没什么反应；张子凡和李存义则是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侯卿依旧拿着他那支骨笛，看着徐墨，脸上露出轻笑。
随后，张子凡转身出去，将林沣引了进来。
李星云见状，对众人道：“我们先出去。”
徐墨床边的杨婉，此时终于忍不住了，她抬起头，看着徐墨，眼中有些不舍，轻声道：“那……我要走了。你记着，一定要向我父王提亲啊！”
说完，脸颊更红，转身便和李星云一行人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房间内只剩下徐墨和林沣两人。
此时的徐墨看上去还有些狼狈，头上缠着白色的绷带，渗出淡淡的血迹，两只手上也裹着绷带。
为了方便之前施针疗伤，他上身并未穿衣，露出的皮肤上还能看到一些尚未愈合的伤口。
林沣在众人走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不同于以往行军礼时的单膝下跪，这次是双膝着地，重重地磕在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徐墨见状，眉头瞬间皱起，心下已有不好的打算。
林沣低着头，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大人，西都丢了！巴将军、白掌使战死！种大人和徐将军生死不知！”
“另外，岐国发兵，已经攻破了华州诸城！”
徐墨正坐在床榻边，闻言，右手猛地攥紧，只听“咔嚓”一声，身下坚实的床板竟被他硬生生捏成了碎片！
他猛地抬头，怒声道：“你说什么！”
林沣的头已经贴着木板，不敢抬起，他沉声回道：“末将有罪！”
“那两浙呢！”徐墨声音低沉得可怕。
林沣连忙回道：“两浙已克！尚有战卒三十余万！未受大人调令，不敢轻动！”
房内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只剩下徐墨粗重的呼吸声。
徐墨闭上眼，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多日前的画面——
徐墨想起那日，他与李茂贞交谈后的次日，三人见李星云从破庙中逃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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