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个时辰后,城北断崖上
种桵抬起右手,身旁的传令兵会意,将一支火箭搭上弓弦,引信“滋滋”燃着火星,骤然划破夜空,在黑暗中炸开一团猩红的火光——这是动手的信号。
刹那间,潞州城内守住各路口的内应们纷纷暴起,藏在袖中的短刀、靴筒里的匕首寒光乍现。
西街口,扮作挑夫的梁军士卒猛地掀翻货担,滚落的陶罐里藏着淬毒的弩箭,对着迎面而来的巡逻队扣动扳机。
随着“咻咻”几声,三名晋军捂着咽喉倒下,鲜血顺着指缝汩汩涌出,连哼都没哼一声。
有两名晋军反应稍快,举矛便刺,却被伏兵侧身避开,短刀顺势抹过他们的脖颈,滚烫的血柱喷溅在地。
伏兵们拖走尸体时,靴底碾过地上的血污,发出黏腻的声音,他们很快便换上晋军的皮甲,混入其他发现异常的晋军中。
更惨烈的厮杀在东市爆发。
潜伏在酒肆里的伏兵踹开后窗,木窗棂“咔嚓”断裂,碎片飞溅中,二十余名梁军如饿狼般扑向巷内的巡夜兵。
领头的伏兵校尉一刀劈在晋军小校的肩甲上,刀刃嵌入骨头半寸,小校痛得嘶吼,反手一矛刺穿校尉的左臂,矛尖从肩胛骨透出,带起一串血珠。
梁军校尉闷哼一声,竟不管肩上的剧痛,右手短刀猛地捅进小校的小腹,刀柄几乎整个没入,小校的嘶吼戛然而止,眼睛瞪得滚圆,直挺挺倒在地上。
旁边的晋军被这凶悍的打法惊得一滞,刚想后退,便被身侧的梁兵扑倒,长刀从肋骨缝里扎进去,搅动两下,那晋军便抽搐着没了气息。
巷子里很快堆起层层叠叠的尸体,最底下的已经开始发僵,上面的还在汩汩流血,将青石板浸得滑腻,有人踩在上面滑倒,立刻被乱刀砍成肉泥。
巡逻队的尸体很快堵住了半条街。
骚乱很快席卷全城,惊醒的晋军从营房里冲出来,却在路口撞见穿着自家军服的“同伴”——那些刚换下岗哨的伏兵突然拔刀,将他们砍倒。
一名年轻的晋军士卒被劈开腹部,内脏混着血落在地上,军服很快被血浸透。
太多太多的内隐藏在晋军中,真正的晋军根本分不清敌我,捅向自己的很可能就是身旁穿着军服的同僚。
恐慌在守军里蔓延,有人慌不择路地往城门跑,却被暗处射出的冷箭射杀。
有百夫长试图重整队伍,举着令旗嘶吼“结阵抵抗”。
话音未落,便被屋顶落下的伏兵刺穿咽喉,令旗“哐当”落地,刚聚拢的晋军顿时溃散,被伏兵们分割追杀,惨叫声在街巷间不断回荡。
城西林地的梁军早已按捺不住,千余名甲卒踩着落叶、扛着云梯直扑西城门,不断有箭矢射下,却被盾牌格挡,发出“铛铛”声。
城上一名晋军老卒举着长戟死死抵住云梯,戟尖挑穿了两名梁军的胸膛,却被第三名梁军抓住戟杆,猛地往前一拽,老卒站立不稳摔落,后脑撞在城砖上,顿时没了声息。
城楼上的守兵手忙脚乱地搬起滚石,却被梁军射出的弩箭连人带石掀翻下去,滚石砸在城墙下的壕沟里,发出“轰隆”巨响,而中箭的守兵则像断线的风筝,摔落而死。
“撞门!”林地校尉嘶吼着挥刀砍断城门的铁锁,锁链“哗啦”落地,火星四溅。
数十名甲卒抱着合抱粗的撞木,木头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他们嘶吼着撞向厚重的城门。
“咚——咚——咚——”
守在门后的晋军被震得气血翻涌,嘴角溢出鲜血,却不敢后退半步。
突然一声巨响,城门被撞开一道半尺宽的缝隙,林地的甲卒们嘶吼着将长矛捅进去,缝隙里顿时溅出成片的血花,守兵的惨叫声从门后传来,夹杂着骨头被刺穿的“咔嚓”声。
一名晋军偏将试图用身体堵住缝隙,却被数支长矛同时贯穿,身体像串在矛尖上的肉脯,鲜血顺着矛杆往下淌,在门轴处积成小小的血洼。
几乎是同一刻,城北断崖的锐士们已顺着绳索滑下城头,铁爪深深抠进城墙的砖缝,绳索被拽得“咯吱”作响。
最先落地的十名锐士脚刚沾地,便挥刀砍向附近的守兵。
一名晋军刚举起弓箭,手腕便被齐肩斩断,断手握着弓落在地上,鲜血从断臂处喷涌而出。
这些脚蹬铁爪的悍卒动作迅猛,踩着守军的尸体冲上城楼,与守在北门的内应汇合。
内应头领递过一把重斧,锐士队长接过来,猛地劈向吊桥的锁链,铁链“铛”的一声火星四溅,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凹痕。
他啐了口带血的唾沫,招呼两名锐士合力,三人抱着斧柄猛劈,锁链终于“咔嚓”断裂,吊桥“哐当”一声巨响砸在护城河上。
断崖下等候的梁军如黑潮般涌过吊桥,刚上城楼的晋军还没站稳,便被数柄长刀同时劈中。
有人被削掉半边脑袋,红的白的溅在箭垛上,尸体从箭垛边滚落,砸在城下的乱兵堆里,发出沉闷的“噗通”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