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风暴 第173章 流云大典，暗流涌动

三日后，青牛镇外，原野之上，人头攒动，喧声鼎沸。流云剑派开山收徒大典，如期举行。对于这偏远小镇而言，乃是数十年一遇的盛事。方圆数百里的少年少女，无论出身富贵贫寒，但凡心存仙缘者，皆汇聚于此，人数逾万。空中，数名脚踏飞剑、衣袂飘飘的流云剑派弟子维持秩序，灵压散开，令嘈杂的人群肃然不少。

萧辰一身普通青衫，收敛气息，混在人群边缘，目光平静地望向场地中央的高台。高台之上，端坐着数位气息渊深的长老，居中一人，紫袍长须，面容威严，正是流云剑派掌门云鹤真人，化灵后期修为。其身旁，坐着一位面容冷峻的黑袍老者，乃是执法长老严松，化灵中期。柳晴儿、陈风等内门弟子则侍立在后。

“吉时已到！测灵开始！”一名执事弟子高喝。

只见高台前方，矗立着三块丈许高的“测灵碑”。碑身晶莹，刻满符文。少年少女们排成长龙，依次上前，将手按在碑上。测灵碑会根据触碰者灵根资质，显现不同颜色与光晕。单灵根（天灵根）为金光，双灵根（地灵根）为银光，三灵根（上等）为蓝光，四灵根（中等）为绿光，五灵根（下等）为黄光，伪灵根则几乎无光。

“王家庄，王铁柱，四灵根，绿光三寸，资质中等，入外门！”

“李村，李秀英，五灵根，黄光一寸，资质下等，入杂役院！”

“张镇，张天佑，三灵根，蓝光五寸，资质上等！直接入内门！” ……

结果一出，有人欢呼，有人啜泣，众生百态。萧辰神识扫过，暗自摇头。此界灵气稀薄，修士整体资质似乎也受到影响，出现优质灵根的概率极低，大半个时辰过去，仅有一人堪堪达到三灵根。

他的注意力，更多落在高台之上的柳晴儿身上。此女安静立于掌门身后，明眸流转，偶尔与身旁师姐低语，巧笑嫣然，那眉眼间的神韵，与记忆中叶倾城的清冷孤高虽有不同，但那份骨子里的灵动与潜在的剑心通透，却隐隐有几分相似。更重要的是，萧辰怀中的那枚得自叶倾城的传讯玉符，在靠近此女时，竟有微不可查的温热感！

“绝非巧合……此女定然与倾城有关！或许是血脉后人？”萧辰心潮微动，表面却不动声色。

就在测灵进行大半时，异变突生！

“嗡——！”

第三块测灵碑前，一名衣衫褴褛、面色蜡黄的瘦弱少年将手按上石碑的刹那，碑身猛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光芒冲天而起，高达丈余，将整个高台映照得金碧辉煌！一股精纯锋锐的金系灵气波动席卷开来！

“金……金系天灵根！金光丈余！！”执事弟子声音颤抖，几乎失声！

全场死寂！旋即爆发出震天哗然！

“天灵根！万年不遇的天灵根！”

“是西街那个小乞丐？怎么可能？！”

“流云剑派要大兴了！”

高台上，云鹤真人猛地站起，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激动得胡须微颤！严松长老亦是面露惊容。柳晴儿等弟子更是目瞪口呆。

天灵根！即便在玄黄界鼎盛时期，也是凤毛麟角，乃宗门传承之希望！在此灵气衰败时代，更是意味着无限可能！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云鹤真人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颜悦色地问道。

那瘦弱少年似乎被这阵仗吓住，瑟缩了一下，低声道：“我……我叫石坚。”

“石坚……好！好！从今日起，你便是我云鹤的亲传弟子！流云剑派，将倾尽资源培养于你！”云鹤真人大喜过望，亲自将石坚引至身边，呵护备至。

人群中的萧辰，却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神识远超在场众人，敏锐地察觉到，在那石坚触碰测灵碑的瞬间，其体内似乎有一股极其隐晦、并非属于他本身的阴寒力量一闪而逝，巧妙地引导甚至“催化”了测灵碑的反应！那力量……带着一丝熟悉的寂灭死气！虽然极其微弱，且伪装成金灵根的锋锐，但瞒不过萧辰的混沌感知和轮回盘感应！

“寂灭神庭……好手段！竟然想将棋子直接打入流云剑派核心？所图非小！”萧辰眼神冰冷。这石坚，要么是被寂灭力量侵蚀控制的傀儡，要么就是寂灭安插的奸细！其目的，很可能是流云剑派守护的某物，或者借此身份，在玄黄界南域布局！

他按捺住当场揭穿的冲动。无凭无据，且会打草惊蛇。必须暗中调查，弄清其具体阴谋。

测灵继续，但有了石坚珠玉在前，后续再无亮眼之人。最终，流云剑派收录外门弟子三百，内门弟子二十人，亲传弟子一人（石坚）。

大典进入下一环节——问心路。新晋弟子需徒步登上流云山门前的千级“问心阶”，考验心性毅力。台阶上设有幻阵，能映照心魔。

弟子们开始登山，很快便有人陷入幻境，或哭或笑，或踌躇不前。那石坚却步履沉稳，眼神清澈（或者说空洞），幻境似乎对他影响极小，一路领先。

萧辰隐匿身形，悄然跟在后面，仔细观察。他发现，石坚体内那股阴寒力量在幻阵中微微波动，似乎在帮他抵御心魔侵蚀。“果然有鬼。”

就在大部分弟子艰难攀登之时，异变再生！

“轰隆！”

流云山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地动山摇！紧接着，一股浓郁的黑气从后山禁地方向冲天而起，伴随着凄厉的兽吼和修士的怒喝！

“不好！是镇妖谷！封印松动了！”高台上，云鹤真人脸色大变，厉声道：“所有长老、内门弟子，随我去镇妖谷！严松，你在此主持大典，开启护山大阵！”

说罢，云鹤真人化作一道剑光，率先冲向黑气源头。数位长老和柳晴儿、陈风等精英弟子也纷纷御剑跟上。

场面一时大乱。新弟子们惊慌失措。严松长老立刻下令开启护山大阵，一道淡蓝色的光幕笼罩山门。

萧辰心中一动：“镇妖谷？封印？寂灭刚安插棋子，封印就出事？太巧了！”他感觉这绝非偶然，很可能是调虎离山，或者声东击西之策！目标，或许就是那被云鹤真人带走的石坚，或者是流云剑派其他重要之物！

他神识悄然探向镇妖谷方向，果然感应到数股强大的妖气（堪比化灵期）正在冲击封印，更有几缕隐晦的寂灭死气混杂其中！而云鹤真人等人已与妖兽交手，剑气纵横，轰鸣不断。

“机会！”萧辰目光一闪，身形如同鬼魅，绕过慌乱的人群，朝着流云剑派深处潜去。他要趁此机会，探查那石坚的底细，以及寂灭神庭的真正目标！

凭借高明的遁术和隐匿手段，萧辰轻易避开了护山大阵的薄弱处和留守弟子的巡逻，潜入内门区域。他根据那丝寂灭死气的微弱感应，朝着弟子居所方向摸去。

很快，他锁定了一处刚刚被分配、灵气相对浓郁的小院。正是那石坚的居所。院外有简单的禁制，但对萧辰形同虚设。

他悄无声息地潜入院中，神识扫过，屋内无人。但他在石坚简陋的床铺下，发现了一个隐藏的暗格。破开禁制，里面放着一枚漆黑的传讯符，以及一块半个巴掌大小、非金非木的黑色令牌碎片。令牌碎片上刻着一个残缺的诡异眼球图案，散发着精纯的寂灭气息！与他在黑风山脉坑底找到的碎片同源！

“寂灭令碎片！还有传讯符……他们在联系同党！”萧辰心中一凛。他小心地检查传讯符，发现其内记录着一条尚未发出的信息：“棋子已入流云，‘钥匙’在‘剑池’之下，待‘月蚀’之夜，里应外合，取之。”

钥匙？剑池？月蚀之夜？萧辰瞬间明悟！寂灭神庭的目标，是流云剑派守护的某件重要物品（钥匙），此物藏在剑池之下！他们安插石坚，是为了在月蚀之夜（阴气最盛，封印可能减弱）与外部力量里应外合，夺取钥匙！

“必须阻止他们！”萧辰收起令牌碎片和传讯符（抹去信息），正欲离开，忽然心有所感，猛地转头！

只见小院门口，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着一道身影！正是那执法长老，严松！他面色阴沉，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萧辰，化灵中期的灵压如同山岳般笼罩下来！

“阁下是谁？潜入我流云剑派，意欲何为？！”

萧辰心中微惊，没想到这严松如此警觉，竟能识破他的隐匿！但他面色不变，平静道：“严长老，我并无恶意。只是发现贵派新收的弟子石坚，似乎与近日妖兽暴动、以及一股隐秘的邪恶势力有关，特来查探。”

严松眼神一凝，冷笑道：“胡说八道！石坚乃天灵根，乃宗门希望！你擅闯禁地，鬼鬼祟祟，定是图谋不轨！拿下！”他根本不听解释，直接出手！一柄闪烁着雷光的飞剑祭出，化作一道电蛇，直刺萧辰！竟是毫不留情！

萧辰眼神一冷，对方如此反应，要么是刚愎自用，要么……他自己也有问题！他身形一晃，避开飞剑，同时并指一点，一道混沌剑气后发先至，点向严松手腕！

“锵！”

剑气与护体罡气碰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严松被震退半步，脸色一变：“化灵中期？你到底是谁？！”

萧辰不答，他不想纠缠，以免惊动更多人。他虚晃一招，施展虚空遁，身形模糊，就要遁走。

“哪里走！雷狱困仙！”严松怒喝，双手结印，小院上空瞬间乌云密布，无数雷光化作牢笼，笼罩而下！竟是高阶困敌法术！

“冥顽不灵！”萧辰冷哼一声，不再留手。混沌领域瞬间张开，干扰雷狱！同时，他祭出虚空戟，一戟横扫！

“破！”

雷狱剧烈震荡，被戟芒撕开一道缺口！萧辰身形如电，从中射出！

“留下！”严松咬牙切齿，祭出一面黑色小幡，幡面翻滚，射出数十道缠绕着怨魂的黑气，如同毒蛇般缠向萧辰！这法术阴邪歹毒，绝非正道所为！

“果然有问题！”萧辰眼中寒光一闪，轮回盘碎片清辉微吐，屈指一弹！

“轮回……净化！”

一道灰白指风掠过，那些怨魂黑气如同遇到克星，发出凄厉惨叫，瞬间消散！严松如遭重击，闷哼一声，法宝受损，心神受创！

趁此机会，萧辰身形一闪，已消失在重重殿宇之间。严松又惊又怒，却已追之不及。

“可恶！竟有如此高手潜入！必须立刻禀报……不，此事不能声张……”严松脸色变幻不定，最终收起法宝，眼神阴鸷地看了一眼石坚的小院，匆匆离去。

萧辰脱离流云剑派，回到青牛镇外的临时洞府，面色凝重。事情比他想象的更复杂。流云剑派内部，恐怕已被寂灭渗透！那严松，即便不是寂灭之人，也定然有问题。而寂灭的目标“钥匙”和“剑池”，必须查清！

“月蚀之夜……还有七天。”萧辰望向夜空那轮渐盈的明月，眼中闪过决然。

“既然遇上了，这浑水，我趟定了！正好借此机会，会一会这玄黄界的寂灭余孽！”

他盘膝坐下，开始调整状态，准备七日后的行动。同时，他拿出那枚与叶倾城有关的传讯玉符，尝试注入神识联系，但依旧杳无音信。

“倾城，你到底在哪里……”萧辰轻叹一声，压下思念，专注眼前。

流云剑派的风波，才刚刚开始。而萧辰的归来，注定将在这潭深水中，激起千层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