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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其他 > 修仙:从风灵老祖飞升笔记开始 > 第49章 “圣尊者”驾到,快快退让不然弹你家玻璃

盘州磐石城,风雨楼分舵那冲天而起的火光与浓烟,如黑夜中点燃的烽燧,瞬间灼伤了整个西南修行界的神经。

起初,消息只是在磐石城内疯传,如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千层浪。

“听说了吗?风雨楼……被人屠了!”

“什么?不可能!那可是风雨楼!”

“千真万确!百草堂都烧成白地了!听说掌柜、护卫,连那神出鬼没的影镰大人……全死了!宝库被搬空了!”

“嘶——!谁干的?这么猛?”

“一个叫徐尘的金丹修士!画像都贴出来了!悬赏……天呐,那赏金……”

酒楼茶肆,街头巷尾,人人交头接耳,脸上混杂着震惊、恐惧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风雨楼,这个盘踞西南、情报通天的庞然大物,竟在自家地盘被人连根拔起?这冲击力不亚于天塌地陷!

实际上风雨楼在太元大陆每个地方都有,只是珉州西南部的低阶修士认为西南的风雨楼总部就是其最高层了。

消息如长了翅膀的瘟疫,沿着商路、驿站、修士的传讯玉符,以惊人的速度向四面八方扩散。

“废物!一群废物!”城主赵天雄,金丹巅峰修为,此刻须发皆张,一掌将身前的紫檀木桌拍得粉碎!“堂堂磐石城,竟让风雨楼分舵在我眼皮底下被灭门!贼人还扬长而去!我磐石城的脸面何在?!防御阵法是纸糊的吗?!”

下方,一众修士噤若寒蝉。负责城防的统领脸色惨白:“禀城主,那徐尘……实力太过恐怖,金丹后期修为,身法如鬼魅,剑煞惊天!他动手太快,从破阵到杀人夺宝,再到遁走,前后不过半盏茶时间!等我们察觉异动赶到时,只剩一片火海……”

“查!给我查!挖地三尺也要把这徐尘给我揪出来!”赵天雄咆哮着,眼中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风雨楼在磐石城被灭,他这个城主难辞其咎,更怕宗门迁怒!

万兽门。

议事厅内,气氛凝重。门主万仞山,修为是金丹后期,看着手中刚刚收到的情报玉简,眉头紧锁。

“风雨楼磐石分舵……被一个金丹散修单枪匹马灭了?”他声音低沉,带着难以置信,“影镰那老鬼,可是连我都忌惮三分的存在……这徐尘,究竟是何方神圣?”

“门主,此事蹊跷。”一位长老沉声道,“风雨楼树大根深,磐石分舵虽非核心,但防御森严,岂是寻常金丹后期能轻易攻破?此人必有惊天手段或依仗!更可怕的是,他成功了,还全身而退!此风若长,我等宗门产业岂非人人自危?”

“传令下去!”万仞山眼中寒光一闪,“加强各处分舵、矿场、药园守卫!所有弟子外出执行任务,必须结伴而行!同时,派出暗哨,留意这个徐尘的踪迹!若能将其擒获或击杀,不仅能交好风雨楼,更能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宵小!”

玄阴宗,据说与风雨楼有密切合作,这样的热闹事自然也不会落下。

幽暗的大殿深处,只有几点惨绿色的鬼火摇曳。代宗主阴展,修为已至假婴境界;枯瘦的手指摩挲着一枚传讯玉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周身散发的阴冷气息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

“影镰……死了?”他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磐石分舵百年积累……被洗劫一空?”

“是,宗主。”下方一位黑袍长老躬身道,“风雨楼西南总舵震怒,已发布‘血风令’,悬赏天价捉拿徐尘。同时,要求我宗协助追查。”

“协助?”阴展嘴角扯出一丝冰冷的弧度,“风雨楼这次丢人丢大了。不过……这个徐尘,倒是有趣。能杀影镰,破风雨楼宝库禁制……他身上,定有大秘密,大机缘!传令‘幽影堂’,全力追查徐尘下落!记住,我要活的!风雨楼的悬赏?哼,那点东西,比不上此人本身的价值!”

位于“天风城”的风雨楼西南总舵。

气氛压抑得似暴风雨前的死寂。总舵主厉无涯端坐主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下方,数名气息强大的金丹后期“血风使”垂手肃立,大气不敢出。

“总舵主息怒!”一名血风使上前一步,“属下已查明,此人行踪诡秘,磐石城城主府与附近宗门搜寻多日,一无所获!”

“一无所获?” 厉无涯眼中寒光爆射,“一个金丹后期,带着那么多东西,难道能凭空消失不成?!废物!都是废物!”

……

大批风雨楼精锐“血风卫”从总舵和各地分舵抽调而出,由经验丰富的“血风使”带队,涌入盘州及周边区域。同时,无数依附风雨楼或觊觎悬赏的散修、小势力也闻风而动,盘州一时间成了风暴的中心。

然而,时间一天天过去。徐尘如人间蒸发。盘州的山林、沼泽、城池被反复梳理,却连他一根头发都没找到。偶尔有疑似“墨金剑”或“五行法术波动”的线索,追查下去要么是误报,要么是其他修士争斗的痕迹。

真正的徐尘,仿佛融入了盘州的莽莽群山,再无踪迹。

风雨楼高层焦头烂额,悬赏的天价如巨大的讽刺。磐石城的耻辱,如一根毒刺,深深扎在风雨楼的心脏上,也成了西南修行界茶余饭后的谈资。风雨楼“无所不知”的神话,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就在风雨楼和各大势力在盘州像无头苍蝇般乱撞时,一场意想不到的风暴,在盘州之外悄然酝酿,并以燎原之势席卷开来。

风火州,黑石城。

这是一座靠近盘州边界、以出产低阶火系矿石闻名的小城。城西有一处风雨楼经营的“听风阁”,规模不大,主要负责收集附近区域的低价值情报和收购一些散修手中的矿石、药材。

深夜,听风阁后院。

一个浑身浴血、气息萎靡的中年汉子(就叫他张三吧),靠在一堆废弃的矿石上,大口喘着粗气。他胸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脸色灰败,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疯狂。他是本地一个散修,辛苦积攒多年,凑够灵石想从风雨楼购买一枚“筑基丹”给独子突破,却被听风阁管事以次充好,骗光了积蓄。

亲子冲击筑基失败,根基受损,成了废人。他上门理论,反被管事指使护卫打成重伤,并威胁要灭他满门。

“风雨楼……狗贼!我张三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他嘶吼着,声音沙哑绝望。怀中,一张皱巴巴的、画着徐尘画像的通缉令滑落出来。他看着画像上那张冷峻的脸,眼中闪过一丝病态的亮光。

“徐尘……你敢屠磐石楼……我张三烂命一条……也敢学你一回!”

他挣扎着爬起,从储物袋中摸出一把锈迹斑斑的砍刀,又找到几块低阶的“爆炎石”。他踉跄着,用尽最后力气,撞开了听风阁的后门!

“谁?!”值夜的护卫刚喝问出声,张三已经如疯虎般扑上!他完全不顾自身防御,一刀劈翻一个护卫!同时将几块爆炎石狠狠砸向阁内存放账册和低阶材料的库房!

轰!轰!

火光冲天!爆炸声惊醒了半个黑石城!

“吾乃徐尘!今日替天行道,屠尽尔等狗贼!”张三浑身浴火,状若疯魔,挥舞着砍刀在火光中嘶吼!他冲入惊慌失措的人群,又砍倒两名闻讯赶来的风雨楼低阶执事!

“拦住他!杀了他!”管事躲在护卫身后,惊恐大叫。

更多的护卫围了上来。张三已是强弩之末,身上又添数道伤口。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哈哈哈!风雨楼的狗!记住爷爷的名字!徐——尘——!”他狂笑着,猛地引爆了体内残存的所有灵力,同时将身上最后几块爆炎石捏碎!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火光吞噬了小半个听风阁!张三尸骨无存,也带走了数名护卫和那个面无人色的管事!

消息如野火般在黑石城传开,并迅速扩散至周边!

“听说了吗?黑石城风雨楼听风阁被人炸了!”

“谁干的?”

“徐尘!就是那个屠了磐石楼的徐尘!他又出手了!”

“我的天!他跑到风火州来了?还专门挑了这么个小地方下手?”

“听说他走之前还高喊‘替天行道’!真猛士也!”

这起事件,如投入干柴堆的第一颗火星!

……

在“流沙州”,一个被当地大宗“厚土宗”强行霸占了祖传灵田的小家族族长李四,看着风雨楼对徐尘的天价悬赏和黑石城事件的消息,眼中燃起复仇的火焰。

他纠集了几名同样被欺压的散修,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袭击了厚土宗设在城外的一处低阶药园。他们蒙着面,穿着临时染黑的粗布衣,用最普通的飞剑和火球符,烧毁了药田,抢走了即将成熟的灵草。临走前,李四学着张三的样子,嘶声力竭地吼道:“厚土宗狗贼!欺压良善!吾奉徐尘尊者之命,讨还血债!”

虽然很快被厚土宗巡逻队击溃,李四重伤被擒,但“徐尘袭击厚土宗药园”的消息却不胫而走。

在“青木州”与“赤焰州”交界的混乱地带,一伙以打家劫舍为生的亡命散修团伙“黑风寨”看到了“商机”。

老大“独眼龙”王五拍着大腿狂笑:“哈哈哈!天助我也!现在满世界都在找徐尘!咱们也扮成徐尘!专挑那些小宗门、小商会的运输队下手!抢了就跑!让他们找徐尘去吧!” 他们弄来几件黑色斗篷,用普通弓箭伪装“金箭”,行动迅捷狠辣,连续得手数次,抢了不少灵石和低阶材料,每次作案都留下“徐尘”的名号,搅得两州边境鸡犬不宁。

“碧州”沿海,一名擅长水遁的金丹初期修士刘六,因觊觎“海澜阁”珍藏的一颗“避水珠”,潜入盗窃时被守卫发现。一番激战,他击杀两名守卫,夺珠而逃。为了摆脱追捕,他故意在逃离路线上,用剑气在一块礁石上刻下“徐尘取珠,有缘再会”八个大字。海澜阁震怒,将矛头直指“徐尘”,发布悬赏,却不知真凶早已远遁深海。

在“天风州”,也就是风雨楼西南总舵所在州,一个心怀叵测、试图挑战风雨楼情报霸主地位的中型情报组织“暗影会”,敏锐地察觉到了机会。他们暗中资助、甚至亲自派出人手,伪装成“徐尘”,袭击风雨楼设在偏远城镇的低价值情报点,或者故意泄露一些真假难辨、指向风雨楼内部丑闻的“机密”,每次都留下“徐尘”的标记。目的就是进一步打击风雨楼信誉,制造混乱,为自己上位创造空间。

模仿者们很快不满足于简单的口号和粗劣的伪装。

黑色衣服、蒙面巾成了“徐尘”团伙的标配。虽然材质各异,但远远看去,颇有几分灵光。

墨金剑难以仿制,但黑色的、灵光重一些的飞剑开始流行。更“专业”的团伙,甚至用低阶材料打造简易的、能发出金色光芒的箭矢,虽然毫无威力,纯属唬人,但在袭击时射出,营造“金箭”假象。

单人模仿风险高,收益低。于是,小规模的团伙开始出现。有人负责制造混乱,放火、爆炸等等,有人负责抢夺财物,有人负责断后,行动效率大增。

最精彩的莫过于下面这场。

一场精心策划,或者说,混乱中自然形成默契的超级模仿秀,将这场闹剧推向了巅峰!

几乎在同一时间,西南六州六个不同的、相隔甚远的州郡,爆发了针对风雨楼或大宗门产业的袭击事件!

风火州的黑石城附近,一伙蒙面人袭击了万兽门设在此地的一个小型兽栏,放走了数十头低阶驯兽,抢走了喂养的灵草。

流沙州,“徐尘”再现,洗劫了厚土宗一个更偏远的矿石转运站。

青木州,一个商会的运输队在密林中被劫,护卫被杀,货物被抢光,现场留下黑色箭矢。

赤焰州,风雨楼一处负责传递低级情报的驿站被焚毁。

碧州,海澜阁一艘运送低阶海产的货船被劫。

天风州,就在风雨楼眼皮底下,一个风雨楼的外围情报员在回洞府途中被刺杀,尸体旁用血写着“徐尘”二字。

六起事件,手法各异,目标不一,但作案者均自称“徐尘”或其手下!消息如海啸般席卷西南!各大势力的情报机构彻底瘫痪!

风雨楼的传讯法阵被各地的求援和告急信息挤爆!

“徐尘在风火州!”

“不!他在流沙州出现了!”

“青木州急报!徐尘团伙劫掠商会!”

“天风州!风雨楼探子被杀!凶手留名徐尘!”

混乱!极致的混乱!风雨楼和各大宗门的高层气得吐血,却根本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该往哪里派兵?力量被严重分散,如拳头打在棉花上,徒劳无功!

风雨楼如今疲于奔命,颜面扫地。

精锐的“血风卫”被拆分成数支小队,像救火队一样在西南六州疲于奔命。今天扑灭这里的火,明天那里又冒烟。杀了不少冒牌货,挽回了一点微不足道的颜面,但被抢走的灵石、丹药、货物,如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风雨楼成了整个西南的笑柄。

信誉崩塌,生意锐减。

无所不知?连自家分舵被屠,凶手都抓不到!”

“情报通天?现在连真假徐尘都分不清!”

类似的嘲讽在坊间流传。许多原本依赖风雨楼情报的势力,开始质疑其能力,转而寻求其他渠道或加强自身情报网。风雨楼的委托生意一落千丈,损失难以估量。

厉无涯在总舵大发雷霆后,也不得不冷静下来。他看着堆积如山的、来自各地的“徐尘作案”报告,其中大部分手法粗糙,目标低劣,与磐石楼那雷霆一击、精准掠夺的风格天差地别。

“我们……可能被耍了。”一位老成持重的血风使沉声道,“真正的徐尘,那个屠了磐石楼的煞星,很可能早已远遁,或者藏在某个我们找不到的角落。这些……不过是借他名头,浑水摸鱼、发泄私愤的跳梁小丑!”

厉无涯脸色阴沉:“你的意思是?”

“通缉徐尘的真身不能停,但优先级可以稍降,由精锐小队秘密追查。当务之急,是剿灭这些模仿者!他们数量众多,分布广泛,虽然单个危害不大,但聚沙成塔,对我楼声誉和各地产业的破坏是持续性的!必须用雷霆手段,杀一儆百!让所有人知道,冒名‘徐尘’者,死!”

风雨楼庞大的机器开始转向,通缉和打击的重点,逐渐从虚无缥缈的真徐尘,转向了那些层出不穷、如野草般的模仿者。然而,他们很快发现,剿灭模仿者的难度,丝毫不亚于寻找真凶。

……

就在风雨楼和各大宗门被层出不穷的“徐尘”搞得焦头烂额之际,一股新的力量,在混乱的土壤中悄然萌芽、壮大。

流沙州北部,一片荒凉的戈壁深处。寒风呼啸,卷起漫天黄沙。三个狼狈的身影,借着夜色的掩护,仓惶逃入一个废弃的矿洞。他们身上都带着伤,气息不稳,眼中却燃烧着相似的怒火和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一个是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汉子,名叫雷豹,金丹初期体修。他所在的猎妖小队被风雨楼勾结的商会黑吃黑,兄弟惨死,他侥幸逃脱。

一个是面容清秀、眼神却带着狠厉的青年,名叫柳七,筑基大圆满剑修。他本是某个小家族的天才,因拒绝风雨楼的招揽,家族产业被恶意打压,父母郁郁而终。

还有一个是身形瘦小、动作灵活的老者,绰号“鬼手”,筑基后期,擅长机关陷阱。他因为知道太多风雨楼某个管事的不法勾当,被追杀灭口。

三人都是在被追杀的绝境中,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冒充“徐尘”袭击风雨楼或仇家的产业,制造混乱以求脱身。今夜,他们被同一支风雨楼的追捕小队逼到了这片绝地,在逃亡中意外相遇,并合力击退了追兵。

矿洞内,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三人疲惫而复杂的脸。

“妈的,风雨楼这帮狗杂碎!赶尽杀绝!”雷豹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只恨我修为不够,不能杀回磐石城,宰了那狗管事!”柳七握紧了拳头,指甲嵌进肉里。

“咳咳……单打独斗,终究是死路一条。”鬼手咳嗽两声,浑浊的老眼扫过两人,“今天若非我们三个碰巧遇到,互相援手,恐怕都交代在外面了。”

一阵沉默。洞外寒风呜咽,如鬼哭。

“你们……听说过‘自由军’吗?”柳七忽然低声问道。他之前逃亡时,在一个偏僻小镇的墙上,看到过用炭灰写下的歪歪扭扭的字迹:“破枷锁,争自由!徐尘尊者万岁!”

“自由军?”雷豹皱眉。

“一些和我们一样,被逼得走投无路的人。”柳七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们打着‘徐尘’的旗号,袭击风雨楼和那些大宗门的产业,抢东西,搞破坏……听说,他们互称兄弟,互相支援……”

“哼,一群乌合之众罢了。”雷豹不屑。

“乌合之众?”鬼手摇摇头,“能在风雨楼和各大宗门的围剿下活下来,还能不断搞事,就不简单。至少……比我们单打独斗强。”

又是一阵沉默。篝火的光芒在三人脸上跳跃。

“他娘的!”雷豹猛地一拍大腿,“干了!与其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最后被逮住弄死,不如拼一把!学那徐尘,杀他个天翻地覆!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柳七眼中燃起火焰:“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徐尘尊者敢为天下先,屠了磐石楼,给了我们胆气!我们为何不敢?破枷锁,争自由!”

鬼手看着两个年轻人,浑浊的眼中也闪过一丝决绝:“好!老头子我一把年纪,也豁出去了!我们三个,今日就在此结盟!”

三只沾满尘土和血迹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没有豪言壮语,只有对生存的渴望和对压迫的怒火。这简陋的矿洞,成了后来搅动西南风云的“自由军”一个据点。

最初的“自由军”,只有雷豹、柳七、鬼手三人。他们小心翼翼,小心翼翼的在刀尖上跳舞。

绝不碰硬骨头!磐石楼那种级别的分舵?想都别想!他们的目标是:大宗门设在偏远小城的丹药铺,那些卖低阶丹药的,行收购散货的材料、产出低阶矿石的小型矿场、运送价值不高物资的运输队。

这些地方守卫力量相对薄弱,油水虽然不算丰厚,但对散修和小势力来说,却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快!准!狠!情报靠鬼手早年的人脉和柳七的细心观察。动手前精心策划,分工明确:雷豹负责正面强攻制造混乱,柳七负责抢夺目标物品,鬼手负责布置陷阱断后和扰乱追兵。得手后绝不恋战,立刻化整为零,利用复杂地形分散撤离,约定暗号和汇合点。

每次行动,无论成功与否,撤退时必高呼:“奉圣尊者徐尘之令!破枷锁,争自由!” 这口号,既是壮胆,也是宣言,更是将自身行动与那位“传奇”绑定,借其威名震慑敌人,吸引同道。

几次成功的袭击,抢到了不少丹药、灵石、材料,让三人在流沙州北部逃亡散修和小家族受压迫者中声名鹊起。不断有人慕名来投,或是寻求庇护,或是想一起“干大事”。

自由军规模迅速膨胀到数十人,核心成员维持在筑基后期到金丹初期,外围成员多为炼气期或低阶筑基,负责打探消息、传递情报、制造混乱。

随着自由军活动范围扩大,影响力增强,他们需要一个更强大的精神象征来凝聚人心,威慑敌人。真正的徐尘杳无音讯,生死不知,但他磐石屠楼的彪炳战绩,成了自由军手中最耀眼的旗帜。

每一次自由军的成功行动,都会被核心成员,尤其是柳七刻意渲染。

“此次袭破厚土宗药园,缴获‘青灵草’百株!此乃圣尊者徐尘洞察奸邪,指引吾等替天行道!”

“黑风谷劫掠万兽门运输队,价中品灵石千颗!全赖圣尊者神威庇佑,吾等方能以弱胜强!”

……

徐尘在盘州的战绩被不断加工、放大:从单杀金丹后期影镰,到独战三大金丹杀手,再到以五行秘法破开风雨楼宝库禁制……故事越传越神,徐尘的形象也从“实力强大的散修”逐渐变成了“反抗魔道的侠义修士”。

一次针对风雨楼在“天风州”一个次级情报点的袭击中,由柳七带队的自由军小队意外地在管事密室暗格里,发现了一份被加密的卷宗。破解后,里面的内容让柳七狂喜!

这份卷宗是风雨楼西南总舵某位高层对“磐石楼事件”的内部评估报告。报告中充满了对徐尘的忌惮和恐惧。

注意,以下是报告的部分。

“目标徐尘,修为金丹后期(疑似巅峰),根基之深厚远超同阶。其墨金剑灵光滔天,疑似顶级法宝;五行法术运用出神入化,信手拈来,已达‘法随意动’之境;更掌握一种威力绝伦的金色神弓秘术,一击可灭金丹后期!影镰陨落于此术之下!”

……

“此人胆大包天,心思缜密,手段狠绝。磐石楼防御在其面前形同虚设。其行为已非单纯劫掠,而是对我风雨楼权威的**挑衅与颠覆!其存在,对我楼在西南之根基构成严重威胁!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在其成长起来之前,彻底抹杀!评估威胁等级:甲上!”

注意,报告到此结束。

这份报告,本意是强调徐尘的危险性,以争取总舵更多资源支持。然而,落到自由军手中,却成了证明“圣尊者”神威的铁证!

……

“看到了吗?!风雨楼自己都承认了!圣尊者大人法力通天!金乌神弓一出,金丹后期也要饮恨!”

“颠覆级威胁!连风雨楼都怕了圣尊者!”

“圣尊者徐尘,乃天降神人,注定要带领吾等打破这黑暗世道!”

……

柳七当机立断,将这份报告的关键段落,用留影石复制了无数份,通过自由军的渠道,在西南六州疯狂散播!同时附上自由军的宣言:“圣尊者神威盖世,庇佑吾等!自由之火,所向披靡!”

“圣尊者徐尘”的名号,瞬间点燃了整个西南六州底层修士和受压迫者的心!无数散修、小家族成员、甚至一些大宗门内不得志的弟子,都对这个敢于挑战庞然大物、并被风雨楼“官方认证”为“颠覆级威胁”的传奇人物,充满了敬畏与向往!

自由军的声望达到了顶峰!每天都有新的面孔从四面八方涌来,加入这支打着“圣尊者”旗号的队伍。他们或许不知道徐尘长什么样,或许根本不在乎真正的徐尘在哪里,他们只认“圣尊者”这个符号,只认“破枷锁,争自由”的口号!徐尘,在无数人的口口相传和狂热崇拜中,彻底被神化,成为了反抗压迫、追求自由的精神图腾!

面对如野火般蔓延的“自由军”和无处不在的“圣尊者”崇拜,风雨楼和各大宗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大宗门不可能在每个偏远小镇都派驻金丹高手。派少了,挡不住自由军有组织的突袭;派多了,核心区域的防御力量就被削弱,成本更是难以承受。如陷入泥潭,进退两难。

但,放弃边远产业?意味着主动让出地盘和资源点,损失经济利益,更严重的是威望扫地,让依附的小势力离心离德。继续硬撑?就需要投入海量的人力物力,如无底洞。

那些依附大宗门的小家族、商会、店铺老板们,终日提心吊胆,生怕成为下一个被“圣尊者”光顾的目标。他们对宗门的保护能力产生了严重质疑,私下抱怨不断,甚至有人开始偷偷与自由军接触,寻求“庇护”或购买被劫物资。

而风雨楼的处境更是尴尬,他们既是自由军的主要打击目标之一,又是“圣尊者”神话崛起的背景板,那份泄露的报告功不可没。

查真徐尘的线索被海量的模仿事件彻底淹没。对自由军的围剿也收效甚微,对方如滑溜的泥鳅,利用广阔的底层支持和复杂地形,屡屡逃脱。风雨楼西南总舵的威信,跌落谷底。

霜绝冰崖深处,万年玄冰构筑的天然堡垒内。

时间在这里仿佛凝固。只有洞壁幽蓝的冰光,映照着徐尘沉静如水的面容。三个月来,他心无旁骛,将全部心神投入到疗伤、稳固境界和整理那如山似海的战利品之中。

外界掀起的滔天巨浪,圣尊者的赫赫威名,自由军的燎原之火……这一切,都被厚重的冰壁和精妙的禁制隔绝在外,未能扰动他分毫。

风饕是唯一与外界有微弱联系的纽带。在风雪稍歇、徐尘伤势稳定不需要它时刻守护时,它会披上匿影纱,悄然飞出冰穴,在冰崖嶙峋的缝隙间短暂巡视。它锐利的鹰眼警惕地扫视着天空和远方的地平线,为闭关的主人充当着最忠实的哨兵。

然而,最近几次外出,风饕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一些让它困惑不解的碎片。

高空中,偶尔有驾驭遁光路过的修士,他们的交谈声被狂风撕扯得断断续续,但某些词汇却反复出现:

“……徐尘……又出现了……赤焰州……”

“……圣尊者……神威……”

“……自由军……攻破了……”

风饕歪着小脑袋,金色的鹰瞳中充满了疑惑。“徐尘”?那不是主人的名字吗?“圣尊者”?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自由军”?又是什么?它本能地感觉到这些词汇与主人有关,而且似乎很重要,但它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更无法将这些零碎的信息组合起来,传达给冰穴深处闭关的徐尘。它只能将这些困惑压在心底,焦躁地拍打着翅膀,发出低低的、不安的鸣叫。

……

直到徐尘伤势尽复,灵气充盈,出关后。

这一天,风雪异常猛烈,能见度极低。徐道人便敏锐地察觉到下方冰崖一处背风的凹陷里,有微弱的灵力波动和人声。立刻收敛气息,借着匿影纱和狂风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滑翔过去,落在一块巨大的悬冰之后。

凹陷里,五个穿着统一制式皮甲、但显得风尘仆仆、面带疲惫和怨气的修士,正围着一小堆篝火取暖。篝火上架着一只烤得半焦的雪兔。从他们皮甲上的徽记看,是“厚土宗”的弟子,修为多在筑基中期到后期,为首的是一个脸色阴沉的筑基大圆满修士。

“……这鬼天气!这鬼地方!”一个年轻弟子狠狠踢了一脚旁边的冰块,“都找了半个月了!连根毛都没找到!那‘圣尊者’徐尘是长了翅膀飞了不成?”

“闭嘴!少抱怨!”领头的修士瞪了他一眼,撕下一块兔肉塞进嘴里,“上面下了死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不到,我们都得吃挂落!”

“头儿,不是我说,”另一个年纪稍大的弟子叹气道,“这‘圣尊者’……不,那徐尘,真有那么神?一个人能把风雨楼搅得天翻地覆?现在满世界都是‘徐尘’,谁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我看我们就是白费力气!”

“假?哼!”领头修士冷笑一声,“磐石楼可是实打实被屠了!据说影镰前辈也死了!风雨楼那份报告你没看?‘颠覆级威胁’!上面写得清清楚楚!金乌神弓一出,金丹后期也要饮恨!这能是假的?”

“可……可那都是几个月前的事了!他现在人呢?”年轻弟子嘟囔道。

“谁知道?说不定就藏在这冰天雪地里!”领头修士环顾四周,眼神阴鸷,“或者……早就被自由军那帮杂碎当祖宗供起来了!妈的,昨天收到传讯,黑水城那边,自由军又端了万兽门一个据点!抢走了几十头驯化的铁背妖猪!那帮混蛋撤退的时候,还他娘的喊着‘圣尊者万岁’!真是一群疯子!”

“自由军……现在势力越来越大了。”年长弟子忧心忡忡,“打着‘圣尊者’的旗号,到处抢掠。听说不少散修和小家族都暗中支持他们。再这样下去……”

“哼!一群乌合之众!等腾出手来,宗门迟早灭了他们!”领头修士恶狠狠地说,但语气中却透着一丝色厉内荏。他烦躁地站起身,“行了!别废话了!休整好了赶紧走!再搜一遍东面的冰谷,没有发现就撤!这鬼地方,多待一刻都折寿!”

徐道人屏住呼吸,将篝火旁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徐尘”、“圣尊者”、“自由军”、“万岁”这些词反复出现,让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再停留,趁着对方收拾东西的混乱,悄无声息地继续逃走。

“徐尘……圣尊者……自由军……万岁……”

这些词汇如惊雷,在徐尘脑海中炸响!

他脸上的平静瞬间凝固,错愕、荒谬、难以置信的表情交织在一起!

“我……成了‘圣尊者’?”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还有了拥趸组织……‘自由军’?他们……在喊我万岁?”

这突如其来的信息,让他心神剧震!他立刻盘膝坐下,很快冷静下来,飞速分碎片信息。

“模仿……大量的模仿!有人借我的名头行事,甚至发展成了有组织的势力‘自由军’!”

“风雨楼那份该死的报告……被泄露了?成了他们神化我的‘证据’?”

“现在整个西南六州,‘徐尘’遍地走,‘圣尊者’满天飞?风雨楼和各大宗门被耍得团团转?”

“自由军……打着我的旗号四处袭击,抢掠资源……”

分析的结果,让徐尘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只想找个地方疗伤,然后继续寻找凝婴材料,却莫名其妙成了这些人的精神领袖?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圣尊者”的名头越响,他被真正顶尖高手,那些元婴老怪?风雨楼总部的强者盯上的风险就越大!

自由军的行动,看似在搅乱局势,实则是在火上浇油,将所有的仇恨和火力都吸引到了“徐尘”这个名字上!他现在是真正的众矢之的!

这股“自由军”的力量,完全不受他控制,动机复杂,有复仇者,其中也不乏浑水摸鱼者,行为激进。他们利用他的名头,也将他绑上了这辆失控的战车。徐尘对此没有丝毫归属感,只有深深的警惕。他绝不会与这种组织扯上关系,更不会承认什么“圣尊者”的身份!

听到的对话中提到“自由军端了万兽门的据点”,这意味着他们的行动在升级,目标在变大。这会不会引来更猛烈的、无差别的报复?会不会有元婴级的老怪物被惊动,亲自下场清剿?届时,他这个“真身”如何自处?

“此地……绝不能再留!”徐尘瞬间做出决断。随着自由军活动范围扩大和各大势力搜索力度加强,暴露只是时间问题!

他迅速起身,动作快如闪电。五行珠光华流转,将地上所有物品有条不紊地收入储物法器。匿影纱的微光覆盖全身。

风雪依旧狂暴,地磁混乱。神识范围内,暂时没有发现强大的灵力波动和窥探的目光。但徐尘知道,平静只是表象。风暴,就在这冰崖之外,席卷了整个西南!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决绝。

他需要立刻离开盘州,前往下一个目标——寻找“玄冥真水”所在的幽寒死境!同时,他必须彻底改变行动策略:隐匿身份,低调行事,避开一切可能暴露“五行”、“墨金”、“金弓”特征的场合!

至于那搅动风云的“圣尊者”和“自由军”?让他们闹去吧!这浑水,他徐尘绝不趟!

徐尘伪装成一个面容普通、气息收敛至筑基后期的中年散修,踏入距离霜绝冰崖最近的一座名为“寒鸦镇”的小城时,他立刻感受到了那股无处不在的“圣尊者”狂热。

破败的城墙上,贴着两张并排的告示。左边是风雨楼最新的、画像更加精细、悬赏更加骇人的通缉令:“凶魔徐尘,金丹后期修士……擅黑煞长剑、五行法术、金色神弓、四级风禽……取其人头者,赏……”

而右边,则是一张笔法粗糙、却充满激情的画报:一个身穿黑袍、手持燃烧金弓、脚踏巨蟒,有点像金冠碧鳞蟒的伟岸身影,下方用歪歪扭扭的大字写着:“圣尊者徐尘,法力无边!带领自由军,破枷锁,争自由!万岁!”

几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在画报下兴奋地比划着,模仿着“圣尊者”拉弓射箭的姿势。

徐尘默默地看着,眼神复杂难明。他拉了拉头上的斗笠,将面容隐藏在阴影下,转身汇入小镇嘈杂的人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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