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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游戏 > 重生汉灵帝:开局斩十常侍 > 第58章 墨弩破风·边城首捷

风,是塞外的风。带着砂砾的粗糙,裹着早春残留的、深入骨髓的寒意,如同无数把钝刀子,刮过马城低矮的土黄色城墙。城墙上,斑驳的夯土被岁月和刀剑刻下深深的沟壑,几处新修补的痕迹,用的是混杂着枯草的泥巴,在狂风中簌簌掉落着碎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味道——牲口的粪便、劣质油脂燃烧的焦糊、汗水的酸馊,还有那隐隐约约、似乎已经渗入每一块墙砖的、陈旧的血腥气。

护乌桓校尉夏育,像一尊生了锈的铁像,伫立在马城唯一一座稍显完好的角楼垛口后。他身上那件原本还算光鲜的皮甲,此刻沾满了泥浆和暗褐色的污迹,几处破损的地方用粗糙的麻绳草草捆扎着。一张饱经塞外风霜的脸,沟壑纵横,颧骨高耸,下巴上是多日未曾打理的浓密胡茬,被风沙染成了灰黄色。只有那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眸子,依旧锐利如鹰,死死地盯着城外那片被风沙搅得昏黄的旷野。

地平线上,没有任何动静。只有枯黄的草茎在狂风中伏倒、挣扎、再伏倒,如同绝望的波浪。但夏育知道,这死寂之下,潜藏着致命的杀机。三天前,渔阳城破的噩耗如同瘟疫般传到这长城最北端的角落,随之而来的,是檀石槐派出的、如同蝗群般四散扫荡的游骑。马城,这座卡在长城隘口、位置孤立、城防残破的小小军堡,成了这些饿狼眼中一块唾手可得的肥肉。

城头上,稀稀拉拉地站着不足五百守军。他们大多衣衫褴褛,面有菜色,紧紧握着手中磨损严重的环首刀或长戟,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恐惧如同实质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的脸上。他们是戍卒,是郡国兵,是被遗忘在这苦寒边地的弃子。真正的精锐——北军五校?羽林新军?此刻恐怕正被皇甫嵩将军带着,在更南边、更重要的地方鏖战。谁会在意这马城的死活?

“校尉,” 一个嘴唇干裂、声音沙哑的屯长凑到夏育身边,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弟兄们……撑不住了。箭……快没了,滚木礌石也见底了。城东那段豁口,昨天被撞塌了一次,刚用泥糊上,再来一次,怕是……” 他没敢说下去,目光下意识地瞟向城外那片死寂的旷野,仿佛下一刻就会有无数狰狞的胡骑从地平线下喷涌而出。

夏育没有回头,只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沉闷的咕哝,如同受伤的野兽。撑不住?他知道。但他更清楚,一旦马城失守,这个隘口洞开,更多的鲜卑游骑就会像决堤的洪水,顺着长城内侧的通道,长驱直入,肆虐幽州后方那些毫无防备的村镇!渔阳的惨剧,将在更大范围重演!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从城墙马道下传来。是军侯赵猛,一个黑铁塔般的汉子,此刻脸上却带着一丝近乎狂热的激动。他身后跟着十几个同样气喘吁吁的军士,正吃力地抬着几口沉重的、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樟木箱子。

“校尉!来了!朝廷的补给!弩!是弩!” 赵猛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他冲到夏育身边,指着那些箱子,眼睛放光,“刚到的!说是将作大匠陈墨改良的新家伙!叫……叫什么腰张弩!还有配的箭,箭头全是精铁打的!”

“弩?” 夏育猛地转身,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那些箱子。一丝微弱的希望火花,在他死寂的心底骤然亮起!在这种守城战中,弩,尤其是射程远、威力大的弩,就是守军的命!他几步抢下垛口,走到箱子旁。

“打开!”

油布被粗暴地扯开,撬棍插入樟木箱盖的缝隙。嘎吱一声,箱盖被掀开。一股浓烈的桐油和生铁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

箱内,整整齐齐地躺着一排排造型奇特的弩!

不同于军中常见的蹶张弩需要躺地用脚蹬开,也不同于臂张弩需要极强的臂力。这些弩的弩臂更为粗壮厚实,通体呈现一种深沉的乌木色泽,上面密布着用于加强的横向金属箍。弩弓由多层坚韧的桑木和牛角复合压制而成,弧度完美,绷紧的牛筋弓弦散发着危险的力量感。最奇特的是它的张弦方式——弩身下方,有一个用精铁打造的、带有脚踏环和复杂滑轮组的腰钩装置!

夏育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他二话不说,俯身抓起一架。入手沉重,远超普通臂张弩,但结构异常坚固。他按照箱内附带的简易图说,将弩身下方的腰钩扣在自己厚实的皮质腰带上,左脚踩进脚踏环,深吸一口气,腰腹猛地发力,同时右臂向后拉动连接滑轮组的绞盘把手!

“嘎吱——嘎吱——”

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与木材摩擦挤压的声音响起。滑轮组发挥了惊人的作用!夏育只觉得一股强大的阻力传来,但远没有想象中需要全身力气那么恐怖!他凭借着多年练就的腰力和臂力,伴随着低沉的吼声,竟生生将那张需要数石之力才能拉开的强弓,绞到了待发的位置!弩机上的青铜望山(瞄准具)稳稳地指向了城外!

“好!!” 夏育忍不住低吼一声,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这腰张弩!省力!稳定!上弦速度比蹶张弩快上数倍!简直是守城利器!

再看那配套的弩矢。箭杆笔直,尾羽修剪整齐。最令人心惊的是那三棱形的箭簇,通体由精铁打造,寒光闪闪,边缘带着细密的锯齿状倒刺!这要是射中人体……夏育光是想象那撕裂皮肉、折断骨骼的景象,就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随即又被更强烈的战意取代!

“有多少?” 夏育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三箱!整整一百二十架!还有配套的箭矢,每弩配三十支!” 赵猛兴奋地搓着手。

“传令!” 夏育猛地挺直腰背,声音如同金铁交鸣,瞬间压过了呼啸的风声,“所有能站起来的弟兄!立刻集中!会开弩的,优先装备此腰张弩!不会的,给老子现学!赵猛!你亲自带人,把这批弩,全部给老子架上东、北两面城墙!尤其是那个豁口两边!快!鲜卑崽子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命令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原本死气沉沉的城头瞬间沸腾起来!士兵们眼中那绝望的灰暗,被这从天而降的利器点燃了一丝疯狂的光芒!赵猛带着人,如同打了鸡血般,吼叫着将沉重的木箱抬往最危险的城东豁口方向。士兵们争先恐后地围拢上来,在几个老弩手的指点下,手忙脚乱却无比专注地学习着腰钩的使用方法,感受着那滑轮组带来的神奇省力效果。粗重的喘息声、金属机括的摩擦声、兴奋的低吼声交织在一起,驱散了部分死亡的阴霾。

夏育则亲自抓起一架腰张弩,反复试射了几次,感受着它的力道和精准。冰冷的弩身贴着他的手臂,那精铁箭簇的寒光,映照着他眼中越来越盛的、近乎疯狂的决绝。陈墨……他记住了这个名字。这腰张弩和精铁箭,是这绝望孤城唯一的生机!

日头在昏黄的沙尘中挣扎着向西坠落,将马城的影子在荒原上拉得老长。风,似乎小了些,但那死寂的压抑感,却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勒得人喘不过气。

突然!

呜——呜呜呜——

一阵低沉、悠长、如同草原狼嚎般的号角声,毫无征兆地从东北方向的地平线下传来!那声音穿透风沙,带着一种原始的、令人心悸的野蛮气息,瞬间撕裂了城头短暂的忙碌!

来了!

所有人心头一紧!夏育猛地扑到垛口边,鹰隼般的目光死死锁定号角传来的方向。

只见昏黄的地平线上,先是出现了一个个晃动的小黑点。紧接着,黑点迅速扩大、连成一片!如同黑色的潮水,无声无息地从沙丘后漫涌而出!没有震天的呐喊,没有杂乱无章的冲锋,只有沉闷如雷的马蹄声开始隐隐传来,敲打着大地,也敲打着城上每一个守军的心脏!

鲜卑游骑!足有七八百骑!他们如同幽灵般在风沙中显形,人马皆披着灰褐色的毛毡斗篷,几乎与荒原融为一体。队伍看似松散,却隐隐分成数股,如同伸出的毒蛇獠牙,直扑马城!冲在最前面的,是百余名轻骑,马速极快,显然是用来试探和骚扰的先锋。而后方,数百名身披简陋皮甲、手持弯刀和套索的骑兵紧随其后,如同涌动的黑色浪头。更远处,还有数十骑簇拥着一面迎风招展的金色狼头大旗,那是檀石槐亲卫队的标志!显然,这支游骑的头领,身份不低!

“准备——!” 夏育的怒吼如同炸雷,响彻城头!所有的恐惧瞬间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临战前肾上腺素飙升的窒息感!

蹬蹬蹬!装备了腰张弩的士兵在赵猛的指挥下,迅速在东、北两段城墙,尤其是豁口两侧的制高点就位!他们咬着牙,将沉重的腰张弩架在垛口上,冰冷的弩身透过薄薄的冬衣传来寒意。脚踏环卡死,腰钩紧紧扣住腰带,绞盘把手握在手心,粗壮的牛筋弓弦被拉到了待发的位置!沉重的精铁三棱箭簇,稳稳地卡在弩槽内,闪烁着死亡的寒光,透过望山,死死锁定着城外越来越近的黑色潮头!

“稳住!听我号令!没有命令,不许放箭!” 赵猛的声音嘶哑,沿着城墙奔跑,不断拍打着弩兵的肩膀。他知道,弩箭宝贵,必须用在刀刃上!

城下,鲜卑的轻骑先锋已经冲到了距离城墙不足两百步的距离!他们甚至嚣张地发出了尖利的唿哨声,开始策马在城下左右驰骋,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做出各种挑衅的动作,试图引诱守军放箭,消耗箭矢。

“校尉!射吧!” 一个年轻的弩兵看着城下嚣张的胡骑,眼珠子都红了,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颤抖着搭在悬刀(扳机)上。

“闭嘴!稳住!” 夏育的声音如同冰锥,狠狠扎下。他死死盯着那些轻骑,又瞥了一眼后方那越来越近、阵型也更为密集的主力骑兵。他在等!等一个最佳的距离!等一个最致命的时机!

三百步……二百五十步……二百步!

后方的主力骑兵,已经进入了腰张弩的有效射程!他们显然也看到了城头稀疏的人影和那几处明显的豁口,冲锋的速度陡然加快!沉闷的马蹄声如同密集的鼓点,敲得城墙都在微微颤抖!冲在最前面的鲜卑骑兵,已经摘下了背上的骑弓,抽出了腰间的弯刀,脸上露出了残忍而兴奋的笑容!在他们看来,这座残破的小城,唾手可得!

就是现在!

夏育眼中凶光爆射!他猛地拔出腰间的环首刀,刀锋直指城下如同黑色洪流般涌来的鲜卑主力骑兵,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石破天惊的怒吼:

“弩阵——目标,敌骑主力——放!!!”

“放!!!” 赵猛几乎是同时嘶吼出来!

早已蓄势待发的弩兵们,在听到号令的瞬间,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疯狂的杀意取代!他们猛地扣动了悬刀!

嘣!嘣嘣嘣!嘣嘣——!

一阵急促、沉闷、如同撕裂厚布般的恐怖弦鸣,瞬间压过了风声,压过了马蹄声,响彻马城上空!那不是一声声孤立的发射,而是上百道死亡之弦在极短时间内被释放的、汇聚成一片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死亡风暴!

上百支精铁打造的三棱弩矢,带着腰张弩赋予的恐怖动能,撕裂空气,发出尖锐刺耳的厉啸!如同来自九幽的死亡蜂群,瞬间跨越了不到二百步的距离,狠狠地扑入了鲜卑骑兵最密集的冲锋阵型之中!

噗嗤!噗噗噗!咔嚓!

下一刹那,令人牙酸的、血肉和骨骼被穿透、撕裂的恐怖声响,混杂着战马凄厉的悲鸣和鲜卑骑兵猝不及防的惨嚎,如同地狱的乐章,在城下轰然奏响!

冲在最前面的鲜卑骑兵,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钢铁墙壁!披着皮甲的人体,在精铁三棱箭簇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锋利的箭簇轻易地撕裂皮甲,贯入胸膛、腹部、咽喉!带着锯齿倒刺的箭刃在人体内翻滚、搅动,制造出恐怖的撕裂伤!中箭者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整个人从马背上倒飞出去,鲜血如同喷泉般从恐怖的创口激射而出!

战马的哀鸣更加凄惨!强劲的弩矢甚至能穿透马匹相对厚实的肌肉,深深钉入内脏!中箭的马匹如同醉酒般踉跄奔出几步,然后轰然栽倒,将背上的骑士狠狠甩飞!更可怕的是,弩矢强大的贯穿力,往往能一箭穿透两三人!冲在最前面的骑兵连人带马被射成筛子,倒毙当场,后面来不及收势的骑兵一头撞上倒毙的人马尸体,顿时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仅仅一轮齐射!

城下那汹涌的黑色潮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拍碎!原本密集而充满压迫感的冲锋阵型,瞬间被清空了一大片!到处都是翻滚哀嚎的人体、抽搐倒毙的战马、折断的兵器、泼洒的鲜血和内脏!原本嚣张的唿哨和呐喊,瞬间被恐惧的尖叫和垂死的呻吟所取代!

城头上,死一般的寂静!连风声似乎都停滞了!

所有守军,包括那些刚刚发射完,手臂还在微微颤抖的弩兵,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城下那如同修罗场般的景象!他们从未见过如此高效、如此恐怖的杀戮!腰张弩的威力,第一次在实战中,以最血腥、最直观的方式,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装填!快!装填!” 夏育第一个从震撼中反应过来,声音因为激动和亢奋而微微发颤,却如同惊雷般炸醒了呆滞的众人!他看到了机会!一个重创甚至歼灭这支骄狂敌人的天赐良机!

弩兵们如梦初醒,爆发出震天的吼叫!恐惧被狂喜和杀意取代!他们手忙脚乱却无比迅速地开始重新张弦!脚踏环踩死,腰腹发力,绞盘转动!那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再次响起,如同为城下的鲜卑人奏响的死亡序曲!

“放!给老子狠狠地放!” 夏育的刀锋再次挥下!

嘣嘣嘣嘣——!

第二轮更加急促、更加致命的弦鸣风暴,再次降临!

死亡的风暴,在马城残破的城墙下,整整肆虐了三轮!

当最后一支精铁弩矢带着凄厉的尖啸钉入一个试图调转马头逃窜的鲜卑骑兵后心,将他整个人钉死在马鞍上时,城下的喧嚣,已经变成了彻底的死寂。

风,卷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尘土,呜咽着掠过战场。

七八百鲜卑游骑,来时如同汹涌的黑色潮水,去时……只余下遍地狼藉的尸骸和零星如同丧家之犬般逃向远方的背影。三轮精准而致命的弩矢覆盖,几乎将他们的主力冲锋梯队彻底打残!尤其是那恐怖的精铁三棱箭簇,造成的杀伤和混乱远超普通箭矢!至少有三百名鲜卑骑兵永远地倒在了这片荒原上,其中不乏身披较好皮甲、装备精良的头目。伤者更是不计其数,痛苦的呻吟声在死寂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刺耳。那面曾经耀武扬威的金色狼头大旗,此刻也歪斜地倒在一堆人马尸体旁,沾满了泥污和血渍。

城头上,短暂的死寂之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近乎癫狂的欢呼!

“胜了!我们胜了!”

“天佑大汉!天佑马城!”

“陈墨!陈大匠万岁!这弩神了!”

劫后余生的狂喜冲垮了所有的理智。士兵们丢下武器,互相捶打着,拥抱在一起,许多人甚至激动得泪流满面。他们看着城下那如同屠宰场般的景象,看着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鲜卑铁骑变成了冰冷的尸体,一股从未有过的、混杂着骄傲和暴戾的热流在胸腔里奔涌!是这从天而降的腰张弩,是那恐怖的精铁箭簇,给了他们死里逃生、甚至反杀强敌的机会!

夏育扶着冰冷的垛口,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看着城下那地狱般的景象,看着士兵们劫后余生的狂喜,一股巨大的、几乎让他虚脱的疲惫感涌了上来,但更多的,是一种烈火燎原般的振奋!赢了!以区区数百疲惫之卒,依托残破小城,竟然重创了数倍于己的鲜卑精骑!这是足以震动北疆的大捷!

“赵猛!” 夏育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亢奋。

“末将在!” 赵猛浑身浴血(大多是溅上的),脸上却洋溢着从未有过的兴奋红光,几步冲到夏育面前。

“立刻组织敢死队!出城!打扫战场!” 夏育眼中精光闪烁,“收敛我军阵亡弟兄遗体。清点鲜卑首级!尤其是那些穿着打扮像头目的!把他们的兵器、甲胄、战马,还有那面金狼旗,都给老子抢回来!动作要快!提防鲜卑大队人马闻讯赶来报复!”

“诺!” 赵猛抱拳,转身就要冲下城墙。

“等等!” 夏育又叫住了他,目光投向城下那片狼藉的战场,眉头微皱,补充道:“仔细搜搜那些鲜卑头目的尸身,看看有没有书信、印信之类的东西!还有……留意一下他们用的箭!特别是箭头!”

赵猛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校尉是怀疑……”

“快去!” 夏育没有解释,只是挥了挥手。檀石槐的亲卫队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这伙游骑的装备精良程度也远超寻常。昨夜德阳殿偏殿里,那封染血的密信和碎裂的玉珏,如同毒蛇的影像,再次浮现在他脑海。内鬼!这北疆的溃烂,绝不仅仅是鲜卑的刀锋!

赵猛领命而去。很快,沉重的城门在绞盘的嘎吱声中,艰难地打开了一道缝隙。数十名手持利刃、神情紧张又带着几分凶狠的敢死队员,在赵猛的带领下,如同出闸的猛虎,扑向了那片被死亡笼罩的战场。

欢呼声渐渐平息。夏育依旧伫立在城头,看着敢死队如同蚂蚁般在尸山血海中翻检。夕阳的余晖如同血染,泼洒在残破的城墙、遍地的尸骸和那些忙碌的身影上,构成一幅残酷而悲壮的画卷。胜利的喜悦之下,是更深沉的疲惫和无尽的忧虑。马城暂时保住了,但皇甫嵩的主力呢?卢植的粮道呢?檀石槐的大军,此刻又在何方?

就在这时,城下传来赵猛一声急促而带着惊疑的呼喊:“校尉!您看这个!”

夏育循声望去。只见赵猛手里高高举着一支刚从一具鲜卑百夫长尸体旁捡起的箭。那箭的箭杆是草原上常见的硬木,尾羽粗糙。但吸引夏育目光的,是那箭头!并非草原部落惯用的骨簇或劣质铁簇,而是……一种形制规整、带着明显汉地风格的——三棱铁簇!那打磨的工艺,那棱角分明的线条,甚至那铁质的色泽……都与陈墨送来、刚刚在城头大发神威的精铁弩矢箭头,有着惊人的相似!

夏育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了头顶!这箭头……绝不是鲜卑人能轻易仿造的!它来自哪里?

就在他心神剧震之际,赵猛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了城头,将那支箭双手呈上。夏育一把抓过。入手沉重,箭簇冰凉。他仔细端详着那枚在夕阳下泛着幽冷光芒的三棱铁簇,指尖甚至能感受到上面细微的锻造纹理——这绝对是汉地官坊的工艺!

他猛地翻过箭杆,目光死死盯住靠近箭羽的根部位置。那里,似乎有一个极其微小的、用利器刻上去的印记。在昏暗的光线下,那印记模糊不清,隐约像是一个……扭曲的“工”字?或者……是半个残缺的某种符号?

夏育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西北方向——那是渔阳的方向,是檀石槐金狼旗飘扬的地方!更是……无数谜团和背叛的源头!这枚本应装备汉军精锐的箭头,为何会出现在鲜卑人的箭囊里?

风,带着浓烈的血腥和铁锈味,吹过他冰冷的脸颊。城下敢死队的欢呼声似乎变得遥远。夏育紧紧攥着那枚冰冷的、染着敌人和自己同胞鲜血的异样箭矢,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马城的小胜,如同投入黑暗深渊的一点微弱火星,非但没有照亮前路,反而映照出了更庞大、更狰狞的阴影。一张无形的、沾满血腥的巨网,似乎正从洛阳的深宫,一直延伸到这塞外的血火战场,要将所有试图挣扎的人,都拖入无底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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