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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游戏 > 重生汉灵帝:开局斩十常侍 > 第56章 德阳点将·雏凤请缨

冰冷的雨水顺着德阳殿高耸的鸱吻流淌而下,在殿前丹墀汇成浑浊的小溪,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土腥气和一丝若有若无、被雨水反复冲刷却依旧顽固残留的血锈味——那是昨夜信使身上带来的北疆气息,如同鬼魅般缠绕着这座帝国的心脏。

殿内,巨大的蟠龙金柱撑起幽深的穹顶,往日里庄严肃穆的朝堂,此刻却像一口煮沸的巨鼎。争论、驳斥、带着惊惶的谏言,在空旷的殿宇内激烈碰撞,又被殿外滂沱的雨声不断吞没。

“陛下!鲜卑豺狼之性,贪得无厌!此番悍然入寇,必是看准我朝新遭地动大灾,元气未复!此时劳师远征,师老兵疲,一旦有失,动摇国本啊!” 大司农曹嵩(曹操之父)声音带着哭腔,肥胖的身躯在御阶下激动地颤抖,宽大的袍袖随着他的动作不住晃动,仿佛一只受惊的鹌鹑。他主管国库钱粮,最清楚那空空如也的仓廪。“府库空虚,仓廪见底!仅存之粮,维系京师赈济已是捉襟见肘,如何支撑数万大军远征塞外苦寒之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请陛下三思!”

“曹大司农此言,是欲坐视北疆百万黎庶沦为胡虏刀下之鬼吗?” 一个清朗却带着金石之音的声音陡然响起,压过了殿内的嘈杂。尚书卢植一步跨出班列,他身形挺拔如松,虽身着文官袍服,此刻却有一股渊渟岳峙的凛然之气。他目光如电,直刺曹嵩,“渔阳乃幽州锁钥,一旦彻底陷落,贼骑便可沿燕山走廊席卷而下,旬日之间,兵锋可抵冀州!届时,河北膏腴之地尽成焦土,京师震动,天下板荡!岂是些许钱粮可比?钱粮没了,尚可生聚!疆土沦丧,百姓涂炭,我煌煌大汉的脊梁若折,再多的粟米堆在太仓里,也只是一捧引狼入室的尘土!”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敲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几个原本附议曹嵩的官员,眼神闪烁,下意识地避开了卢植那灼灼的目光。

“卢尚书忧国忧民,老臣感佩!” 太尉刘矩拄着鸠杖,苍老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忧虑,试图调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然皇甫将军忠勇,人所共知。只是……兵法有云,未虑胜,先虑败。北军乃京师屏障,羽林新军更是陛下心血所寄,初具雏形。若此役精锐尽出,万一……万一战事不利,折戟北疆,则京师空虚,何以震慑四方不轨之徒?届时内忧外患齐至,社稷危如累卵啊!不若……暂取守势,令各郡国深沟高垒,坚壁清野,待贼虏粮尽自退,再徐图恢复……” 他说的“不轨之徒”,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侍立在御座旁阴影里的几个中常侍身影。

“坚壁清野?” 一直沉默如山岳的虎贲中郎将皇甫嵩猛地抬起头,盔缨下的双目精光爆射,如同被激怒的猛虎,直逼刘矩。他甲胄上昨夜沾染的泥点尚未干透,更添几分沙场归来的肃杀。“太尉老大人!您可知‘坚壁清野’四字,落在北疆百姓身上是何等光景?!那是要他们亲手烧掉自己辛苦耕种的青苗!拆掉祖辈传下的屋舍!赶走赖以为生的牛羊!然后像牲畜一样被驱赶进冰冷的土城,眼睁睁看着胡骑的铁蹄踏碎他们仅剩的家园,听着亲人在城外被屠戮的惨叫!我大汉立国四百年,何曾有过让子民蜷缩在城墙后,任由胡虏在自家土地上烧杀抢掠的奇耻大辱?!”

他声音洪钟般炸响,带着金戈铁马的铮鸣,震得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一股悲愤苍凉的气息随着他的话语弥漫开来,让那些高居庙堂、惯于在奏章上谈论“大局”的文官们,仿佛瞬间看到了北地那血与火的炼狱景象,不少人面色发白,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皇甫嵩不再看刘矩,猛地转身,面向御座,单膝轰然跪地!沉重的甲叶撞击在金砖上,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他昂起头颅,虬髯戟张,眼中燃烧着近乎狂热的战意和不容置疑的决绝:

“陛下!末将不要两万!只要北军五校精骑八千!羽林新军敢战之士两千!足矣!” 他声音斩钉截铁,如同重锤砸在殿内每一个人的耳膜上,“鲜卑贼寇,看似汹汹,实则乌合!彼辈恃马力之疾,利在掳掠,攻坚则拙!渔阳城高池深,张太守忠勇,必能固守待援!末将率轻骑倍道兼行,直插贼寇侧后!彼时我守城之军坚壁挫其锋,末将率铁骑袭扰断其粮!内外夹击,必令檀石槐首尾难顾,溃败而逃!”

他猛地以拳捶胸,甲胄发出铿锵之声,如同战鼓擂响:“末将愿立军令状!一月之内,若不能解渔阳之围,驱逐胡虏于长城之外,甘受军法,万死不辞!”

“陛下!” 几乎是皇甫嵩话音落下的瞬间,卢植也撩袍跪倒,与皇甫嵩并排而列。他清瘦的身躯挺得笔直,声音沉稳而有力,如同磐石:“臣卢植,不谙兵事,然深知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皇甫将军在前方浴血搏杀,后方粮秣转运,万不可有丝毫差池!臣请旨,亲赴冀州,督办粮草!开常平仓,征发民夫,疏通漕运!臣在此立誓:皇甫将军之兵锋所指,臣之粮秣必达!纵是千难万险,人扛马拉,爬也要把军粮送到前线将士手中!粮在人在,粮失人亡!” 最后八个字,他咬得极重,如同金石掷地,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惨烈之气。

一武一文,两道身影,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剑,并立在德阳殿的中央。一个杀气腾腾,誓要饮血破敌;一个沉稳如山,甘为砥柱中流。他们的请战之声,如同惊雷,彻底炸碎了殿内那些畏缩、犹豫、算计的阴霾!

所有的目光,再次汇聚到御阶之上。

刘宏端坐在冰冷的御座上,冕旒的玉藻垂落,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他的手指,在宽大袍袖的遮掩下,死死扣着御座的鎏金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丝绢传来,却丝毫无法压制他胸腔里翻腾的烈焰。

卢植和皇甫嵩的请战,如同两股炽热的洪流,冲撞着他紧绷的神经。他看到了皇甫嵩眼中那焚尽一切的决死战意,也听到了卢植那“粮在人在,粮失人亡”的铮铮誓言。这是他在这个腐朽朝堂上,亲手发掘、扶持起来的国之干城!是他在黑暗中点燃的第一簇火把!

然而,昨夜史阿密报中那触目惊心的字句——“烽火无烟”、“内应不止一处,层级不低”、“太平道马元义出入乌桓宴席”——如同毒蛇的信子,在他脑海中嘶嘶作响。这不仅仅是外敌入侵!这是一场内外勾结、蓄谋已久的阴谋!檀石槐的刀锋在外面,而更致命的毒牙,却深深潜藏在自己的躯体之内!皇甫嵩的铁骑能否如期赶到?卢植的粮道能否畅通无阻?渔阳城……在内外交攻之下,还能支撑多久?

一丝冰冷的、几乎将他血液冻结的预感,悄然爬上心头。渔阳……恐怕已经凶多吉少!皇甫嵩此去,极有可能扑空,甚至……会踏入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不能退!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皇甫嵩说的对,大汉的脊梁,不能折在北疆!卢植的粮,不仅是给军队的,更是给北地百万生民的一线生机!是给这个摇摇欲坠的帝国,注入的一剂强心猛药!

退,是慢性死亡!进,纵然九死一生,尚有一线搏出生天的可能!

电光石火间,无数念头在刘宏脑中激烈交锋。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带着血腥和潮湿的空气仿佛带着冰碴,刺得他肺腑生疼。就在殿内空气凝固到极致,连殿外疯狂的雨声似乎都为之屏息的刹那——

“准!”

一个清晰、冷硬、带着斩断一切犹豫力量的声音,陡然从御座上传下!如同九天惊雷,劈开了德阳殿内所有的阴霾与争论!

刘宏霍然起身!冕旒玉藻激烈地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一把推开试图搀扶的黄门,几步走到御阶边缘,居高临下,目光如同实质的利剑,扫过殿内每一张或惊愕、或狂喜、或阴沉的脸!

“皇甫嵩!” 声音如同金铁交鸣。

“末将在!” 皇甫嵩虎躯一震,头颅昂得更高,眼中战火熊熊燃烧!

“朕命你为度辽将军,行护乌桓校尉事!持节,总督幽、并军事,专事征伐!北军五校,除执金吾所部留守京师,其余精兵,任尔挑选!羽林新军,拔敢战锐卒两千,归你节制!” 刘宏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即刻点兵!明日卯时,大军开拔!朕要你星夜兼程,直扑渔阳!救黎民,复疆土!勿负朕望!”

“末将——领旨谢恩!必不负陛下重托!” 皇甫嵩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重重叩首,甲叶哗然!

“卢植!” 刘宏目光转向另一侧。

“臣在!” 卢植深深拜伏。

“朕加你为督粮使,持节,总督冀、幽诸州粮秣转运,便宜行事!开冀州常平仓、清河国仓!征发沿途郡国民夫!朕授你王命旗牌,凡有阻挠军粮、延误转运、中饱私囊者——” 刘宏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森然的杀意,如同寒风吹过殿宇,“无论其官职高低,门第贵贱,准你先斩后奏!一月之内,第一批十万石军粮,必须运抵渔阳城下!你可能做到?”

“臣卢植,肝脑涂地,万死不辞!粮草若误,臣提头来见陛下!” 卢植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决绝!

“好!” 刘宏猛地一挥袍袖,仿佛要挥去心中最后一丝阴霾,“开武库!授甲兵!朕要亲眼看着,我大汉的儿郎,披坚执锐,北上讨贼!”

“陛下圣明!” 以卢植、皇甫嵩为首,一批主战的官员激动地跪倒山呼。曹嵩、刘矩等人脸色灰败,嘴唇翕动,最终也只能颓然拜下。

沉重的殿门被缓缓推开,凄风裹着冷雨瞬间涌入,吹得殿内烛火狂舞。刘宏站在御阶之上,冕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目光越过跪伏的群臣,投向殿外那铅灰色的、被无边雨幕笼罩的天空。那雨,仿佛下在了他的心上,冰冷而沉重。

“起驾!武库!” 中常侍张让尖细的声音穿透雨幕。

洛阳武库,位于南宫东北角,背靠坚固的城墙。巨大的库门平日紧闭,由北军精锐昼夜把守,如同蛰伏的巨兽。此刻,沉重的包铁橡木大门在数十名力士的号子声中被缓缓拉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一股混合着铁锈、桐油和皮革陈腐气息的冰冷气流,猛地从库内深处涌出,扑面而来。

刘宏在张让、赵忠等中常侍的簇拥下(表面恭敬,实则监视),冒着愈发急促的冷雨,登上了武库大门内侧的高台。皇甫嵩、卢植紧随其后,再后面是面色各异的文武官员。陈墨作为将作大匠,也被特旨召来,沉默地站在角落,目光沉静地扫视着下方。

库门洞开,眼前的景象足以让任何人为之震撼!

幽深广阔的库房,仿佛没有尽头。一排排高耸入顶的巨大木架,如同钢铁铸就的森林,整齐地排列开去,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森然的阴影。木架之上,密密麻麻!无数的兵器甲胄,在库内常年点燃的、用以防潮的微弱灯火映照下,闪烁着冰冷、厚重、令人心悸的幽光!

长戟如林!戟头寒光闪闪,戟柄如蟒,层层叠叠,斜指库顶,如同蓄势待发的钢铁荆棘丛林。

环首刀似海!黑色的刀鞘包裹着锋锐,刀柄缠着防滑的麻绳,整齐地码放在特制的架格上,沉默中蕴含着斩断一切的锋芒。

强弩如山!巨大的蹶张弩、臂张弩,弩身用坚韧的桑木或柘木制成,涂抹着防虫蛀的暗褐色漆,粗壮的牛筋弓弦紧绷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发出死亡的尖啸。

还有那如山堆积的箭簇!三棱的、扁平的、带倒刺的……青铜的幽绿,钢铁的乌黑,在火光下汇聚成一片死亡的金属反光,寒气逼人。

更令人屏息的是甲胄区!鱼鳞甲、札甲、皮甲……层层叠叠,如同钢铁的鳞片覆盖在巨兽的躯体上。玄色的甲片冰冷坚硬,护心镜反射着幽光,仿佛无数沉默的战士在黑暗中列队,只待一声号令,便破甲而出,席卷天下!

这是大汉帝国四百年武备的积淀,是卫青、霍去病横扫漠北的底气,是陈汤“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倚仗!那股沉寂了太久、几乎被朝堂的脂粉气和铜臭所掩盖的、属于铁与血的雄浑力量,在这一刻,随着库门的洞开,如同沉睡的巨龙睁开了双眼,磅礴的肃杀之气冲天而起,瞬间冲散了殿阁带来的压抑,连外面凄厉的风雨声似乎都被隔绝在外!

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的皇甫嵩,此刻呼吸也不由得粗重了几分,眼中爆发出炽热的光芒。他身后的羽林新军军官们,更是激动得脸色潮红,拳头紧握。

“陛下有旨!为北征将士,配发武库甲兵!” 张让尖着嗓子宣旨。

“诺!” 武库令高声应命,随即转身,对着下方早已待命的库吏和北军兵卒吼道:“开甲!授兵!”

命令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沉寂的武库瞬间“活”了过来!

沉重的脚步声、金属甲叶的摩擦碰撞声、兵器从架上取下的铿锵声、库吏高声唱数的报备声……汇成一股低沉而雄浑的声浪,在巨大的库房内轰鸣回荡!无数人影在巨大的木架间穿梭忙碌,如同工蚁。

“北军屯骑营!领环首刀五百柄!长戟三百杆!臂张弩二百张!箭矢五万支!皮甲五百领!” 库吏的声音在铁器的碰撞声中依旧清晰。

“越骑营!领……”

“步兵营!领……”

一捆捆刀戟,一箱箱弩箭,一摞摞甲胄,被强壮的士卒从架上取下,流水般传递出来,在库房中央的空地上迅速堆积如山。然后又被各营派来的军官和辅兵,用大车、用肩扛,源源不断地运出库门,运向宫城外的北军大营!

“羽林新军!领甲!” 武库令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肃然。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只见库吏小心翼翼地从最内侧、防护最严密的区域,抬出数十口沉重的樟木箱。箱盖打开,里面并非常见的皮甲或札甲,而是一种形制略显奇特的甲胄!主体依旧是坚固的黑色札甲,但在胸腹、肩肘、后心等要害部位,却镶嵌着大块打磨光滑、泛着冷硬光泽的——铁片!铁片边缘被打磨成流畅的弧度,与下方的皮革甲衬铆接在一起,显得更加厚重坚固。尤其是胸前护心镜的位置,由一大块完整的弧形铁板构成,光可鉴人!

“此乃将作大匠陈墨奉旨,以百炼精铁,改良之‘镶铁札甲’!” 武库令高声解释,“要害之处,防护倍增!唯其沉重,非体魄强健、训练有素之锐士不可驾驭!今特授羽林新军!”

羽林新军的军官们眼睛都直了,呼吸急促。这甲胄,一看就比普通的皮甲、札甲强出太多!皇甫嵩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和满意,微微颔首。然而,在人群后方,大司农曹嵩等几个官员的脸色却变得有些难看。百炼精铁!那是何等耗费!用在区区两千新军身上……

就在这时,又一口稍小的木箱被抬出,放在刘宏所在的高台之下。陈墨亲自上前,打开箱盖。里面赫然是十余架造型奇特的弩机!弩臂比常见的臂张弩更为粗壮,上面嵌着精巧的青铜机括,弩身下方有一个方形的箭匣。

“陛下,皇甫将军,此即臣所献‘连珠弩’。” 陈墨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他取出一架,熟练地脚踏上弦,只听“咔哒”一声轻响,弩机张开。“箭匣容矢十支,扣动悬刀(扳机),可连珠发射!虽射程不及强弩,然百步之内,短兵相接,可成密集箭雨,阻敌骑冲势!”

他话音未落,手指扣动!“嘣!嘣!嘣!” 三声急促而沉闷的弦响几乎连成一线!三道黑影闪电般射出,狠狠钉在五十步外库房内一根用于测试的包铁木桩上!咄咄咄!三支弩矢呈品字形,深深没入硬木,尾羽兀自剧烈震颤!其射速之快,力道之猛,让所有看到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皇甫嵩眼中精光大盛,如同看到了绝世珍宝!有此利器,再配合羽林新军的甲胄……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鲜卑骑兵在连珠箭雨下人仰马翻的景象!

“好!好弩!” 皇甫嵩忍不住赞道。

然而,高台之上,刘宏的嘴角却抿成了一条冷硬的直线。他的目光并未在那些精良的甲胄和犀利的弩机上过多停留,反而越过了喧嚣忙碌的授兵现场,投向了库房深处那片被巨大木架阴影笼罩的角落。那里,似乎堆积着一些陈旧的、落满灰尘的器械,无人问津。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悄无声息地漫上心头。皇甫嵩的兵锋,卢植的粮草,陈墨的利器……这一切,真的能撕开那笼罩在北疆之上的重重迷雾和陷阱吗?

就在皇甫嵩意气风发,准备接收最后一批军械,卢植也拿到首批调拨粮秣的符传文书,仔细核对上面的印鉴和数字时——

“报——!!八百里加急!幽州军报!!!”

一个凄厉得变了调的嘶吼,如同垂死的野兽哀嚎,猛地刺破了武库内金属轰鸣的喧嚣!比昨夜更加仓惶、更加绝望!

一个浑身浴血、几乎看不出人形的骑士,从洞开的武库大门外连滚带爬地扑了进来!他身上的驿卒号衣被撕成了布条,混合着泥浆和暗黑的血痂,一条手臂怪异地扭曲着,显然已经折断。他几乎是凭着最后一股意志力,用仅剩的左手,死死抓着一个被血浸透、几乎看不出原色的布包,高高举起!

“渔……渔阳……城破了!张太守……殉……殉国了!” 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这句,随即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溅起一片泥泞的血水。他手中紧握的那个染血的布包,“啪嗒”一声滚落在地,露出一角明黄色的、代表着太守印信的——绶带!

死寂!

武库内所有喧嚣的动作、高昂的呼喝、金属的碰撞……在这一瞬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扼住!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库顶渗漏的雨水,滴落在冰冷的甲胄上,发出单调而惊心的“嗒……嗒……”声。

皇甫嵩脸上的激动和狂热瞬间冻结,化为一片骇人的铁青!他握在腰间刀柄上的手,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跳,如同虬结的树根!一股狂暴的、几乎要摧毁一切的怒火,在他眼中疯狂燃烧!

卢植拿着文书的手猛地一颤,那张盖着鲜红大印的调粮符传,仿佛瞬间变得重逾千斤。他死死盯着地上那角染血的明黄绶带,儒雅的脸上血色尽褪,嘴唇抿得发白。粮在人在……渔阳……已无人!

刘宏站在高台之上,身形纹丝未动,冕旒的玉藻垂落,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只有那宽大袍袖之下,死死攥紧的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一丝殷红,悄然渗出,染红了内衬的素绢。那冰冷的、如同毒蛇般的预感,终究还是化作了现实!渔阳,这座北疆重镇,终究还是在内外交攻之下,陷落了!

檀石槐!好快的手!好狠的刀!

而此刻,在武库昏暗角落堆积的废弃军械旁,督运粮秣的卢植,借着库吏点验时火把摇曳的光,无意间瞥见刚刚拿到手的、记录冀州常平仓存粮的厚厚账册封皮上,一个模糊的、暗红色的印记——那分明是一个尚未完全干涸的、属于人类的——血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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