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流云刃”,就像是“观星者”投下的一道战书,安静地插在墙上,刀柄上冰冷的金属光泽,倒映出陆羽瞬间凝固的脸。
验尸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胶水,连呼吸都变得费力。
陈皮从库房里探出头来,看到陆羽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好奇地问:“陆哥,咋了?门口有金子捡啊?”
他一边说,一边走了出来。当他的目光落在墙上那把熟悉的短刃,和那张血淋淋的纸条上时,他脸上的好奇,瞬间变成了惊恐。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大理寺清晨的宁静,活像见了鬼。
“鬼……鬼啊!不不不,是杀手!杀手摸进咱们大理寺了!”
陈皮连滚带爬地躲到陆羽身后,抓住他的衣角,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陆哥!我的亲哥!这……这这这……这是郭淮案子的凶器啊!他……他他他……他来杀我们灭口了!”
陆羽没有理会身后那个快要吓尿了的挂件,他的目光,死死地锁着那张纸条。
【观棋。】
旁边,那只用鲜血画出的眼睛,充满了嘲弄与俯瞰的意味。
挑衅。
**裸的,无声的挑衅。
对方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棋手,用这种方式,轻蔑地告诉他:
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注视之下。你的所谓布局,不过是我棋盘上的一场自娱自乐罢了。
一股寒意,顺着陆羽的脊椎骨,一点点向上攀爬。但随之而来的,却并非恐惧,而是一种被触碰到底线的,极致的愤怒。
他从业百年,见过无数穷凶极恶的罪犯,也剖过无数死不瞑目的冤魂。他见过人性最深的恶,也见识过最疯狂的计划。
但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自以为能掌控一切,将人命视为草芥的“聪明人”。
观棋?
陆羽的嘴角,缓缓咧开一个冰冷的弧度。
好啊。
那就看看,是你先被我揪出来,挫骨扬灰,还是我先被你,变成一具尸体。
他缓缓走上前,没有直接用手,而是从工具箱里,取出两把特制的镊子,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纸条,从刀刃下夹了上来。
“陆哥!别碰!有毒!”陈皮还在鬼叫。
陆羽将纸条放到一个干净的白瓷盘里,然后用镊子,轻轻地夹住了那把“流云刃”的刀柄,将它从墙上拔了出来。
整个过程,他就像在对待一件珍贵的文物,动作轻柔而又充满了某种病态的专注。
“周念。”陆羽头也不回地喊道。
“在!”周念听到动静,也从库房里冲了出来,当他看到这副场景时,眼神也瞬间变得凝重。
“分析一下这把刀。”陆羽将短刃递了过去,“看看上面,除了你我的指纹,还有没有第三个人的。另外,查查刀刃的磨损,跟之前郭淮案的那把,是不是同一件。”
“好!”周念立刻接过刀,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对他而言,这不仅仅是挑衅,更是一个值得研究的课题。
陆羽的目光,则重新落回了那张纸条上。
那两个血字,写得力透纸背,锋芒毕露,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狂傲。而那只眼睛,画得更是惟妙惟肖,充满了神韵。
“陈皮。”
“哎!陆哥我在!”
“去,打一盆清水,再拿一些新的棉片来。”
“啊?哦哦,好!”陈皮虽然不明白,但还是连滚带爬地跑去准备。
很快,东西拿来了。
陆羽戴上一双干净的白手套,用棉片蘸了点清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纸条上的血迹。
他不是要擦掉,而是要将这些已经干涸的血液,重新稀释,然后收集起来。
陈皮在旁边看得一头雾水:“陆哥,这……这是干嘛?这不就是恐吓信吗?直接烧了得了,看着晦气!”
“恐吓信?”陆羽冷笑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不,这不是恐ak信,这是线索。是那个自以为是的‘观星者’,亲手递到我面前的线索。”
“啥线索?”
“一个专业的杀手,或者说一个专业的犯罪组织,是不会留下任何多余的东西的。”
陆羽的眼神,锐利得像他的解剖刀,“他们选择用血来写字,而不是用墨,你觉得是为什么?”
陈皮愣了愣,挠了挠头:“因为……因为显得比较凶残?”
“这是一个原因。”陆羽将沾了血的棉片,小心地放进一个琉璃瓶里封好,
“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们认为,没有人能从一滴血里,看出什么东西来。他们想用这种方式,来彰显自己的神秘和强大,来嘲笑我们的无能。”
陆羽站起身,看着那瓶殷红的液体,脸上露出一抹森然的笑意。
“可惜,他们找错了人。对我来说,一滴血,有时候比一具完整的尸体,能告诉我的东西,还要多。”
他将琉璃瓶递给陈皮,吩咐道:“收好。等我从郑大人那里回来,我要跟这位‘观星者’,好好地‘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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