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验尸百年，我已人间无敌 第50章 仵作的“人情世故”

安息园的风波，在第二天，就以一种离奇又“合理”的方式，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官方的版本是：神鹰卫都指挥使王莽，为追查南疆刺客余党，追至西城皇家义庄，发现前朝宝库踪迹。

不料宝库机关重重，王督统身先士卒，却不幸中伏，麾下将士损失惨重，千户李逵更是为保护同僚而英勇牺牲。

危急关头，太子殿下亲率东宫卫率赶到，并有大理寺“神眼仵作”陆羽巧破机关，这才救出了王督统一行人。

一时间，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王莽丢了个天大的脸，神鹰卫的威名扫地，成了全京城的笑柄。而太子殿下爱护臣属、果决勇毅的形象，则深入人心。

至于陆羽，更是成了传奇人物。

一个仵作，不仅懂验尸追凶，现在连破机关寻宝都会了？这得是哪路神仙下凡，体验生活来了？

大理寺，成了这些天最热闹的地方。

“陆哥！陆哥你听说了吗？现在外面说书的，都给你编上新段子了！叫《仵作奇侠闯鬼城》，说你左手解剖刀，右手罗盘，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陈皮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豆浆，兴高采烈地冲进验尸房，眉飞色舞。

陆羽正低头擦拭着一套新的验尸工具，闻言只是眼皮抬了抬：“下次再把豆浆洒我新买的《百鬼夜行图》上，你的故事，就该叫《胖子横死验尸房》了。”

陈皮脖子一缩，赶紧把豆浆放得远远的。

他现在看陆羽，眼神里除了崇拜，还多了一丝发自内心的敬畏。那天在宝库里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简直比话本里的故事还刺激。

“陆大人，寺卿大人有请。”

门口，一名小吏恭恭敬敬地传话。态度比以前，殷勤了不知多少倍。

“知道了。”陆羽应了一声，将最后一柄小巧的骨剪擦拭干净，放回工具盒里。

大理寺卿的公房里，熏着上好的檀香。

年过花甲的寺卿郑克，正慢悠悠地品着茶，看到陆羽进来，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却笑呵呵地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陆羽啊，坐。来，尝尝老夫这新得的雨前龙井。”

“谢大人。”陆羽坐下，却没碰茶杯。

“你小子，现在可是京城的大红人呐。”郑克抿了口茶，慢悠悠地说道，

“连太子殿下都对你赞不绝口。皇上今天早朝，还特意提了你的名字，赏了百两黄金，说是要嘉奖你‘临危不惧，智勇双全’。”

“侥幸而已。”陆羽的回答滴水不漏。

郑克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侥幸？我可不信。王莽那只笑面虎，吃了这么大的亏，连个屁都不敢放，这要是侥幸，那老夫我，就是侥幸才当上这大理寺卿的。”

他的目光，像是要穿透陆羽的皮肉，看到他骨子里的秘密。

陆羽神色不变，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大人，风大，容易闪了舌头。有些事，看破不说破，茶，才能喝得安稳。”

郑克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好一个看破不说破！你小子，比老夫我想象的，还要有意思！”

他笑声一收，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行了，不跟你打哑谜了。今天叫你来，是有个案子，要交给你。”

“大人请讲。”

“礼部侍郎，张柬之，昨夜猝死于家中书房。”郑克的声音沉了下去，“家里人报的是心疾发作，京兆府也已经验过，准备结案了。但是……”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张夫人，派人悄悄给老夫递了话，说她怀疑，他丈夫，是被人害死的。”

陆羽的眉头，不易察觉地挑了一下。

礼部侍郎，从三品的京官，死得不明不白？这案子，可不小。

“京兆府的人，都是饭桶。这种案子，交给他们，最后也只会查成一笔糊涂账。”郑克看着陆羽，

“所以，老夫想让你去。不入卷宗，不惊动任何人。你就以大理寺的名义，去‘复验’一次。不管查出什么，都只准跟老夫一个人汇报。”

“我明白了。”陆羽站起身，“我需要一个清静的验尸房，以及……绝对的授权。”

“准了。”郑克挥了挥手，“去吧。让我看看，你这双号称能让死人开口的眼睛，到底有多神。”

半个时辰后，大理寺一间最偏僻的停尸房内。

张柬之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验尸床上。他看上去面容安详，确实像是睡梦中离世的。

陈皮站在一旁，皱着鼻子：“陆哥，这……看着不像有事啊。没伤口，没中毒迹象，脸色也正常。”

“人会说谎，但尸体不会。”

陆羽戴上特制的手套，开始了他娴熟得如同艺术般的验尸流程。

他的手指，从尸体的头顶，滑到脖颈，再到胸腹。他的动作很轻，很慢，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突然，他的手指，在张柬之的后颈处，停了下来。

“陈皮，拿放大镜来。”

陈皮赶紧递上工具。

在放大镜下，一个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的，比针尖还要细小的红点，出现在陆羽的视野中。

“这是……”陈皮瞪大了眼睛。

陆羽没有回答，他取出一根更细的银针，小心翼翼地，从那个红点处探了进去。

片刻后，他拔出银针，银针的尖端，没有任何变化。

不是毒。

也不是内伤。

那会是什么？

陆羽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从业百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死法。

他沉默了片刻，屏退了陈皮。

当验尸房的门被关上，只剩下他与尸体独处时，陆羽才伸出手，覆盖在了张柬之冰冷的额头上。

“聆听亡语。”

【逝者之书】的书页，在他脑海中急速翻动。

这一次，涌入的记忆不再是喊打喊杀的血腥场面，而是一幕幕文人雅士的风流韵事。

张柬之，一个典型的读书人，一生都与笔墨纸砚打交道。

陆羽耐心地翻阅着，直到一个深夜的画面，让他停了下来。

书房内，张柬之正在奋笔疾书，撰写着什么。他写得很快，神情紧张，像是在与时间赛跑。

他写完后，将一份薄薄的册子，藏在了一方砚台的夹层里。

画面一转。

一个漆黑的雨夜，张柬之撑着伞，鬼鬼祟祟地来到了一家名为“千宝阁”的古玩店后门，将一个包裹，交给了门内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

记忆的最后，是张柬之猝死前的瞬间。

他正坐在书房里看书，忽然，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猛地回头。

窗外，空无一人。

但他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惧的东西，眼睛瞪得滚圆，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紧接着，他后颈一麻，便失去了所有知觉。

从他的视角，陆羽什么都没看到。

但就在记忆消失的最后一刹那，陆羽敏锐地捕捉到了空气中，一丝微不可闻的……琴音。

那琴音，如怨如诉，却带着一种能勾魂夺魄的魔力。

陆羽猛地睁开眼睛，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冷汗。

他快步走到验尸台前，再次仔细检查张柬之的尸体。这一次，他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耳朵上。

在张柬之的耳蜗深处，他发现了几不可见的，毛细血管破裂的痕迹。

不是毒杀，也不是刺杀。

这是……音杀！

以无形之音，杀人于无形！

更重要的是，陆羽从张柬之的记忆中，得到了两个关键信息：一份藏在砚台里的秘密账册，以及一家名为“千宝阁”的古玩店。

这看似寻常的猝死案，背后果然牵扯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很可能，就是通往那条“最大”的鱼的……鱼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