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验尸百年，我已人间无敌 第39章 一口棺材的排面

夜色如墨。

宗人府外，一片肃杀。神鹰卫的甲胄在火把的映照下，泛着森冷的光，将这座囚禁着龙子龙孙的牢笼，围得密不透风。

王莽坐在不远处的一座临时搭建的高台上，面沉如水。

他不喜欢等待，尤其是等待一个随时可能断气的老头子，吐出他想要的秘密。

他已经派人进去“劝说”了半天，但那个老不死的，油盐不进，只是闭着眼睛念叨什么“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就在他耐心即将耗尽，准备下令用点手段的时候，一名心腹校尉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脸上满是惊恐。

“督……督统！不好了！老靖王他……他薨了！”

“什么？！”

王莽“霍”地一下站起身，强大的气势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滞。他一把揪住那校尉的衣领，厉声喝道：“怎么回事！人怎么会死的！”

“不……不知道啊！”校尉快吓尿了，

“刚才内侍省的小太监送了安神汤进去，老王爷喝完还好好的，可没过一刻钟，就突然捂着胸口，喊了声‘有毒’，然后……然后就没气了！随行的太医去看过，说是……说是突发心疾，气绝身亡！”

“心疾？”王莽的眼睛眯了起来，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他围了宗人府，准备逼问秘密的时候死？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他心里清楚，这口黑锅，他背定了！消息一旦传出去，政敌们肯定会弹劾他一个“逼死宗亲”的大罪！

“封锁消息！任何人不得出入！”王莽强压下心中的暴怒，大脑飞速运转，

“把那个送药的小太监和当值的太医，全部给我看起来！另外，立刻派人去太医院，把所有当值的太医都给我叫来！会诊！”

他必须在天亮之前，拿到一个可以向皇帝交代的，完美无瑕的“官方”死因。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完全超出了他的控制。

不到半个时辰，老靖王薨于宗人府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东宫。

太子听着小春子的汇报，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震惊与悲痛，随即立刻进宫，在皇帝面前哭诉，言辞恳切地表示，王莽此举有失体统，

为免天下人议论，必须立刻请一位德高望重、技术精湛的专业人士，去查明老靖王的真正死因，还王莽一个“清白”，也给天下一个交代。

皇帝本就对王莽私自调兵围困宗人府心存不满，听太子这么一说，当即准奏。

可派谁去呢？

太医院的人，已经都被王莽“请”去会诊了，摆明了是想内部操作。

就在这时，太子“不经意”地提起：“儿臣听说，大理寺新来了一位仵作，名叫陆羽。

前些日子菜市口的悬案，还有神鹰卫那桩诡异的尸体案，都是他一手勘破的。此人验尸之能，神乎其神。不如……就让他去试试？”

皇帝略一思索，准了。

于是，当王莽还在焦头烂额地应付那帮互相扯皮的太医时，一纸盖着玉玺和东宫大印的圣旨，就送到了神鹰卫的面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老靖王不幸薨逝，朕心甚痛。特派大理寺仵作陆羽，前往宗人府，勘验遗体，查明死因，任何人不得阻拦。钦此。

王莽捏着那份圣旨，手背上青筋暴起。

陆羽！

又是这个陆羽！

这个阴魂不散的仵作，就像是他命中注定的克星，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在最不该出现的地方！

他几乎可以肯定，老靖王的死，绝对和这个陆羽脱不了干系！可他没有任何证据。现在，圣旨在此，他不仅不能拦，还得笑脸相迎，把这尊瘟神给请进去。

这种感觉，比吃了一只苍蝇还要恶心！

“督统，那……那陆羽来了。”一名手下小心翼翼地禀报。

王莽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袍，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亲自迎了出去。

只见宗人府门外的大街上，排场搞得极大。

一辆宽敞的马车停在正中，车身上刻着“大理寺”的徽记。马车旁，陈皮正指挥着几个伙计，小心翼翼地从另一辆板车上，抬下一口棺材。

那是一口通体由金丝楠木打造的顶级棺材，木纹流畅，光泽温润，在火把的照耀下，散发着低调而奢华的光芒。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王公贵族出殡。

“陆先生，你这是何意？”王莽看着那口棺材，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陆羽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仵作服，身后跟着背着勘验箱的周念。

他对着王莽拱了拱手，一脸悲天悯人地说道：“王督统，逝者为大。老靖王好歹也是前朝王孙，如今不明不白地去了，身后事总不能太寒酸。

我这人没什么别的本事，就希望每个经我手的死者，都能走得体面些。这口棺材，算是我个人，对老王爷的一点心意。”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大义凛然。

周围的神鹰卫和闻讯赶来看热闹的百姓，都听得暗暗点头。看看，看看人家这觉悟，这人文关怀！

王莽的肺都快气炸了！

你他妈这是来验尸的，还是来送葬的？还自带棺材？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老靖王死在我手里吗？

他死死地盯着陆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陆先生，有心了。”

“分内之事，不敢当。”陆羽谦逊地回了一礼，然后指了指那口棺材，对陈皮吩咐道，“抬进去，小心点，别磕着碰着，这料子贵着呢。”

陈皮昂首挺胸，中气十足地应了一声：“好嘞，陆哥！”

那神情，仿佛他抬的不是棺材，而是他们团队的荣誉和战功。

王莽的脸，已经彻底黑成了锅底。他眼睁睁地看着陆羽带着他的“专业团队”和一口扎眼的棺材，在自己数百名精锐手下的注视下，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宗人府的大门。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座由他亲手布下的“围城”，主动权，已经不在他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