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荒野的清冷月华之下,两只手掌相握,两颗道心共鸣的瞬间。
蓉城。
林家府邸,深处。
此地是林家的宗族祠堂,终年不见天日,唯有数百盏长明魂灯,散发着幽幽的光芒,映照着那一排排冰冷的灵位。
祠堂内,安静得能听到灯芯燃烧时发出的,细微的“噼啪”声。
一位须发皆白,身穿麻衣的守祠长老,正闭目盘膝,如同一尊枯槁的石像,气息与周围的死寂融为一体。
突然。
咔嚓——!
一声无比清脆,无比突兀的碎裂声,在这片绝对的死寂中,毫无征兆地,轰然炸响!
这声音,就像是一柄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地扎入了守祠长老的耳中!
他那如同古井般不起波澜的气息,在一瞬间,彻底紊乱!
“嗯?!”
老人猛地睁开了双眼,那双浑浊的老眼中,爆射出惊疑不定的光芒。
他豁然起身,甚至来不及抚平自己因久坐而僵硬的膝盖,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残影,朝着祠堂的最深处,那片供奉着家族最高层核心成员灵位的区域,疯狂掠去!
他的心,在疯狂下沉!
祠堂之中,每一盏魂灯都与一位林家核心成员的生命本源相连,万无一失。
灯在,人在。
灯灭,人亡!
而刚才那声碎裂,并非灯灭,而是……灯碎!
这意味着,那位与之相连的林家核心,不仅是死了。
更是被人以雷霆万钧的手段,打得神魂俱灭,连一丝本源烙印都未能逃脱,这才导致了魂灯的彻底崩毁!
几个呼吸之间,守祠长老便已冲到了祠堂的最深处。
当他看清眼前那一幕时,他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僵在了原地。
他看见了。
在那一排排整齐的魂灯之中,那盏位于最高层,仅次于家主林啸天魂灯之下的,代表着林家二长老,代表着一位货真价实的老牌宗师——林踏天的魂灯。
炸了。
它已经不再是一盏灯。
而是化作了一地冰冷的,闪烁着最后余光的,琉璃碎片。
那一缕代表着林踏天生命气息的,燃烧了近百年的幽蓝色火焰,已然彻底熄灭,连一丝青烟都未曾留下。
“不……”
守祠长老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他伸出那只干枯得如同鸡爪般的手,颤颤巍巍地,想要去触碰那些碎片,却又像是害怕被那股残留的,死亡的冰冷所刺伤。
一片死寂。
死寂了足足十几个呼吸。
随即!
“啊——!!!”
一声凄厉、惊恐、完全不似人声的尖叫,从这位守祠长老的喉咙深处,猛地爆发出来,撕裂了祠堂数百年的宁静!
“二长老……二长老的魂灯……碎了!”
“二长老……陨落了!!!”
这声凄厉的咆哮,仿佛带着某种穿透性的魔力,瞬间传遍了整个戒备森严的林家府邸!
……
一小时后。
蓉城,司徒家府邸门前。
“你先回去吧,今晚动静太大,林家那边,很快就会有反应。”
江掠停下脚步,看着身旁的司徒黛。
“那你呢?”
司徒黛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流露出发自内心的,毫不掩饰的担忧。
“我?”
江掠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从容与自信。
“我去杀人。”
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司徒黛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什么。
林家派去追杀他们的,可不止林踏天一人。
“小心。”
她没有再多问,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将所有的嘱托与关切,都融进了这两个字里。
然后,她转身,走进了司徒家那厚重的大门。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江掠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的冰冷。
他转过身,身形一晃,便如同鬼魅般,融入了蓉城那片深沉的夜色之中。
司徒家,议事大厅。
司徒宏端坐于主位之上,手中摩挲着两颗温润的玉胆,神情平静。
但那双偶尔开阖间,精光四射的眼眸,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当他看到自己那个一向清冷如仙的女儿,独自一人,从门外走进时,他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
“回来了。”
他开口,声音沉稳。
“父亲。”
司徒黛对着司徒宏微微颔首,然后,直接开门见山。
“林家二长老,林踏天,死了。”
一句话,平平淡淡。
却让整个议事大厅的空气,都在一瞬间,彻底凝固!
司徒宏手中那两颗盘了数十年的玉胆,发出一声轻微的碰撞声,停了下来。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锐利的眼眸,第一次,变得无比凝重。
“你杀的?”
“我与江掠,联手杀的。”
司徒黛给出了一个简化的,却又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版本。
她紧接着,又抛出了一颗真正的,足以将司徒宏这位老牌家主都彻底炸懵的重磅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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