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的身影出现在无尽瀚海之上时,并未引起任何波澜。他没有散发出惊天的气势,没有撕裂空间,甚至没有扰动一丝海风。他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空中,仿佛与这片天地,这片海洋,融为了一体。灰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远方那座被朦胧海神之光笼罩的岛屿,那里,是旧神秩序在大陆上最后的堡垒。
他一步踏出,脚下虚空泛起细微的涟漪,下一刻,他已站在了海神岛外围那层淡蓝色的光罩之外。这是海神岛的护岛大阵,蕴含着海神的神力,足以阻挡绝世斗罗的冲击。
凌夜没有硬闯,甚至没有去看那光罩。他只是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在那淡蓝色的光幕之上。
没有魂力波动,没有法则对抗。
就在他指尖接触光罩的瞬间,那由精纯海神神力构筑的护罩,如同遇到了某种更高层次的“存在”,其上的蓝色光芒以他指尖为中心,迅速变得黯淡、透明,然后……无声无息地消散了一个足以容纳他通过的缺口。并非被破坏,更像是那部分神力“承认”了他的存在,主动为他让开了道路。
凌夜迈步而入,那缺口在他身后悄然弥合,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踏上海神岛的沙滩,目光平静地扫过这座充满异域风情的岛屿。奇异的植物,古老的建筑,以及空气中弥漫的、与大陆截然不同的湿润水汽与淡淡的神圣气息。
他的到来,立刻引起了岛上居民的注意。一些海魂师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气息平凡却让人莫名心悸的陌生人。
“什么人?敢擅闯海神岛!”一名身材高大、手持长矛的海魂师厉声喝道,他是海神岛七圣柱守护者之一的海矛斗罗。
凌夜没有理会他,目光直接投向了岛屿中央,那座高耸入云的海神山,以及山顶那散发着磅礴神性波动的海神殿。
他再次迈步,看似缓慢,但一步之下,便已跨越了半个岛屿,直接出现在了海神山脚下那通往山顶的石阶前。
“站住!”
七道强大的气息瞬间降临,将他围在中央。正是海神岛的七圣柱守护者!海龙、海魔女、海马、海妄、海鬼、海星、海矛!七位封号斗罗级别的强者,气息连成一片,引动了七圣柱的力量,形成一个强大的包围圈,浩瀚的海神之力如同潮水般向凌夜压来!
“此地乃海神信仰之地,亵神者,退去!”为首的海龙斗罗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凌夜终于将目光从山顶收回,淡淡地扫过七位严阵以待的守护者。
“海神信仰?”他轻轻摇头,声音平淡,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位守护者耳中,“时代变了。旧神的光辉,该熄灭了。”
他没有任何动作,甚至没有释放出领域。
但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七位守护者同时脸色剧变!
他们感觉到,自己与脚下圣柱的联系,与那浩瀚海神之力的连接,正在被一股无形无质、却更加本质的力量强行切断!并非封印,并非干扰,而是如同将水源从根子上截断!他们周身涌动的海蓝色魂力光芒迅速黯淡、消退,那连成一体的气势瞬间土崩瓦解!
七位封号斗罗,在凌夜面前,甚至连出手的资格都没有,便已失去了最大的依仗!
“这……怎么可能?!”海魔女斗罗花容失色,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变得平凡无奇的手掌。
凌夜不再看他们,迈步踏上了通往山顶的石阶。
“让他上去吧。”
一个空灵而带着一丝疲惫的声音从山顶传来,阻止了还想拼死阻拦的守护者们。那是大祭司波塞西的声音。
凌夜一步步走上石阶,步伐平稳。石阶两旁,那些蕴含着海神考核意志的威压,在靠近他周身一定范围时,便如同冰雪消融,不起丝毫作用。
他终于登上了山顶,站在了那座宏伟的海神殿前。
神殿之前,一袭蓝金色长裙的波塞西静静伫立,她依旧美得惊心动魄,但那双如同海洋般深邃的眼眸中,此刻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凝重,有叹息,有一丝释然,却唯独没有战意。
而在她身后,神殿的大门敞开着,可以看到内部那巨大的海神神像,以及神像前,一个浑身笼罩在璀璨海神之光中,正处于传承最后关键阶段的青年——唐三!
“你来了。”波塞西看着凌夜,声音平静。
“朕来了。”凌夜目光越过她,看向神殿内的唐三,“来终结最后一个神位传承。”
波塞西轻轻叹息:“我守护了这里一辈子,等待了海神继承人一辈子。如今,继承人就在眼前,传承即将完成……你却要亲手将其终结。”
“并非终结,是解放。”凌夜淡淡道,“依靠他人赐予的力量,终是镜花水月。此界生灵,当有属于自己的、不依附于任何神明的道路。”
“你的道,我看到了。”波塞西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凌夜,看到了他体内那初生的混沌世界,看到了那凌驾于诸神之上的本质,“混沌……包容一切,演化万法。或许,你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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