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那层被强行破除的屏障,仿佛一步跨过了阴阳界限。一股远比外界更加浓郁、精纯,甚至带着某种令人不安的"活性"的阴邪之气,如同黏稠的潮水般扑面而来,瞬间将三人淹没。这里的空气沉重得仿佛液态,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冰寒的泥浆,不仅侵蚀着灵力运转,更试图冻结血脉,污染神魂。
通道并非天然形成,两侧粗糙的岩壁被打磨得相对平整,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扭曲怪异的暗红色符文。这些符文不像是死物,反倒如同拥有生命的蠕虫般,在岩壁表面缓缓扭动、收缩,不断贪婪地汲取着周围浓郁的邪气,散发出令人心神摇曳、烦躁不安的微弱光芒,将整个通道映照得一片诡谲。
空气中混杂着几种刺鼻的气味:浓烈得令人作呕的、仿佛已经**的甜腥血气;一种试图掩盖血腥、却更添诡异的劣质檀香味;还有便是那无处不在的、带着浓重霉腐与硫磺气息的邪气本源。这些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甜腻而腐朽的怪异味道,顽固地附着在鼻腔与喉咙深处。脚下地面湿滑黏腻,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暗红色的粘稠物质,踩上去不仅发出"噗叽"的细微声响,更隐隐传来一种吸附感,仿佛这地面本身就是某种活物的肌体。
通道蜿蜒曲折,持续以陡峭的坡度向地底深处延伸,两侧偶尔会出现一些岔路,但都被粗糙的石块或更强的禁制封死,只有主通道畅通无阻,仿佛一条直通九幽黄泉的单行道,散发着引人堕落的诱惑与致命的危机。
三人将自身气息、心跳乃至体温都收敛到近乎龟息的极致状态,如同三道没有实体的幽魂,借助通道内明暗不定的符文光芒和天然的岩石阴影,悄无声息地向下潜行。郝仁丹田内的混沌道基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缓缓旋转,如同一个高效而精密的过滤器,不仅将侵袭而来的浓烈邪气不断分解、转化,更将他的感知力放大、延伸出去,如同无数无形的触须,细致地扫描着前方每一寸空间,警惕着任何可能隐藏的阵法陷阱或巡逻的暗哨。叶辰周身剑意含而不露,尽数收敛于体内,但那极度凝聚的锋芒,却让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一柄藏于匣中的绝世凶器,冰冷的杀机在眸底深处流转,随时可能爆发出斩灭一切的雷霆一击。苏璇则一边维持着【清霖避瘴诀】的微弱光晕,一边不断以自身强大的神识,小心翼翼地扫描、解析着墙壁上那些蠕动的符文,越是深入探查,她绝美的脸庞上凝重之色便愈深。
"这些符文……其作用远不止是汇聚和储存邪气,"她以神识传音,声音直接在郝仁和叶辰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虑,"它们彼此勾连,构成了一个极其庞大而复杂的网络,更像是在进行某种持续不断的、规模浩大的祭献仪式!你们仔细感知符文的能量流向……所有的力量,无论邪气还是更虚无的魂力,都在被引导,向着同一个方向汇聚……就在这通道的尽头深处!"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语,从通道尽头那深邃的黑暗中,隐约传来了阵阵低沉的、如同成千上万人陷入噩梦时发出的无意识梦呓般的诵经声。这声音缥缈而诡异,重重叠叠,扰人心神。与之相伴的,还有一种更加沉重、更加令人心悸的、仿佛某种庞大活物心脏跳动般的闷响——"咚……咚……咚……" 这声音带着奇异的节奏,每响一次,都似乎让周围的空间随之轻微震颤,引动着人体内气血隐隐共鸣,极不舒服。
压抑着心头的悸动,三人继续潜行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通道终于到了尽头,一个巨大得超乎所有人想象的地下空间,豁然呈现在他们眼前!
即便是以叶辰的冷峻和苏璇的沉静,在看到眼前景象时,瞳孔也不由得骤然收缩。郝仁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若非及时压制,险些惊呼出声。
这是一个仿佛将整座山腹都掏空了的天然巨窟,其广阔程度,足以轻松容纳下一座小型城镇!洞窟顶部离地至少有数百丈之高,无数倒垂下来的石笋,并非寻常的灰白色,而是一种不祥的暗紫色晶簇,它们如同巨兽的獠牙,参差交错,表面自行散发出幽幽的、忽明忽暗的光芒,勉强将下方庞大空间映照出一种朦胧而阴森的氛围。
而洞窟最核心、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座占据了几乎整个空间中央区域的、由无数块巨大黑色岩石垒砌而成的圆形祭坛。这祭坛高达十余丈,规模宏大,气势迫人。祭坛表面,雕刻着比通道墙壁上更加巨大、更加复杂、也更加诡异的符文图案,这些符文如同拥有生命般明灭闪烁,如同无数只呼吸的眼睛,以一种贪婪而规律的节奏,疯狂汲取着从洞窟四面八方,乃至头顶那些紫色晶簇汇聚而来的磅礴邪气。不仅如此,仔细感知,还能察觉到一种更加虚无缥缈、却充满痛苦与绝望意味的能量——那是精纯的魂力,正丝丝缕缕地从虚空中被剥离,汇入祭坛。
祭坛的基座周围,开挖着九道深不见底的环形沟壑,沟壑之内并非水流,而是缓缓流淌、不断翻滚着粘稠气泡的暗红色液体——那是真正的血池!浓烈到极致的血腥恶臭正是源于此处,甚至能看到一些尚未完全溶解的骨骼碎片在血池中载沉载浮。难以想象,需要屠戮多少生灵,才能注满这九道巨大的血池沟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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