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之巅的寒风,此刻不再是刺骨的考验,而是催命的号角。林小山和老吴冲出山腹,迎接他们的不是晨曦,而是一场骤然爆发的、仿佛要吞噬天地的狂风暴雪。
“他姥姥的!老天爷也跟‘西伯’穿一条裤子了?”老吴顶着几乎要把人掀翻的罡风,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刚出口就冻成了冰渣。他动作却快得惊人,肥胖的身躯在雪地里几个灵活的翻滚,扑向一处被厚厚积雪覆盖的岩石凹槽。积雪被猛地掀开,露出底下藏着的——一架造型古怪的“机关木鸢”!
这木鸢通体乌黑,骨架非金非木,闪烁着幽暗的光泽,翼展狭长,线条流畅,覆盖着某种坚韧的皮革,上面还绘着模糊不清的符箓纹路,正是老吴压箱底的宝贝。
“快!小山子!”老吴吼着,人已经像泥鳅一样钻进了狭小的前舱,双手飞快地在复杂的机括和镶嵌着玉石的阵盘上操作起来。木鸢内部传来沉闷的机械咬合声和细微的能量嗡鸣。
林小山紧随其后,抱着怀中那用厚厚皮毛包裹、却依然散发刺骨寒意的玉盒(装着昆仑冰心),如同抱着程真的命。他像塞一块烙铁般,小心翼翼地将玉盒塞进舱内一个特制的、内衬柔软火浣布的凹槽里,扣上机关锁扣。寒意稍减,但那无形的“沙漏”倒计时的压迫感,却沉甸甸地压在两人心头。
“坐稳了!胖爷带你们飞!”老吴一声怪叫,猛地拍下核心阵盘上最大的一块玉石。嗡——!
木鸢剧烈地震颤起来,尾部喷出一股强劲的、带着蓝色光焰的气流,积雪被瞬间清空一大片。在暴风雪凄厉的呜咽声中,这怪异的木鸢如同离弦之箭,猛地挣脱大地的束缚,斜斜地冲入铅灰色的、混沌一片的天空!
刚一升空,狂暴的气流就像无数只看不见的巨手,疯狂撕扯着木鸢。木鸢如同怒海中的一片树叶,剧烈地颠簸、翻滚。
“哎哟喂!我的老腰!”老吴死死抓着舵盘(一个布满符文的青铜轮),圆脸上肥肉乱颤,豆大的汗珠刚冒头就被冻住,但他那双小眼睛里却闪烁着异样的精光,操控着木鸢在狂暴的气流缝隙中惊险穿行,嘴里还不停,“这破风!比漠北的沙暴还野!小山子,抱紧你的心肝宝贝!可别颠出来!”
林小山紧贴舱壁,双腿如生根般钉住,一手死死抓着固定环,另一只手始终虚按在存放玉盒的凹槽上方,青筋毕露。每一次剧烈的颠簸,都让他心提到嗓子眼,生怕那维系程真性命的冰心有一丝闪失。怀中的寒意透过厚布传来,提醒着他时间正在疯狂流逝。
“联系…后方!”林小山在剧烈的噪音中断续吼道。
老吴艰难地腾出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形如海螺的“听风铜符”,注入一丝内力。铜符表面亮起微弱光纹,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喂喂!老霍!牛胖子!听得到吗?我们上天了!正跟老天爷的喷嚏较劲呢!程丫头那边怎么样了?”老吴对着铜符吼。
铜符里传来断断续续、夹杂着风啸和金属摩擦声的回应,是霍去病那标志性的、带着急躁和金石之音的嗓门:
“…已出朝歌!正在‘潜蛟’!陈冰说程教官脉象更弱了…邪气…翻腾得厉害!胖子…在车厢里布了三层‘龟甲阵’,颠得我…早饭都要吐出来了!放心…有我霍去病在,阎王亲自来也带不走她!你们呢?”
“我们?”老吴刚想吐槽这鬼天气,突然,他瞳孔骤缩,怪叫一声,“小心!”
几乎同时,林小山汗毛倒竖!
下方翻滚的云层中,毫无征兆地射出数道刺目的惨白色光束!无声无息,却带着毁灭性的高温,瞬间洞穿了木鸢左侧翼尖覆盖的坚韧皮革,留下焦黑的孔洞!
“西伯的‘破气弩’!他娘的,阴魂不散!”老吴猛打舵盘,木鸢一个极其惊险的桶滚,险之又险地避开后续几道光束。光束擦着木鸢射入云层,将厚重的云气都灼烧出扭曲的轨迹。
“不止!”林小山眼神锐利如鹰,透过舷窗死死盯着下方。只见暴风雪稍歇的间隙,几架造型更加狰狞、闪烁着金属寒光的“机关飞梭”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从云层下方急速攀升,机翼下寒光闪闪的弩炮口正死死锁定他们!更远处,似乎还有巨大的阴影在风雪中若隐若现。
“看九点钟方向!”林小山突然低喝。
老吴瞥了一眼,头皮瞬间发麻。只见远处一座被冰雪覆盖的孤峰之上,几个渺小的人影正围着一个巨大的、刻满符文的金属圆盘忙碌着。圆盘中心光芒汇聚,显然正在酝酿一次更恐怖的齐射!
“狗日的!这是要把咱们当鸟打下来烤着吃啊!”老吴破口大骂,肥胖的手指在阵盘上舞出了残影,“坐稳了!胖爷带你们钻风眼!”
木鸢猛地向下俯冲,直直扎入一片更加浓密、翻腾如沸粥的积雨云中。云层内电蛇乱舞,水汽瞬间凝结成冰晶,噼里啪啦砸在木鸢外壳上。剧烈的颠簸让林小山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但他护着玉盒的手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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