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绝龙岭的刹那,林玥感觉像是穿过了一层无形的隔膜。眼前的迷雾不再是寻常山间的水汽,而是化作粘稠如墨的灰色瘴气,吸入一口便觉得肺腑冰凉,连运转的灵力都泛起一阵刺痛。
“不对劲!”周明突然低呼,手中的青铜罗盘指针疯狂倒转,盘面上的刻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这里的空间磁场能直接侵蚀法器!我的追踪符……”他急忙摸向腰间,那里的符袋已经变得焦黑,袋内的符箓早已化为飞灰。
林墨尝试祭出佩剑,青钢长剑刚离开剑鞘便发出刺耳的嗡鸣,剑身上的灵光迅速黯淡,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吞噬:“灵力运转至少被压制了四成!神识也只能探到身前五丈,这地方太邪门了!”
林玥没有说话,她正全神贯注地运转破妄剑心。青藤古剑在她掌心微微震颤,剑身上的青光比在岭外黯淡了许多,但凝结的剑意却更加精纯——就像被压缩的弹簧,虽然范围缩小,锋芒却愈发凌厉。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瘴气中弥漫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一种是阴冷刺骨的地脉阴煞,另一种则是带着龙威的狂暴怨气,两者交织在一起,形成了这片天然的绝域。
“跟紧我。”林玥的声音打破沉默,青藤古剑斜指地面,一缕青光顺着剑尖渗入瘴气,“我的破妄剑意能暂时净化周围的怨气,别离开剑光范围三丈之外。”
小队成员立刻靠拢过来,踩着林玥踏出的青光脚印前行。灰色瘴气在青光边缘翻腾,发出滋滋的消融声,露出脚下嶙峋的黑石——这些石头并非自然形成,而是布满了细密的龙鳞状纹路,踩在上面能感觉到微弱的震颤,仿佛脚下是一头沉睡的巨兽。
深入绝龙岭三里后,周围的雾气中开始传来细碎的声响。起初像是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但很快便演变成低沉的龙吟,时而悲愤,时而狂怒,钻入人的识海,勾起心底最深处的恐惧与烦躁。
“稳住心神!”林玥厉声提醒,青藤古剑挥舞出一道圆弧,青光暴涨,暂时压下了龙吟声,“这是怨龙煞的精神干扰,一旦被影响,就会滋生心魔!”
话音未落,走在最左侧的一名年轻剑修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手中的长剑哐当落地,双手抱头满地打滚:“别追我!我不是故意的!爹!娘!饶了我……”
“他被心魔入侵了!”周明脸色剧变,急忙取出定魂香点燃,袅袅青烟中带着安神的异香,“快用破妄剑意帮他稳固识海!”
林玥身形一闪,指尖点在年轻剑修的眉心。一缕精纯的破妄剑意如同清泉,涌入对方混乱的识海。剑修惨叫渐止,眼神从迷茫恢复清明,冷汗浸透了后背,看向周围的瘴气时充满了恐惧:“谢……谢谢林师姐,我刚才好像看到了被我斩杀的魔修化作厉鬼向我索命……”
“这就是怨龙煞的可怕之处。”林玥收回手指,指尖残留着一丝阴冷的气息,“它不直接攻击肉身,而是引动人心底的罪孽与恐惧,让你自己崩溃。”她看向众人,“都打起精神,用剑心守住灵台,绝不能被怨气趁虚而入。”
继续前行时,队伍的速度明显放慢。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一边抵抗灵力压制,一边抵御怨龙煞的精神侵袭。林玥的压力最大,她不仅要维持破妄剑意的范围,还要时刻警惕周围的动静,额角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林师姐,你消耗太大了,要不要休息一下?”林墨担忧地问道。
林玥摇头:“不能停。怨龙煞会随着我们停留的时间越长变得越强,必须尽快找到师尊的踪迹。”她看向周明,“你的追踪法器还能使用吗?”
周明苦笑着举起一个布满裂纹的玉盘:“只剩这个‘地脉罗盘’还能勉强运转,但指针只能大概指出青锋长老气息消失的方向,具体位置根本测不出来。而且这绝龙岭的地脉太混乱了,罗盘指针每隔百丈就会偏移一次。”
就在这时,前方的瘴气突然剧烈翻腾,无数道灰黑色的气流从雾气中冲出,如同一条条扭曲的小蛇,朝着小队扑来!
“是怨龙煞本体!”周明失声惊呼,急忙祭出一面龟甲盾牌,“大家小心,物理攻击对它们无效!”
林玥眼神一凝,青藤古剑嗡鸣作响:“破妄剑意,开!”
璀璨的青光从剑身上爆发,形成一个直径十丈的光域。那些扑来的灰黑色气流一接触到青光,便如同冰雪遇火般消融,发出凄厉的尖啸。但怨龙煞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前赴后继地从瘴气中涌出,撞在青光域上,让光域剧烈震颤,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林墨挥舞长剑,剑气虽然无法伤到怨龙煞,却能暂时逼退它们,“林师姐的灵力消耗太快了!”
林玥咬紧牙关,识海中的破妄剑心高速运转。她突然想起师尊青锋长老曾说过的话:“破妄非攻,乃照也。心明如镜,万邪自散。”
“对了……”林玥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不再强行催动灵力扩大光域,而是将破妄剑意凝聚成一点,如同黑暗中的灯塔,静静悬浮在小队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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