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其他 > 东宫引 > 第47章 求情

东宫引 第47章 求情

作者:凤翎笺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1-03 13:46:37

雪梅脚步加快,慌慌张张地跑进坤宁宫,坤宁宫内,熏香袅袅,金兽吐瑞,叶妙音身着明黄凤袍,端坐于铺着柔软锦垫的凤榻之上垂头与姜保宁说着话。

“宁宁啊,待你与太子成了夫妻,平日里相处,须多些忍让包容,太子性情尊贵,你切不可任性使气,只要悉心经营,你们二人的情意,假以时日,自会如同我与皇上一般,恩爱绵长、举案齐眉 …

姜保宁穿着绯色宫装,戴着玉鸾簪头冠和白玉夕颜花耳坠子,侍立在下首,微微垂首,仪态端庄娴静,有一分对未来生活的淡漠。

突然,殿外传来一阵极其慌乱、近乎踉跄的脚步声!紧接着,殿门被猛地推开!

她最信任的心腹宫女雪梅,连滚爬爬地扑了进来!

她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如筛糠,汗水浸透了内侍的袍服,仿佛刚从地狱爬出来!

“娘娘!不好了!

昔日沉稳的雪梅变得惊惶,连声音都破了音, 扑倒在凤塌前冰凉的金砖前。

叶妙音厉声呵斥:“何事如此惊慌!成何体统!

娘娘…”雪梅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带着撕裂般的颤抖,“太子殿下…被废了…”

“啪嗒。

一粒佛珠从她指间滑落,砸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没动,连睫毛都未曾颤动一下,仿佛那声音来自遥远的彼岸。

“陛下…太和殿上…当朝下旨…”雪梅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为气音。

“废储…削籍…打入诏狱…

殿内的空气仿佛被抽干,连呼吸都成了奢侈。

雪梅伏在地上,额头紧贴冰冷的金砖,不敢抬头,不敢再言。

许久。

叶妙音极轻、极缓地眨了一下眼。这个微小的动作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

她的视线从指尖移开,飘向殿外。那里,一株雪梅开得正艳,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无忧无虑。

“雪梅,梅花开了。

雪梅望向窗子外面开得正好的白梅,惊愕地说:“娘娘…

“承稷…

一个气音从她唇间溢出,轻得如同幻觉。

她的身体依旧端正地坐在凤榻上,连衣袍的褶皱都未曾改变。

但有什么东西,从那双总是精于算计的凤眸里,一点一点地消散了。

像是烛火燃尽后的最后一缕青烟,无声无息地融入虚空。

佛珠的细绳突然断了。

温润的玉珠倾泻而下,砸在金砖上,发出雨点般的脆响。

有几粒滚到雪梅手边,她瑟缩了一下,不敢去捡。

叶妙音看着满地散落的玉珠,忽然想起李承稷幼时,也是这样不小心扯断了她的珠串。

那时他吓得小脸煞白,她却笑着将他搂入怀中,说无妨。

现在,真的无妨了。

她缓缓抬手,抚上自己的心口。那里本该有撕心裂肺的痛楚,却只剩一片麻木的空洞。连泪水都吝啬给予,干涸得像是荒漠。

“一切谋划都是一场空。

“娘娘…”老嬷嬷颤巍巍地捧来一盏参茶。

叶妙音没有接。她的目光穿过袅袅热气,落在虚空中的某处。

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本宫早该知道的。”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像是怕惊醒了什么,“那孩子…从小就不会…藏针。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却让老嬷嬷瞬间红了眼眶。

她知道叶妙音说的是什么——太子六岁时,因为嫉妒弟弟得到一柄太宗皇帝亲自刻的小木剑,将绣花针藏在李承鄞的被褥里。

是皇后发现了,连夜把针取出来,又罚太子抄了三天《孝经》。

如今,那根针,终究还是扎出来了。

扎在了最要命的地方。

叶妙音慢慢站起身,动作优雅如常,只是宽大的凤袍下摆扫过地上的玉珠,发出细碎的声响。

“去把…本宫那套《金刚经》取来。”她吩咐道,声音平静得可怕。

老嬷嬷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头应是。

皇后站在窗前,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却照不进那双死寂的凤眸

她站得笔直,依旧是那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只是没人看见,她藏在袖中的手,指甲已经深深陷入掌心,留下四个月牙形的血痕。

一滴,两滴。

鲜红的血珠落在金砖上,和那些散落的玉珠混在一处,像是某种诡异的祭品。

“你们都下去吧,本宫要自己静一静。

她紧闭双眼,看不透李承稷的前路。

他的路,是她的夫君,帝国的君主,李承稷的父亲亲自废的。

坤宁宫的更漏滴到三更时,叶皇后睁开了眼睛。

“去把它拿来,本宫要去圣宸宫。

宫女们手忙脚乱地开启鎏金樟木箱。当那袭华贵沉重的礼服展开时,尘封的沉水香混着岁月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展开双臂,任由她们一层层为自己穿戴。

腰间的金玉组佩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在死寂的殿内格外刺耳。

铜镜中的女人端庄明艳,恍如十二年前那个凤冠加身的叶家小女。

只是眼角细密的纹路,再厚重的铅粉也遮盖不住。

她头戴金丝累珠凤冠,垂落的步摇随动作轻颤,珠玉流光。

身着绛红织金交领大袖衫,衣襟层叠如云霞铺展,外罩一件半透的深青纱罗衣,衣摆绣有展翅鸾凤,缀以珍珠璎珞。

腰间束着玉带銙蹀躞带,悬禁步压裙。肩披泥金宝相花纹云肩,广袖垂落时如波浪逶迤,

娘娘…\"老嬷嬷捧着鎏金凤冠,声音哽咽。

叶妙音凝视着它,自己抬手将凤冠戴上。沉甸甸的,压得颈椎生疼。就像这个位置,压了她整整十二年。

纯金为骨,金丝如游龙盘桓,凤身錾刻,翎羽分明,红宝石嵌凤眼,周边东珠、松石错落,垂落流苏,串起圆润珍珠与剔透琉璃,走动时金声玉振。

寅时三刻,凤辇停在圣宸宫外。

值守的侍卫见到盛装的皇后,连忙跪下行礼:“皇后娘娘金安。

她也不顾旁人,径自推开沉重的殿门。

龙涎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李允贤披着单衣坐在案前,面前堆着奏折,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听到声响,他缓缓抬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也不是傻子,他明白她此行的来意。

“陛下。

叶妙音跪下叩首,金玉组佩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声音却异常清晰。

李允贤凝视着跪下台下的叶妙音,有一种莫名地疏离。

此时此刻,她是母亲再是皇后,而台上的人先是皇帝再是父亲。

她目光穿过昏黄的烛光,落在萧选疲惫而冰冷的脸上。

那双曾经盛满算计与威仪的凤眸,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与一种近乎卑微的祈求。

良久之后,李允贤开口“皇后来此作甚?

“陛下…”她的声音响起,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耗尽心力的疲惫,轻得几乎要被烛火燃烧的声音盖过。

“臣妾…不敢妄议朝政…不敢…求陛下收回成命…

臣妾今日…只是…承稷的母亲…”

“母亲”二字,被她念得极轻,却又极重,带着一种锥心刺骨的颤抖。

“臣妾…只求陛下…”她的声音哽咽,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滴落在金砖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留那孩子…一条性命…

她再次深深伏下身子,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砖,身体因压抑的哭泣而微微颤抖。

“无论…无论陛下将他囚于何处…废为庶人也好…圈禁终生也罢…只求陛下…开恩…留他一命…

“臣妾…愿以余生…日日抄经…为陛下祈福…为澧朝祈福…赎他…万分之一罪孽…

字字泣血,句句含泪。没有提太子之位,没有提东宫尊荣,没有提皇后身份。

她所求的,仅仅是儿子能活下去。像一个最普通、最无助的母亲,在至高无上的皇权面前,放下了所有尊严,只为乞求那最卑微的恩典——留孩子一命。

李允贤依旧深陷在龙椅中,浑浊的目光落在案前那个蜷缩在地、褪尽铅华、卑微祈求的妇人身上。

烛光在她单薄的背影上投下摇曳的光影,他想起了很多年前,她刚入王府时,也曾有过这样艳丽夺目的模样。

那时她还不是皇后,他也不是皇帝。他们之间…似乎也曾有过些许温情。

但后来,他开始争位,不能出一点差错,她也戒掉了这些首饰珠钗…

可曾记得,天下女子哪有不爱珠翠的?

然而,当他的目光掠过案头那些奏折——上面是周文焕的口供,是赵德的画押,是兵部克扣粮秣的罪证,是西域商队输送蛊毒的密报…

最后,定格在一份来自太医院的密折上——上面详细记录着萧隐右掌伤口深处“噬髓蛊”虫卵的恐怖景象,以及孙邈“恐难根除,右掌必废”的绝望判断…

昨夜李承鄞剜肉刮毒时苍白的脸,强忍剧痛却一声不吭的坚毅…也同时浮现在眼前。

一股混杂着疲惫、厌烦和被道德绑架的冰冷怒意,瞬间冲散了那点微薄的回忆。

“你可知朕最恨什么?

叶妙音维持着跪姿,凤冠的珠串微微晃动:\"臣妾愚钝。

“朕最恨…

李允贤突然抓起茶盏砸在地上,瓷片飞溅,在她手边划出一道血痕,“有人把朕当傻子!

叶妙音的睫毛颤了颤,血珠从伤口渗出,染红了袖口的金线凤凰。

“承稷是你儿子,承稷就不是?

李允贤的声音嘶哑可怖,“他派人用西域蛊毒杀自己亲弟弟时,你在哪?他贪墨边关将士卖命钱时,你又在哪?

“朕为何要登临大位?因为父皇偏心…恭孝太子在的时候,他一人可以盖住所有皇子的锋芒…

叶妙音闻言抬起头,脸上的妆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惨白:\"陛下,臣妾今日来,不是以母亲的身份。

她缓缓直起身,让满身珠翠在烛火下流转出璀璨的光芒,\"是以皇后的身份。

她指向自己心口缀着的东珠:“这枚,是陛下亲手为臣妾戴上的。

又抚过袖口的金凤,\"这些纹样,是陛下让尚服局改了七次才定的。

最后指尖停在凤冠中央的赤玉上,\"这块'丹心石',陛下说...象征我们夫妻同心。

“十二年了。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臣妾没求过陛下什么。今日只求您...

她突然重重叩首,凤冠撞在金砖上,发出令人心惊的闷响,\"给承稷...留条活路。\"

珍珠染血,金线浸泪,这身象征无上尊荣的礼服,此刻成了最凄厉的控诉。

李允贤猛地站起身,案几被撞得摇晃。他几步走到皇后面前,枯瘦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看看你这身打扮。

他的声音带着残忍的讥诮,\"和当年一模一样。可叶氏...

手指突然收紧,\"你的心,早就变了。

叶妙音瞳孔骤缩。

“你以为朕不知道?

萧选凑近她耳边,轻声道,“承鄞八岁那年的惊马,十岁时的落水,还有良妃的'急病。

“朕只是...懒得计较。

“你可知…承稷派人刺杀承鄞时,用的是西域‘噬髓蛊’?

他枯瘦的手指,轻轻敲了敲那份太医院的密折。

“此蛊蚀骨附髓,中者…骨枯髓尽,痛不欲生。”

“他…是想要他亲弟弟的命!你还不明白吗?

李允贤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震怒,浑浊的眼中爆射出骇人的寒光,“用最阴毒、最惨绝的方式!比当日的朕都要毒上几分!你让朕怎么把江山交给他?

“你今日…只求朕留他性命?

他猛地抓起案头另一份沾着暗褐色污渍的奏报。

“那是边关将士控诉粮饷被贪的血书抄本!

他狠狠摔在叶妙音面前的地砖上!

“那谁来留雁回关冻馁而死的三千士卒性命?!谁来留烈风堡卖儿鬻女的孤儿寡母一条活路?!谁来留着萧隐那只被蛊虫啃噬的手?!”

每一句诘问,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沈氏已然破碎的心上!

她伏在地上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泪水汹涌而出,却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发出一丝呜咽。

最终,所有的怒火似乎都化作了更深沉的疲惫和一种彻底的冰冷。

“他是朕的儿子。”萧选的声音重新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斩断一切情分的决绝,“更是澧朝的罪人。”

“他的命…自有国法裁断。

“你…退下吧。”

最后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一切的帝王威仪。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