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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引 第181章 安慰

作者:凤翎笺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1-03 13:46:37

承乾殿内的气氛在姜保宁离开后瞬间转变。

巨大的西域舆图被悬挂在中央,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敌我态势、进军路线和补给节点。

李承鄞端坐于主位,姜晏珩与裴赫卿分列两侧,其余被紧急召来的几位重臣。

新任兵部尚书郑毅、户部尚书卢秉权、工部尚书温景然、以及新任命的转运使李仲山、副转运使孙文谦等人也已肃立待命。

“诸位,”

李承鄞开口,声音清晰而具有穿透力,“西征在即,十日后大军开拔。今日召诸位前来,是要最终敲定各路进军细则、后勤保障及应急预案。兵凶战危,任何疏漏都可能万劫不复。望诸位畅所欲言,务求算无遗策。”

他目光首先投向姜晏珩:“姜督军,你主攻中路,担子最重。玉门、阳关乃西羯东部门户,经营多年,城高池深。你有何具体破关之策?需要何等支持?”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姜晏珩身上。只见他上前一步,走到舆图中标注着玉门、阳关的醒目位置。

“回殿下,诸位大人。”

姜晏珩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玉门、阳关确是硬骨头。强攻必然损失惨重。臣之策,在于虚实结合,多点施压,寻机破绽。

他手指点向地图:

“其一,正面佯攻,疲敌耗敌…

“臣已命军器监加紧赶制超大型投石机五十架,射程需达三百五十步以上,集中轰击玉门关城墙一点!同时,打造重型冲车三十辆,蒙以浸水泥牛皮,专攻城门!每日不定时发动佯攻,箭雨覆盖,做出不惜代价强攻之势,迫使守军日夜戒备,消耗其精力、箭矢、滚木礌石!”

“其二,地道作业,破其根基,选取关墙外隐蔽处,秘密开挖地道!此事需绝对隐秘,由臣亲选之掘子军执行。目标非为直接入城,而是掘至关墙地基下,以巨木支撑,届时听号令同时焚毁支撑,制造局部坍塌,打开缺口!

“其三,策应奇兵,乱其军心,此策需南路裴将军配合。”

姜晏珩看向裴赫卿,语气公事公办,“待裴将军成功穿插至且末、若羌,大肆破坏其后方粮草、水源,并散布高昌已乱、北庭反叛之消息!玉门、阳关守军多为西羯本地部族,家眷多在后方,闻此噩耗,军心必溃!

“其四,诱降分化,从内瓦解,对玉门、阳关守将,辅以政治诱降。许以高官厚禄,保其家眷安全。即便不能立刻成功,亦可在其心中种下猜疑种子,使其用兵束手束脚。”

他顿了顿,看向工部尚书温景然和卢秉权:“故此,臣需要:工部需确保五十架超大型投石机、三十辆重型冲车、以及足够的地道支撑木材、工具,于十日内全部运抵敦煌大营!户部需保障佯攻所需之海量箭矢、火油、石弹供应充足,源源不断!此外,佯攻必然伴随伤亡,随军医药物资、民夫担架队,需加倍准备!”

温景然立刻拱手:“殿下,姜督军所需之攻城器械,工部已集中所有匠作营日夜赶工,十日内必能完成!只是如此巨量的木材、铁器运输,需户部协调车马民夫!”

卢秉权接口道:“温尚书放心,车马民夫早已征调完毕,随时听候工部调遣!箭矢、火油、石弹首批已足量,后续补充绝不会断!伤药纱布等,已按双倍份额采购,随军医官及民夫担架队亦已增派!”

李承鄞满意地点点头:“好!姜卿思虑周详,正面破关之策已臻完善。

他看向裴赫卿,“南路奇兵,乃此战关键之关键!你那边,可有困难?”

裴赫卿面无表情地上前一步,声音冷硬如铁:“回殿下,并无困难。一万精锐已筛选完毕,皆擅山地奔袭、耐饥渴之苦。路线已反复勘定,避开主要隘口。只需殿下一声令下,臣必如尖刀插入西羯腹地,断其粮道,焚其草场,搅他个天翻地覆!唯一所虑,便是翻越祁连余脉后,补给难以接续。需转运司在预定山谷秘密设立至少两处补给点,储备十日干粮及箭矢药物。”

新任转运使李仲山连忙出列:“裴将军放心!下官已选出最精干伶俐、熟悉山地之民夫五百人,由孙副使亲自带队,将分批秘密运送物资至将军所述之野羊谷、黑风涧两处!绝对隐秘,绝不会误了将军大事!

李承鄞颔首:“甚好”

他看向一旁侍立的高长胤和赵朔,“北路佯动,亦至关重要!声势务必浩大!要让西羯人坚信我主力意图从伊州方向突破!”

高长胤年轻气盛,抱拳道:“殿下放心!末将定让旌旗遮天,鼓声震地!五千精锐加上一万边军,必做出五万大军的架势!定将伊州守军钉死在城内,不敢妄动一兵一卒驰援玉门!

李承鄞又看向新任兵部尚书郑毅:“郑尚书,各军协调、军令传递、功过记录,便拜托你了。尤其是与北狄、葛逻禄等部的联络,需时刻保持通畅,以防西羯狗急跳墙,引外援入局。

郑毅沉稳应道:“臣遵旨!已设立战时军令房,配备八百里加急快马及驯鹰。各军动向,每日一报。与周边各部联络,亦有专人负责,绝无迟滞。”

最终,所有细节商讨完毕。李承鄞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臣子,声音沉凝而充满力量:

“诸位!西征之战,关乎国运,关乎澧朝万世之基业!父皇将此重任托付于孤与诸位,是信任,更是期望!

“望诸位各司其职,精诚协作!前锋陷阵者,奋勇杀敌!转运粮草者,不畏艰辛!坐镇中枢者,算无遗策!”

“十日后,大军开拔!孤,与诸位共赴沙场!待功成之日,孤必在父皇面前,为诸位请功!凯旋之时,孤当与诸位,痛饮于这紫宸殿上!”

“臣等誓死效忠陛下!效忠太子殿下!必竭尽全力,克竟全功!”

众人齐声应诺,声震殿宇。就连裴赫卿,也躬身抱拳,声音冷冽却坚定。

会议散去,众臣行礼告退。姜晏珩落在最后,走到殿门口时,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那巨大的舆图,目光再次掠过玉门关那险要的地形,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杂念压下,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如铁。

为了澧朝,为了太子,也为了那个在深宫里等他平安归来的妹妹,这一仗,他必须打赢,而且要赢得漂亮!

他大步走出承乾殿,秋日的阳光落在他的官袍上,反射出冷硬的光芒。

【锦灰·针痕】

夜深了。

崭新的拔步床、梳妆台、衣柜,在昏黄的烛火下沉默地矗立着,散发着陌生的松木和油漆气味,反而更衬得这屋子空荡而死寂,远不如从前那破旧逼仄来得有烟火气。

唯一点暖意,来自桌上一盏孤零零的油灯。

灯芯结出了一朵硕大昏黑的灯花,不时“噼啪”轻响,爆开细小的火星,将熄未熄。

卢雪晴就蜷缩在这片摇曳昏沉的光晕里。

她身上穿着那套崭新的樱粉色细缎寝衣,料子滑腻冰凉,贴着皮肤,反不如往日那件洗得发硬的粗布衫来得踏实。

她低着头,浓密的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疲惫的青影,所有的精神都凝聚在指尖。

她手中,是一件已初见雏形的护心软甲。内衬是柔软的银灰色素缎,外层则覆着几片精心鞣制、泛着幽暗光泽的薄皮子,边缘处需要极细密的针脚才能缝合牢固。

针是顶细的银针,线是切好的韧线。

小蝶坐在她脚边的一个小杌子上,怀里抱着一团同样的银灰软缎,正努力地帮着填充一些更柔软的丝绵进去。

小丫头眼睛红肿,显然下午又偷偷哭过,此刻强打着精神,却止不住一下一下地打着瞌睡,小脑袋像啄米的小鸡,猛地一点,又惊醒过来,慌忙看向卢雪晴。

卢雪晴的指尖已被顶针勒出深红的印子,细密的针脚需要全神贯注,她抿着唇,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专注,死死盯着那一点点推进的针尖,仿佛那不是一枚缝衣针,而是一柄能凿开通往锦绣前程之路的凿子。

忽然,她指尖猛地一颤,力道偏了半分!

嘶——

极轻微的一声抽气。

只见那枚细锐的银针,猝不及防地刺偏,狠狠扎进了她左手食指的指腹,针尖没入小半。

瞬间,一颗饱满殷红的血珠便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迅速在她苍白的指尖晕开一小团刺目的红。

“小姐!”

小蝶瞬间惊醒,睡意全无,惊呼一声扑过来,手忙脚乱地想要找帕子。

卢雪晴却猛地缩回了手,避开了小蝶的触碰。

她看着指尖那不断扩大的血珠,眉头死死拧紧,她飞快地将受伤的手指含进口中,用力吮吸了一下,尝到一丝清晰的铁锈味。

吐出手指时,伤口还在隐隐渗血,将那银灰的素缎染上了一点极细微的暗红。

“没事。”

她随手从旁边扯过一点碎布,胡乱将指尖缠绕了几下,勒紧,止住血,便又立刻拿起了那枚惹祸的银针,眼神重新聚焦在那未完成的护心甲上,仿佛刚才那一下锥心的刺痛从未发生过。

小蝶看着她指尖迅速被粗糙布条染红的痕迹,眼圈又红了,声音带着哭腔:“小姐……您慢点儿……这都扎第几回了……要不、要不明日再弄吧?夜里伤眼睛……”

“明日?

卢雪晴头也没抬,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狠劲,“明日还有明日的事。父亲等着要,西征不等人。

“可是……

小蝶看着她苍白侧脸上那执拗到近乎狰狞的神情,看着她被针反复折磨、缠着染血布条的手指,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小姐,我们……我们非得这样吗?太子殿下……那东宫……奴婢怕……”

“怕什么?

卢雪晴猛地打断她,终于抬起眼。

“怕就能不去了?怕就能继续留在这院子里,等着她们哪天心情不好,再来打我的手心?还是等着父亲哪天觉得我没用了,再把这一切都收回去?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带着血丝,砸在小蝶心上。

卢雪晴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模样,胸腔里那股横冲直撞的戾气忽然滞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放缓了语气,目光重新落回手中的护心甲,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冰凉的皮子,声音变得有些飘忽:

“小蝶,还记得……去年杨氏带我们去姜府赴宴那次吗?”

小蝶愣了一下,茫然地点点头。

那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那是卢雪晴第三次穿上那么好的衣裳,第一次是皇后娘娘的赏梅宴,第二次是卢雪昭犯了错自己代替去的射鸭宴。

“那时,杨氏轻贱我,说我是庶女”卢雪晴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小蝶想起来了,脸上露出后怕的神情。

“是姜家大小姐……是太子妃……”

“她当时已经是准太子妃了,她为我说话,我到现在还记得。

卢雪晴的眼前,仿佛又看到了那日姜府花团锦簇的回廊下,那个穿着明媚春衫、眉眼清亮得如同朝露的少女。

她甚至没有多看气势汹汹的杨氏和得意洋洋的卢雪昭一眼,只是目光平静地落在自己这个狼狈不堪、浑身发抖的庶女身上。

“她说:在我这里,嫡出庶出,都是自家的女儿,骨头里流的是一样的血,分什么伶俐木讷?更无需分什么高下贵贱,特意点明。

就那么轻飘飘的几句话,甚至没有刻意维护谁,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隔开了所有即将落下的羞辱和责罚。

杨氏当场噎住,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只能强笑着揭过。卢雪昭那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

那句话,像一颗微小的火种,落进了她冰封绝望的心湖深处,虽然微弱,却真实地存在过,让她知道,这世上原来还有另一种活法,另一种……可能。

说着,她手下针走如飞,语气重新变得斩钉截铁,像是在说服小蝶,更像是在催眠自己:

“所以,没什么好怕的。姜保宁是太子妃,她一句话就能轻易改变别人的处境。而我……”

她咬断一根线头,拿起另一根针,眼神灼灼地盯着那逐渐成型的护心甲:“我也要抓住我能抓住的!忍着现在这些针扎、这些委屈,以后……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

“一定能!”

小蝶似懂非懂,看着小姐脸上那混合着痛苦、野心和一丝奇异感激的复杂神情,只觉得心里更乱了。

她信誓旦旦地说:“小姐,这些年您受的苦,奴婢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您去哪,奴婢就跟到哪,奴婢不求别的,就盼着有朝一日,您能真正扬眉吐气,过上那些人再也不敢轻慢的好日子。

“有奴婢在呢,您尽管往前去,奴婢给您打前站、守后阵,绝不含糊!”

她只是下意识地挪近了些,伸出冰凉的小手,轻轻握住了卢雪晴没有受伤的左手手腕,仿佛这样就能传递一点微不足道的暖意和力量。

卢雪晴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只是点点头任由小蝶握着。

主仆二人就在这昏黄的、摇曳的烛火下,在这座被虚假富贵填充的冰冷囚笼里,依偎在一起,像两只在凛冬寒夜里互相舔舐伤口、瑟瑟发抖的幼兽。

一个怀着破碎又炽热的野心,一个满心懵懂的恐惧和忠诚。

窗外,夜风掠过屋檐,发出呜呜的低啸。

卢雪晴低下头,继续缝制那件浸染了她鲜血、承载着她全部愿望的护心甲。

针尖一次次刺入坚韧的皮料,发出单调而执拗的声响。那一点无意中染上的血渍,被她巧妙地绣进了一朵梅花的图样里,成了花瓣深处一抹永不褪色的暗红。

烛台上的灯花又爆了一下,光线猛地暗了下去,几乎熄灭,挣扎了片刻,才又重新燃起一点微弱的光晕,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崭新的墙壁上,拉得长长的,扭曲晃动,仿佛蛰伏的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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