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其他 > 东宫引 > 第176章 拉拢

东宫引 第176章 拉拢

作者:凤翎笺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1-03 13:46:37

自从夺嫡成功,李承鄞一直没有好好谢一个人——他的舅公相国高明远。

高明远年逾六十,身为托孤大臣,本身就是保皇派,而李允贤有意培养六皇子李承弈,这一点李承鄞也心知肚明,他怕太子之位不保,也怕自己走了李承稷的老路。

自己西征在即,他需要高明远的帮助,不出意料,李承鄞今日下朝就来到了相府。

相国府邸深沉肃穆,百年古树掩映下的松涛阁,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在紫檀木书案和满墙古籍上投下长长的光影。

门外传来内侍压低声音的通传:“太子殿下驾到。”

高明远并未起身,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书房门被无声推开,李承鄞独自一人走了进来,玄色常服衬得他身姿挺拔,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对长辈的敬重,却无半分谄媚。

“舅公。”

李承鄞停在书案前三步,拱手行礼,声音清朗温和,“承鄞不请自来,叨扰舅公清静了。

高明远这才缓缓起身,脸上堆起符合身份的笑容,带着一丝长辈的慈祥,却也疏离:“殿下驾临,蓬荜生辉,何来叨扰之说?快请坐。”

他抬手示意书案对面的圈椅,自己才重新落座。

侍婢早已奉上两盏雨前龙井,随即无声退下,关紧了房门。

茶香袅袅,室内陷入短暂的沉寂,只有窗外风吹松枝的沙沙声。两人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李承鄞端起茶盏,轻轻撇了撇浮沫,并未饮,目光落在高明远案头那方古朴的端砚上,仿佛在欣赏,声音却带着一丝沉凝的追忆:“舅公,前番……先太子之事,承鄞虽侥幸得父皇垂青,立为储贰,然心中始终明白,若无舅公在朝中……明察秋毫,秉公持正,承鄞断无今日。”

高明远捻须的手微微一顿,眼中精光一闪,随即笑道:“殿下言重了。前太子失德,陛下圣心独断,老臣不过是尽人臣本分,为陛下、为社稷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李承鄞放下茶盏,目光直视高明远,笑容依旧温和,眼底却已带上储君的锐利:“舅公过谦了。这份情,承鄞一直记在心里。如今西征在即,承鄞年轻识浅,肩挑重担,心中实感惴惴。朝堂之上,风云变幻,更需舅公这般柱石老臣,坐镇中枢,稳定朝局,为承鄞……也为父皇,分忧解难。”

高明远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神变得深邃,他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呷了一口,才缓缓道:“殿下天纵英才,又有姜侍郎、裴小将军这等俊杰辅佐,西征大业,定能马到功成。老臣年迈,精力不济,唯愿在朝堂之上,为陛下守好这摊子琐碎政务,便是本分了。”

李承鄞听出了弦外之音,身体微微前倾,语气更显诚恳:“舅公老成谋国,国之栋梁,岂可妄自菲薄?父皇对舅公,向来倚重有加。只是……

他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推心置腹的意味,“父皇近年来,励精图治,锐意革新,难免对某些……盘根错节之处,生出些想法。承鄞深知舅公一心为国,高家满门忠烈,但树大招风,有时也需未雨绸缪。”

高明远捻动扳指的手指骤然停住,眼皮微抬,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向李承鄞:“殿下此言……何意?老臣愚钝,还请殿下明示。

李承鄞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声音沉稳而清晰:“舅公,承鄞需要舅公在朝中一如既往的明察秋毫与秉公持正。西征期间,朝堂若有异动,若有宵小企图动摇国本、离间天家亲情,还望舅公能仗义执言,以正视听!”

高明远沉默片刻,书房内空气仿佛凝固。他缓缓放下茶盏,瓷器与紫檀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

“殿下所求,乃老臣分内之事。高家世代忠良,自当为陛下、为太子殿下肝脑涂地。”

他随即话锋一转,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然,殿下也知,老臣年事已高,精力日衰。这相位……坐得久了,难免惹人非议。陛下励精图治,老臣也恐自己这老朽之身,反倒成了陛下的绊脚石……”

李承鄞心中了然,立刻表态:“舅公过虑了!舅公经验老到,深谙朝堂平衡之道,正是父皇朝堂之上不可或缺的定海神针!承鄞自当在父皇面前,陈明舅公之忠耿与不可或缺!

高明远微微颔首,似乎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但并未结束,继续道:“另外,老臣膝下长子长胤,虽资质驽钝,却也有一颗报国之心。如今在左武卫中,也算兢兢业业。此番殿下亲征,乃国之大事,正是男儿建功立业之时。老臣厚颜,恳请殿下,能否……给长胤一个在殿下麾下效力的机会?让他也去边关历练一番,沾一沾殿下的虎威?

李承鄞心中早有预料。高长胤能力中等偏上,不算顶尖,但也不是草包。

他略作沉吟,显得十分郑重:“表兄高长胤将军,承鄞亦有所耳闻,沉稳干练,颇有舅公之风。西征为国效力,正是我辈之责。承鄞麾下,正缺表兄这等经验丰富的宿将!”

他身体坐直:“承鄞意欲委任表兄为中军行营副总管,兼领左军指挥使!直接受命于姜晏珩督军麾下,统领左军一万精锐,参与玉门、阳关正面攻坚!此乃中军核心要职,责任重大,非舅公信重、表兄勇毅之人不可担此重任!舅公以为如何?”

“殿下……知人善任,气度恢弘!”

高明远脸上终于露出了真切的笑意,甚至带着一丝激动。

他站起身,对着李承鄞,竟是郑重地躬身一礼:“老臣代犬子长胤,叩谢殿下提携之恩!长胤定当竭尽全力,奋勇杀敌,以报殿下知遇之恩,绝不敢有负殿下重托!

李承鄞连忙起身虚扶:“舅公快快请起!折煞承鄞了!表兄为国效力,亦是承鄞臂助,何须言谢?”

两人重新落座,气氛已截然不同。

刚才的机锋试探、利益交换仿佛从未发生,只剩下舅慈孙孝、其乐融融的表象。

又闲谈了几句无关紧要的家常,品了品茶,李承鄞便起身告辞。

高明远亲自送至松涛阁门口。看着太子挺拔的身影消失在暮色笼罩的回廊尽头,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的老谋深算。

他摩挲着扳指,低声自语:“好一个太子……恩威并施,制衡有道。姜家……呵。”

他转身回到书房,看着舆图上西羯的位置,眼神复杂。

这场交易,他得到了想要的,但也被更深地绑在了太子的战车上。

未来的路,是福是祸,犹未可知。但至少眼下,高家的权势,暂时稳住了。

而太子李承鄞,在登上马车的那一刻,脸上那温煦的笑容也瞬间消失,只剩下冰冷的算计。

姜晏珩麾下多了一颗高家的棋子,是助力,也是掣肘。

但为了西征大局,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目标,这一切,都是必要的代价。

等李承鄞离开后,高明远拿起茶盏喃喃道:“太子,不简单啊。

东宫正殿,那尊金丝楠木雕琢的宝座,姜保宁端坐其上,脊背挺得笔直,殿内侍立的宫人屏息垂首,空气凝滞得能拧出水来。

唯有殿角那座巨大的鎏金仙鹤香炉,从鹤喙中袅袅吐出几缕青烟,蛇一样在凝重的寂静里无声盘旋、扭动。

午时一刻。

殿外廊下,那熟悉得令人头皮发麻的脚步声,分毫不差地响了起来。

嗒、嗒、嗒……每一步都敲在人心跳的间隙里,刻板得如同用尺子量过。

皇后身边那位姓周的女官,一身靛青宫装浆洗得不见一丝褶皱,像一片移动的、冰冷的铁块,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

她手里捧着的不是寻常书卷,而是两部簇新、装帧古板的线装书——《女则》与《女训》。

周女官面无表情,躬身行礼“太子妃殿下,”

周女官的声音平板无波,没有一丝起伏,像一口早已枯竭的老井,“皇后娘娘凤体违和,心系殿下德容言行,特命臣下为殿下诵读圣贤女训,以正心修身。”

她顿了顿,浑浊的眼珠向上抬了抬,目光扫过姜保宁端丽却难掩一丝疲惫的眉眼,又迅速垂下,钉在书页上,仿佛那上面有磁石,“今日,恭诵《女则·敬慎篇》。”

她清了清嗓子,那干涩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着所有人的耳膜:

“夫女子者,当以柔顺为德,以娴静为美。侍奉舅姑,务尽孝诚;承事夫君,必竭敬顺……”

姜保宁放在膝上的手,指尖深深掐进了掌心细腻的皮肉里,留下几个小小的、月牙形的白痕,她勉力维持着脸上那副恭谨聆听的姿态,唇角甚至微微向上,勾着一点僵硬的弧度。

然而,她的目光早已失去了焦点,空洞地落在周女官身后那扇巨大的镂空雕花窗棂上。

窗外,几枝粉白的牡丹开得正好,在初夏微醺的风里轻轻摇曳,饱满的花瓣几乎要承不住那沉甸甸的娇艳。

周女官刻板的诵读还在继续:“……勿恃宠而骄,勿因贵而纵。行止有度,言笑合仪……”

周女官那令人昏昏欲睡的声音还在顽强地钻入耳膜:“……若言行轻浮,举止失度,则非但损及己身,更累夫家门楣……”

她坐在这象征着尊荣与束缚的冰冷高座上,忍受着这日复一日的“教化”,像一个被精心雕琢、涂上彩漆的木偶。

一丝极其轻微、几乎无法察觉的嗤气,还是从姜保宁紧抿的唇缝间逸了出来,轻得像一缕叹息。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扶手,目光再次投向那扇窗,牡丹的娇艳被窗棂切割成破碎的图案。

“……故曰,女德之重,如山如岳……”

就在这时,殿门外光影忽地一晃。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珠帘之外,阳光勾勒出他熟悉的轮廓。

是李承鄞下朝回来了。

殿内,周女官对门外太子的到来毫无所觉,依旧沉浸在她那神圣而枯燥的“女德”宣讲中,声音平板,毫无顿挫:“是以,贞静自守,乃立身之本……”

姜保宁端坐的姿态纹丝未动,依旧是那个无可挑剔的太子妃模样。

“……故曰,女德之重,如山如岳,不可轻忽。”

周女官平板无波的尾音刚落,那枯枝般的手指便精准地捻起书页一角,预备翻向那令人昏聩的“柔顺篇”。

姜保宁端坐宝座,脊背依旧挺直如松,但眼神空茫,指尖在宽大袖袍的遮掩下,更深地陷进掌心,试图用那一点锐痛锚定自己即将飘散的意识。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停顿间隙,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外。

李承鄞负手而立,目光精准地落在主位上那个强撑着的窈窕身影上。

他看到他的太子妃,带着一种被规训后的、近乎完美的疲惫。

这副模样,落在他眼里,非但没有丝毫“不敬”的恼怒,反而生出几分滑稽又惹人怜爱的趣味。

他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弯起,一个宠溺又带着点促狭的笑容在他俊朗的脸上漾开。

“太子殿下驾到——”

姜保宁空茫的瞳孔猛地一缩,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惊喜、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委屈和依赖。

她几乎是本能地,身体微微前倾,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周女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通传惊得一怔,浑浊的眼珠抬起,这才发现太子已至殿门。

李承鄞已撩开珠帘,大步流星走了进来。玄色常服衣袂带风,步履间带着少年储君特有的锐气与从容。

周女官正要躬身行礼,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主位上的太子妃——她竟还端坐在那象征尊荣的宝座上!

只是身体微倾,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意,直勾勾地看着太子,丝毫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

皇后娘娘的训诫言犹在耳,这太子妃竟如此不守规矩?

她那张刻板的脸上,皱纹瞬间挤得更深,眉峰紧锁,形成一个严厉的“川”字。

她再也顾不得礼数,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尖刻的训斥意味,直直刺向姜保宁:

“太子妃殿下!太子殿下驾临,您安坐主位,竟不下座行礼相迎?平日里亦是如此不尊太子殿下吗?此乃大不敬!《女训》有云:夫为妻纲,敬之如天!殿下您……

“周女官。”

李承鄞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点惯常的慵懒调子,他脸上那抹宠溺的笑意丝毫未减,只是目光转向周女官时,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不容置疑的威压。

“太子妃不必行礼。”

他语气平淡,却字字千钧:“是孤准的。在这东宫之内,她坐着,站着,躺着,孤都准。无需他人置喙。”

她嘴唇嗫嚅了几下,浑浊的眼睛难以置信地在李承鄞平静却带着无形压力的脸上,和姜保宁瞬间亮得惊人的眼眸间来回逡巡。

这时候她深深地、无声地垂下头,紧闭上嘴。

她扶着宝座那冰冷的扶手,轻盈地站起身,快步从高高的须弥座踏阶上走下来。

她几步就走到李承鄞面前,仰起脸,唇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方才的烦闷早已一扫而空,声音清脆地问:“去哪了?怎地才回来?

李承鄞看着她瞬间鲜活起来的小脸,心情大好。

他自然地伸出手,宽大的手掌带着暖意,包裹住她方才掐得冰凉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去舅公府上走了一趟,商议些朝务。”

他牵着她的手,引着她往回走,目光落在她带笑的眉眼上,忍不住压低声音,带着点得意又促狭的笑意问:“想我了?”

姜保宁被他这副臭屁样子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娇嗔地睨了他一眼:“哪有?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李承鄞低笑出声,也不拆穿。他牵着她,径自走向宝座。

他没有让她再端坐正中,而是自己先一步坐了上去,然后手臂一揽,极其自然地带着姜保宁也坐了下来。

姜保宁被他一带,身子微微倾斜,而是带着点慵懒地倚靠在椅子右半侧,半边身子几乎挨着他。

她顺手就将宝座旁边那个绣着百鸟朝凤图案的厚实引枕扯了过来,靠在背后,整个人顿时松弛下来。

李承鄞的手一直没松开,反而就势将她微凉的手拢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他这才抬眼,看向下方僵立如木桩的周女官,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淡淡的、带着点疏离的温和笑意。

“周女官,继续吧。方才念到哪了?哦,柔顺篇?正好,接着念。”

周女官猛地一颤,她看着李承鄞姿态放松,一手还握着太子妃的手,拇指在那皓腕上轻轻摩挲。

姜保宁斜倚着引枕,半边身子依偎在太子身侧,姿态虽不“端方”,却自有一种被宠溺浸透的慵懒风情。

这画面,与皇后娘娘让她日日诵读的《女则》《女训》里描绘的“贞静自守”、“恭敬侍夫”的场景,何止是南辕北辙!

周女官只觉得喉头一阵发紧,那本被她视为圭臬的《女训》此刻捧在手里,重逾千斤。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翻腾的心绪,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比刚才更加沙哑干涩,如同破旧的风箱:

“《女训·柔顺篇》……女……女子之道,贵在柔顺…

姜保宁半眯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

李承鄞侧头,目光落在她近在咫尺的侧脸上。

她肌肤细腻如瓷,在从雕花窗棂透进来的光线下,能看到一层细小的绒毛。

他心头发软,忍不住又靠近了些。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姜保宁敏感的耳廓和颈侧。

“保宁……” 他的声音带着点安抚的磁性,像羽毛轻轻搔刮着心尖,“母后身子骨一直不见大好,她……也是心里记挂着你。这女官念经,孤知道你不爱听,烦得很。”

李承鄞继续低语,声音更柔:“再忍几日,嗯?孤寻个由头,就说你身子也不爽利,需要静养,让她们过几天就不来了。可好?”

她用力地点点头无声地用口型回应:“好!”

她学着李承鄞的样子,也凑到他耳边,用同样低的气音,带着点娇嗔的抱怨和得意,小声告状:“她念得……好难听……比和尚念经还枯燥……听得我头都疼了……”

他也压低声音,带着点笑意回应:“嗯,孤也觉得难听。所以……孤帮你堵上耳朵?

姜保宁先是一愣,羞恼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水汪汪的,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娇嗔。

下方,周女官那干巴巴的诵读还在顽强地继续:“……女子无才便是德,当以顺从为要……”

周女官念完了最后一句,声音几乎弱不可闻。

她抬起头,看着高座上那刺眼又和谐的景象,嘴唇动了动,终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僵硬地合上书,行了个礼:“太子殿下,太子妃今日宣读完毕,奴婢明日再来。

李承鄞的手还松松地圈着她的腰,他低头,下颌轻轻蹭了蹭她柔顺的发顶,阳光透过窗棂,暖融融地笼罩着他们,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方才那点亲昵的甜意。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李承鄞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他圈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了些,仿佛要将她更深地嵌入怀中,汲取某种力量。

沉默了片刻,他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响起,带着一种刻意放轻的、却字字千钧的重量:

“保宁……”

姜保宁在他怀里动了动,仰起脸看他:“嗯?

李承鄞的目光落在她清澈的眼底,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他似乎在斟酌词句,最终,还是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西境……可能要不太平了。”

姜保宁心头微微一沉。她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这次,情况有些棘手。”

“父皇……和朝臣们的意思,恐怕……避无可避了。”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沉沉地锁住她,带着一种不容错辩的认真和……歉意:“孤,这次……可能躲不掉。”

“所以,保宁,”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孤若离京,你在宫里,要格外小心些。母后那边……若再派人来,能避则避,不必再像今日这般委屈自己。实在烦闷了,就去沈娘娘那里坐坐,她性子爽利,与你投缘,宫里也清静。”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或者,把那个夏太傅家的小姐叫进宫来陪你也好。孤记得你说过,她性子活泼有趣,你们能玩到一处去。有她陪着,孤也放心些。”

她垂下眼睫,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她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声音听起来有些飘忽,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

“嗯。知道了。”

然而,就在这时——

“太子殿下!”

一个略显急促、带着明显公事公办口吻的声音在殿门口响起,打破了殿内凝滞的空气。

裴赫卿一身统领铠甲,身形挺拔如松,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面容冷峻,眉头微蹙,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接掠过殿内侍立的宫人,精准地钉在了高座之上相依偎的两人身上。

他快步走到阶下,草草行了一礼,声音冷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

“殿下!臣有紧急军务奏报!已有多位大臣在承乾殿候着了!请殿下移驾议事!”

他的目光带着压力,直直刺向李承鄞,仿佛在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在这里儿女情长?

李承鄞揽在姜保宁腰间的手一僵,他深深看了姜保宁一眼,那一眼里包含了太多未尽的言语——抱歉、嘱托、不舍……最终化为一个无声的安抚眼神。

他缓缓松开手,身体坐直,属于太子的威仪瞬间回归。

他对着裴赫卿,声音沉稳听不出情绪:“知道了。让他们稍候,孤即刻便来。”

李承鄞站起身,玄色常服的下摆拂过冰冷的金砖地面。

他低头,最后看了一眼依旧抱着引枕坐在宝座上的姜保宁。

“保宁,等我回来。”

说完,他不再犹豫,转身,大步走下须弥座踏阶走向承乾殿。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