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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引 第133章 下聘

作者:凤翎笺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1-03 13:46:37

【朱门聘凤】

镇国公府的正门,八扇朱漆大门今日洞开,平日里威严肃穆的狻猊衔环辅首系上了崭新的红绸,在春日暖阳下猎猎生辉。

门楣之上,“敕造镇国公府”的金字匾额被擦拭得光可鉴人,下方悬着两盏硕大的、贴着双喜金字的琉璃宫灯。

金钉密布的朱红门扇一直敞开到底,露出里面青石铺就、洒扫得纤尘不染的宽阔甬道,甬道两侧侍立着身着崭新靛蓝号衣、腰系红绸的府中健仆,垂手肃立,鸦雀无声。

府门之外,早已被看热闹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人人引颈翘望,啧啧惊叹之声不绝于耳。

吉时将至。

远处传来低沉而富有穿透力的号角声,悠长肃穆,压过了人群的喧嚣。

紧接着,是整齐划一、沉重如雷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震得地面微微发颤!

只见长街尽头,一队盔明甲亮、手持金瓜钺斧的御前龙禁卫骑兵当先开道,金甲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芒,如同移动的金色壁垒。

紧随其后的,是十六名身着绛紫麒麟补服、手持节旄的礼部高阶官员,个个面容肃穆,步履沉稳。

再之后,是太子东宫属官,绯袍玉带,气度俨然。

而最引人瞩目的,是队伍正中被严密拱卫的——

一架由八匹通体雪白、毫无杂色、神骏非凡的御马牵引的鎏金凤辇!辇车形制宏大,通体以紫檀木为骨,遍体镶嵌金玉,车顶是展翅欲飞的九凤衔珠华盖,垂下无数细密的金丝流苏,随着马车行进微微摇曳,流光溢彩。

辇车四面垂着明黄色的鲛绡纱幔,隐约可见内里堆积如山的、用明黄或朱红锦缎覆盖的箱笼。

凤辇之后,是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头的抬礼队伍,一抬抬披红挂彩的朱漆描金礼箱,由同样身着崭新红衣的健壮内侍两人一组稳稳抬着。

箱笼沉重,压得碗口粗的杠子微微弯曲。队伍绵延整条长街,如同一条流淌着富贵与荣光的红色长龙。

“天爷啊……这……这得多少抬啊?”

“怕是有……一百二十八抬吧?!”

“不止!你看后面!还在过!”

“乖乖!太子娶妃,这排场……真是开了眼了!”

“听说全是内府监和礼部按最高规格置办的!连皇后娘娘当年的聘礼都……”

“嘘!噤声!莫要妄议天家!”

人群的惊叹被严厉的呵斥压下,只剩下无数双瞪圆的眼睛和倒吸冷气的声音。

凤辇在镇国公府正门前稳稳停住。礼部为首的,是须发皆白、德高望重的礼部尚书赵旭庭,他手持明黄圣旨,在龙禁卫和属官的簇拥下,步履沉稳地踏上国公府门前的汉白玉台阶。

早已身着簇新国公蟒袍、在门内肃立恭候的姜烨,此刻心潮澎湃,难以自抑。

他看着眼前这煊赫至极的皇家仪仗,看着那象征无上恩宠的鎏金凤辇,再想到前些日子女儿受的委屈和那一巴掌……巨大的荣耀与更深的愧疚交织在一起,让他眼眶发热,喉头哽咽。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领着身后同样激动得面色通红的姜氏族人,对着圣旨和仪仗的方向,深深拜伏下去!

“臣姜烨,率阖府上下,恭迎天使!恭领太子聘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洪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赵旭庭展开圣旨,清朗肃穆的声音响彻云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咨尔镇国公姜烨之女姜氏保宁,毓质名门,淑慎性成,柔嘉维则。温惠宅心,端良着德。兹仰承皇太后慈谕,以金册金宝,立尔为皇太子妃。今特遣礼部尚书赵旭庭、东宫詹事府詹事王岽等,持节赍捧玉帛、制诰,行纳征之礼。尔其祗服隆恩,永绥后禄。钦哉!”

“臣女姜保宁,叩谢天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个清越平静的女声自府内传来。

姜晏珩穿着紫金官袍,眉宇欣喜间不禁望向那个一身正红色蹙金绣鸾凤和鸣云锦大袖衫,下着同色系蹙金百褶凤尾裙,云鬓高绾,簪九翟四凤金冠,垂赤金流苏的少女模样。

时间匆匆逝去,蹒跚学步的妹妹也变成了独当一面的大人。

原来成长如抽筋剥骨般疼痛,直到某天傍晚,姜府再也没有一个少女等着他下朝,盼望着她的哥哥能从西北带什么好东西,嫁为人妇,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不知何时可以回家。

赵旭庭宣旨毕,将圣旨恭敬交予姜烨。

随后,东宫詹事王岽上前一步,双手捧过一个紫檀木托盘,盘中覆盖明黄锦缎。他走到姜保宁面前三步之遥处停下,朗声道:

“太子殿下有亲笔婚书在此,请太子妃殿下过目!”

侍立在姜保宁身侧的姜晏珩上前,代妹妹接过托盘。姜保宁微微颔首示意。姜晏珩揭开明黄锦缎——

托盘内,静静躺着一份白玉为底、以赤金镶嵌边缘的婚书!玉板温润无瑕,光洁如镜。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世世修好,良缘永结,匹配同称。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皇太子李承鄞,聘荣恩长公主嫡女姜氏保宁为元妃。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皇恩浩荡,赤绳早系,白首永偕。谨订此约。”

落款处,是太子李承鄞的朱砂私印与名讳,以及礼部的鲜红大印!右下角,更以细如发丝的金线,精妙地镶嵌着一对栩栩如生的交颈鸳鸯。

此物一出,连见惯了大场面的礼部官员和姜烨都为之动容!金粉书文,金线嵌鸳鸯!这已非寻常婚书,而是一件价值连城、象征着太子无比重视与承诺的稀世珍宝。

姜保宁平静的眼波终于微微一动,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那温润的玉板和璀璨的金字,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分量。

随即,她再次对着宫门方向,深深一福:“臣女姜保宁,谢太子殿下厚爱。”

礼部赞礼官那洪亮悠长的唱喏声,一声声穿透云霄,回荡在偌大的镇国公府:

“纳征之礼——启!”

“太子殿下聘礼——”

“赤金礼册一个书“永承天眷”!和田玉“和婚”宝印一个!

“金胎珐琅“百宝函一个!?银质“十二时”礼器、银制“十二生肖”摆件!银制“豆、笾、簋”等祭祀礼器!银熏球十只!

“蜀锦三十匹,吴绫五十匹、胡锦十匹,九凤钿钗二十件,金步摇五对,玉镯八只,紫貂披风两件,波斯织锦地毯三幅!

“邢窑白瓷五十件,越窑秘色瓷十只,“巩县窑枕五只。

“王羲之《兰亭序》摹本,《捣练图》摹本,青铜错金博山炉,汉代“玉龙佩一对。

“夜明珠三颗,琥珀摆件五件,翡翠屏风。

“端砚十方,狼毫笔三十支,金瓜、钺斧、朝天镫各一对,龙凤旗八面,玉磬一套十六件。

“七商调琵琶两张紫檀木制,筚篥十支、羯鼓两面,稻、黍、稷、麦、菽各百石,阿胶、人参各三十斤,装在“青瓷罐”,系红绸、蜜饯五十斤,葡萄酒十坛,西域贡品。

“红腹锦鸡”十六只,白鹿一只,锦鲤三十尾,信鸽两对。

翟车一辆,骏马两匹,驼轿一顶,雉尾扇八把,明黄罗伞两把,百两金锭,十两银铤,琥珀十斤,玛瑙二十块,人参、当归各五十斤。

龙涎香五斤,沉香二十斤, 《五经正义》一套,《女诫》《内则》各五部,供太子妃研读)、《艺文类聚》

诸葛笔二十支,徽墨十锭,宣纸百张,御赐东珠一斛,极品翡翠头面一整套,黄花梨透雕鸾凤和鸣顶箱柜一对。

“活雁一对——!”

随着唱喏声,一抬抬披红挂彩的礼箱被健壮的内侍稳稳抬入府门,沿着洒扫一新的甬道,鱼贯送入早已准备好的正厅和两侧偏厅。

沉重的箱笼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声响,昭示着内里实物的分量。

明黄和朱红的锦缎在阳光下流动着富贵的光泽。

府内观礼的宗亲女眷们,早已被这泼天的富贵和浩大的声势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云落雪站在女眷人群的角落,脸上维持着得体的、与有荣焉的微笑。

然而,宽大的袖袍之下,她的双手死死地绞着一方丝帕,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新结的痂里,几乎要抠出血来!

那一声声如同惊雷般砸落的唱喏,那一道道刺目的明黄朱红,那象征着太子妃无上尊荣的玉板婚书,还有姜保宁那副理所当然、从容受之的姿态……

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心上!恨意如同毒藤,疯狂缠绕着她的五脏六腑,勒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看着姜保宁沐浴在荣光中的侧影,只觉得一口腥甜堵在喉头,眼前阵阵发黑。

“凭什么!太子这是把国库都搬来了。

而人群最前方,一直强撑着的姜烨,在看到那对象征着忠贞不渝的活雁被小心翼翼抬入府门时,一直压抑的泪水终于再也控制不住,顺着深刻的脸颊沟壑滚滚而下!

他仿佛看到了当年自己迎娶长公主李芷宁时的盛况,看到了亡妻明艳的笑靥,更看到了女儿未来那不可限量的、尊荣至极的前程!

这份迟来的、荣耀的补偿,夹杂着对亡妻的思念和对女儿的愧疚,化作滚烫的热流,灼烧着他的眼眶。

“好……好……”

他哽咽着,对着那堆积如山的聘礼和女儿挺拔的身影,喃喃自语,声音淹没在洪亮的唱喏声中。

正厅之内,聘礼堆积如山,珠光宝气几乎要溢出门窗。

姜保宁立于这泼天的富贵中央,正红华服衬得她容色绝世,气度高华。

她微微垂眸,目光平静地掠过那象征最高规格的聘礼,最终落在那份沉甸甸的羊脂白玉婚书上。

阳光透过高窗,在玉板和金粉字上跳跃,折射出璀璨而冰冷的光晕。

礼部尚书赵旭庭却并未离去,他肃穆的目光扫过堆积如山的聘礼,最终落回到姜烨与姜保宁身上。

沈云阶趋步上前,双手极其郑重地捧过一个紫檀木托盘,盘中覆盖着明黄云龙纹锦缎。

赵旭庭的声音在满室华光中响起,带着一种为天地定音的庄重:

“纳征礼毕,太子殿下心系良缘,特命钦天监合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殿下生辰八字,卜筮吉日。今吉兆已显,特行请期之礼!”

他亲自上前,揭开了那方明黄锦缎。

托盘中并无珍宝,唯有一卷以玄色鲛绡精心装裱的卷轴,以及一方雕琢成祥云捧日形状的羊脂白玉日晷仪。

卷轴展开,是司天监监正沈云阶以最上等的松烟墨、最工整的馆阁体书写的吉期卜辞,字字透着神圣的推演气息:

“乾坤交泰,日月合璧。谨卜得:岁次辛卯,初春之月,春分日,乃天德、月德、三合、**吉神拱照,紫微临垣,鸾凤和鸣之上上大吉之日。宜纳彩、宜亲迎、宜安床、宜百事。谨择此吉期,以定乾坤。”

卷轴下方,是司天监监正与礼部尚书的朱砂钤印,以及宗正寺象征皇室宗法权威的蟠龙金印。

司天监官员小心翼翼捧起那方羊脂白玉日晷仪,仪盘上以极细的金丝镶嵌着星辰轨迹,中央的晷针指向一个被特意标红的刻度——四月二十。

“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殿下大婚吉期,定于四月二十” 赵旭庭的声音洪亮,如同金钟敲响,宣告着无可更改的天意与皇命。

正厅内外,瞬间寂静无声,随即爆发出压抑的、充满敬畏的吸气声!

四月二十 春分日,又是卜筮出的“上上大吉”之日!这份尊荣与郑重,几乎已到极致!

姜烨强压着心头的激动与复杂,对着圣旨和吉期卜辞的方向,再次深深拜伏:“臣姜烨,代小女叩谢天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臣女姜保宁,叩谢天恩!”

姜保宁的声音依旧清越平静,她再次对着宫门方向盈盈下拜。

华服璀璨,仪态万方。只是在她垂下眼帘的瞬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无人窥见那眸底深处一闪而过的、极其复杂的微澜。

四月二十……那便是她彻底告别姜家女儿身份,踏入东宫深苑的日子。

请期之礼已成,皇家仪仗在礼乐声中缓缓退出镇国公府。

那煊赫的排场渐渐远去,府门缓缓闭合,将外界的喧嚣与窥探隔绝开来。

府内,堆积如山的聘礼在烛火与天光的映照下,依旧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富贵荣光,却也让这偌大的府邸陷入一种奇异的、繁华落尽后的寂静。

仆役们开始有条不紊地清点、搬运、入库,动作轻悄,唯恐惊扰了这份刚刚定鼎的“天家姻缘”。

观礼的宗亲女眷们带着艳羡与满足,低声议论着渐渐散去。

喧嚣的中心,只剩下姜家兄妹三人。

姜晏珩一直沉默地站在妹妹身侧,如同最忠诚的磐石护卫着明月。

此刻,所有外人都已离去,他挺拔的身姿似乎才微微松懈了一丝。

他缓缓转过身,面对着盛装华服、即将成为太子妃的妹妹。

那张素来沉稳冷静、在朝堂上能言善辩、在父亲面前能据理力争的脸上,此刻却笼上了一层浓得化不开的沉郁与不舍。

他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深深地凝视着姜保宁。

目光掠过她发髻上的九翟四凤金冠,掠过她身上那刺目的正红蹙金鸾凤纹,最终定格在她依旧平静、却仿佛隔了一层琉璃般疏离的眉眼上。

他仿佛想透过这身华贵的枷锁,再看一看那个曾经在庭院里追逐风筝、会揪着他衣袖撒娇耍赖的小妹。

时间仿佛凝固。满室的珠光宝气,堆积如山的皇家恩赏,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终于,姜晏珩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沙哑得如同砂砾摩擦,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的波澜:

“宁宁…

他唤出了那个久违的、只属于兄长的昵称,却再也说不出更多的话。

他伸出手,似乎想像幼时那样拍拍妹妹的头,指尖却在触及那冰冷的金冠凤钗前,蓦然停住,最终只是极其克制地、轻轻拂过她垂落肩头的一缕流苏。

这份克制的不舍,比任何言语都更让人心头发酸。

“阿兄……”

姜保宁平静的眼波终于被这声呼唤和那停驻的指尖触动,漾开一丝涟漪。

她抬起眼,迎向兄长深沉如海的目光。

她努力想弯起唇角,给他一个安抚的微笑,然而那笑容尚未成形,便已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怎么?这时候舍不得我了?不是平日里嫌我烦吗?

姜晏珩被她逗笑了“哪有人那么编排哥哥的?哥哥终究还是舍不得你。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堆积的礼箱缝隙中钻了出来,是姜少卿。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姐姐那身华美得如同神妃仙子般的正红宫装上,小嘴微张,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艳与向往。

“阿姐……”

她仰着小脸,眼神里是纯粹的、不掺杂质的羡慕与崇拜:“阿姐穿红……真好看!像……像画里的仙女娘娘!”

他顿了顿,又看向那些尚未收起的、被唱喏过的珍宝礼单方向,小声地、带着无限憧憬地补充道:“阿姐以后……是不是就住在有很多很多金子、很多很多漂亮宝贝的宫殿里了?就像……就像戏文里唱的那样?”

她不再是那个可以肆意哭笑、只需烦恼明日功课的姜家女了。

她是太子妃,是未来的国母。这份泼天的富贵与荣耀之下,是她与至亲之间,从此隔开的、名为“天家”的鸿沟。

姜保宁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喉头的哽咽和眼底翻涌的湿意。

她缓缓蹲下身,让自己与幼弟平视。她伸出手,没有去碰那些象征身份的华服金饰,而是极其轻柔地、落在了姜少卿柔软的发顶上,如同幼时哄他入睡一般。

她的声音放得极柔,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却也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

“少卿,阿姐要去的地方,是有很多规矩、很大责任的地方。金子宝贝……不重要。重要的是……”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沉默的兄长,又落回妹妹懵懂的眼睛,“重要的是,阿姐永远是你的阿姐。无论在哪里,阿姐心里,永远记挂着你和阿兄,记挂着我们的家。”

她的话语温柔,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姜晏珩心中激起了更深的波澜。

姜晏珩看着蹲在弟弟面前、努力维持着从容微笑的妹妹,他猛地转过身,大步走向旁边摆放着御赐贡酒的紫檀条案,背对着妹妹和弟弟,抓起一只鎏金酒樽,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

他仰头,将樽中冰凉的御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却压不住那汹涌而上的、浓烈的离愁别绪。

“阿姐……”

姜少卿似乎被姐姐话语中的郑重感染,懵懂地点点头,又有些不安地看向背对着他们的兄长,“阿兄……阿兄是不是不高兴了?”

姜保宁站起身,望向兄长那挺拔却透着孤寂的背影。她整理了一下繁复的衣袖,缓步走到姜晏珩身侧。

“阿兄,”

她的声音恢复了平素的清越平静,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晰,“四月二十是吉日,也是新的开始。保宁……不会忘了自己是姜家的女儿,不会忘了阿兄的教导。”

她顿了顿,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请求,“家里……阿爹性子急,少卿年纪小,以后……就拜托阿兄多照拂了。”

姜晏珩握着空酒樽的手指猛地收紧!那冰冷的金属硌得掌心生疼。

他缓缓转过身,对上妹妹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眸。那眼神里,有离别的伤感,有对未来的担当,更有对他这个兄长全然的信任与托付。

“阿兄……明白。东宫深苑,前路……珍重。”

他抬起手,这一次,不再是犹豫的流苏,而是极其郑重地、轻轻地拍了拍妹妹的肩膀。那一下,包含了兄长所有的力量与无声的誓言。

姜保宁感受着兄长掌心的温度透过华服的衣料传来,眼中最后一点强撑的平静终于破碎,泛起一层薄薄的水光,却又被她迅速眨去。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唇角终于弯起一个真切而带着离愁的弧度。

“嗯。”

正厅内,聘礼依旧璀璨夺目,象征着无上尊荣的婚书与吉期卜辞静静躺在紫檀托盘上。阳光透过高窗,在堆积的珍宝和这对即将分离的兄妹身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空气里弥漫着新漆、绸缎、檀木、御酒混合的复杂气息,还有那无声流淌的、浓得化不开的骨肉亲情与离别的重量。

姜少卿懵懂地站在一旁,看看沉默而郑重的阿兄,又看看眼眶微红却依旧挺直脊梁的阿姐,似乎也感受到了空气中那份沉重的离别之意。

他不再兴奋地去看那些闪亮的珍宝,只是伸出小手,悄悄攥住了姐姐华丽裙裾的一角,仿佛这样,就能留住那即将飞走的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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