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引 第12章 同盟

【相府】

马车稳稳地停在相府门口，高明远不紧不慢地走下马车，衣袂飘飘，尽显威严。

进入书房后，高明远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片刻后，小厮来报：“翊王殿下到”

他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李承鄞换掉了他的玄色衣袍，而是穿上了他那月白色的衣裳。

他微微颔首：“舅公。

他挑挑眉，示意仆从下去。

“翊王。

“臣是你的舅公，臣知你此举目的，老臣也知道你今日所言是想干什么。

李承鄞装出一副乖巧样子，说道：“是吗？那舅公说说看。

“老臣不解，您之前都是一副风流倜傥，放纵不羁的样子，是谁让你有争权之心的？

呵？老臣不愧是老臣啊。

“是太子吗？

被猜中心事的李承鄞脸上挂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是。

“为何？

李承鄞看着眼前这个运筹帷幄的老人，他无疑是李承鄞登位之路最有力的垫脚石。

他很认真的说：“同为嫡子，为什么他能拥有的，我不能有呢？

说罢，小厮端上来了两盏茶。

“可是，走上这条路到处都是刀光剑影，有了权力和地位，危险也随之而来。

“舅公，你我都是明白人，道路都不会不懂，但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危险又算什么呢？

高明远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如水，却深不见底。

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波澜，仿若早已预料到这一切的发生。

“那翊王来找臣，是为何？

李承鄞目光灼灼，说道：“承鄞需要舅公相助。

高明远敲敲茶碗：“殿下，天下从不会掉馅饼。

“我明白舅公顾虑，一朝天子一朝臣，而您永远不会倒。

这时，有一个孩童欢呼着跑了过来，抱住高明远的腿，奶声奶气地喊着：“祖父！

高明远宠溺地笑了笑：“怎么了，逸儿？

后面跟着的仆从看见那个孩童进了书房，一脸慌张的样子。

“老爷恕罪！小少爷想找您，我们拦也拦不住。

“没事，出去吧。

高明远怀里的孩童是高家长子高长胤的孩子，名为高逸风。

“祖父，逸儿好想你。

高明远一笑：“祖父也想逸儿了，逸儿快见过翊王殿下。

高逸风的眼睛眨巴眨巴，说：“翊王殿下好”

李承鄞捏了捏他的脸：“好。

“翊王，老臣答应你，辅佐您至高位。

李承鄞俯首作揖道：“多谢舅公垂爱，自此之后您在朝堂之上，谁都不是您的对手。

“殿下，但您要听老臣一言。

李承鄞疑惑道：“什么？

“承蒙殿下厚爱，许诺老臣能稳坐相国之位，这份信任老臣铭记于心，但如今的朝局对你我是相当不利，太子即刻大婚，若成了婚，有了姜氏的支持，你我翻身几乎没机会。

“所以，老臣在此斗胆进言，殿下做事万不可操之过急。只要给我们些时间，太子必定会露出破绽，届时殿下再出手，便事半功倍。

李承鄞点点头：“本王相信舅公，舅公两朝元老，自是权倾朝野，诸多大臣对您都是甘之如饴。

高明远的双眼瞬间眯起，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翊王殿下，何出此言？一切都是为了陛下。

“从此我与舅公同心一体。

高明远说：“时间不早了，明日下朝，老臣去拜见皇后娘娘。

“那承鄞先告退了。

高明远负手而立，目光追随着李承鄞渐行渐远的背影。

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既有对皇子的爱护，又有对局势的忧虑。

【坤宁宫】

“皇后娘娘，高相国和翊王来了。

叶妙音听后一惊什么？舅舅怎么这个时候…罢了，传。

正在叶妙音还在疑惑之时，高明远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叶妙音坐在宝座上拿着书籍，隔着珠帘又想看透什么。

“母后。

叶妙音掀开珠帘走下来，微笑着说：“鄞儿，今日怎么和高大人一起过来了？

“老臣来拜见皇后娘娘，正好与翊王同行罢了。

“罢了，赐座。

叶妙音使了个眼神：“你们都下去吧。

她走到茶案前，她优雅地坐下，微微颔首地说：“舅舅的腰疼好些了吗？

高明远平淡地说：“谢娘娘关怀，已然好些了。

接着，叶妙音提起一旁的紫砂壶，将滚烫的热水缓缓注入茶壶中。

热水与茶叶相遇，发出“滋滋”的声响。

“对了，承鄞，今日首次上朝感觉如何啊？

李承鄞微微颔首：“母后，承蒙父皇垂爱，赐儿臣入朝理政之机，儿臣定当勤勉奋进，以微薄之力，为我朝昌盛添砖加瓦，不负父皇期许。

片刻之后，叶妙音拿起茶壶，将茶汤倒入茶碗中。

叶妙音瞥向高明远，说道：“不错，你要是早这样，本宫也就放心了。

“舅舅，用茶。

叶妙音端起一杯茶，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然后轻抿一口。

高明远拿起白瓷茶碗，掩面轻尝后说：“承鄞精进了不少，皇后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得心应手。

李承鄞观察着两人的神色，这难道就是高手过招，招招不漏吗？

“承蒙舅公厚爱，承鄞只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孩子罢了。

“可是承鄞，朝堂中的事：“你说什么！

高明远平静的喝着茶：“今日的朝会陛下已经驳斥了太子所提的选齐恒为主帅的提议，而是选了谢崇钧的侄子——谢安。

高明远瞥了一眼叶妙音。

她微微侧身，目光扫过他们二人，观察着两人微妙的气氛，同时也想猜透今日的朝会发生了什么。

他语气一转：“皇后娘娘，您不想看到手足相残的情形吧。

“舅舅，您说什么呢？

他放下茶碗，茶水渗了出来，侍女不慌不忙地跪在一旁擦拭。

“娘娘，承稷已经没用了。

叶妙音有些大跌眼镜，发问：“舅舅，您莫不是老糊涂了？

“娘娘，事实就是如此，今日的朝会上陛下已经驳斥了太子提出的想让齐晟为大军主帅的提议，采用的是承鄞的。

“那又如何？这不过是第一次罢了。

“太子早在一年前就勾结官员你知道吗？若让皇上知道此事，娘娘比臣更知道后果。

“舅舅怎么知道？

“娘娘您当老臣这几十年在朝是吃干饭的吗？太子想勾结的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员，他们全都告知于我，这一点是非对错他们还是很能分清的。

叶妙音有点无措：“那…舅舅的意思是…

“舍弃废棋。

“那怎么可能！他是我的孩子。

高明远冷静的吓人：“娘娘考虑清楚，以后高家的荣光，还有您的高位都要仰仗谁？现在李承稷干的什么都不告诉我们，这颗棋子不会听话的。

“陛下会有很多女人，手里有权才是最重要的，娘娘。

以色示他人，能得几时好。

“那舅舅想推举承鄞是吗？

高明远：“娘娘是个明白人。

“可是承鄞才上朝一日，皇上性情不定，谁又知道呢？

高明远抬眸，那双眼瞬间锐利如鹰隼，寒芒迸射而出。

“棋要一步一步下，娘娘别着急。

“可是舅舅，如今承稷也没有做出什么事来。

高明远背手而立，说道：“承稷不安分，迟早会被人抓住把柄，与其如此，还不如我们先脱身。

叶妙音有些不忍：“可他也是本宫的儿子。

“天家无父子，这个道理娘娘不明白吗？

“可是…

见叶妙音还是有些犹豫，高明远说“娘娘不必担心，只要娘娘站在高家这边，前路如何，娘娘不必过问。

高明远深深作揖，语气沉稳而有力：“娘娘，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臣愿倾尽所能，辅佐殿下一路披荆斩棘，直登太子之位。

高明远转身离去，夜色中，宫殿的轮廓模糊不清，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云变幻。

在这权力的旋涡里，没有人能独善其身，而他们，不过是其中的棋子，被命运的丝线牵引着，走向未知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