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步步为营 第2章 书店再次相遇

苏酥躺在床上，看着床头柜上的手帕，连续两周没在学校遇见秦柏舟。

苏酥开始怀疑那天雨中的相遇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她甚至特意绕路去行政楼附近转了三次，每次都假装不经意地扫视每一个窗口，却始终没看到那个挺拔的身影。

图书馆的管理学专区、教职工食堂、甚至湖边她躲雨的那棵槐树下，都没有他的踪迹。

\"可能只是客座教授吧，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好看的男老师。\"苏酥对着素描本上无意识画出的侧脸轮廓叹了口气，笔尖在纸上点了点，又添了几笔阴影。

周六早晨，苏酥照例背着帆布包去了\"墨香\"书店。

秋日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给木质书架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

她熟门熟路地走到艺术区最里面的角落，那里有一张单人沙发和一个小茶几，是她的\"专属座位\"。

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现代空间设计解析》，苏酥蜷进沙发里，很快沉浸在图案与线条的世界中。

她没注意到书店门口的风铃轻轻响动，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秦柏舟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和深灰色休闲裤，比平时上班时随意许多。

他径直走向管理学专区，目光却不断扫视着书店的其他区域。

当看到艺术区角落里那个熟悉的丸子头时，他紧绷了两周的嘴角终于放松下来。

他随手拿了一本书，装作不经意地向那个角落走去。

苏酥正专注地研究书中的一个设计案例，突然感觉身边的沙发微微下陷。她抬头，手中的铅笔\"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秦柏舟就坐在她旁边，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

他今天没戴眼镜，眼角有一丝疲惫的痕迹，但那双眼睛依然深邃得像能吸走所有光线。

\"秦老师！\"苏酥几乎是跳起来的，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后又红着脸坐了回去，手忙脚乱地去捡铅笔。

秦柏舟先一步弯腰拾起了铅笔，递给她时指尖不经意相触，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了一下。

\"好久不见。\"秦柏舟的声音比苏酥记忆中的更加低沉，\"在看什么？\"

苏酥把书的封面转向他，心跳快得几乎听不清自己的声音：\"您怎么会在这里？我最近在学校都没见到您...\"

\"出去调研了。\"秦柏舟简短地回答，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她脸上，像是要把这两周的量一次看够。

其实是去省教育厅参加高校党委书记会议，还顺带考察了两所兄弟院校的管理模式。但解释这些就意味着暴露身份，而他还没准备好打破现在的平衡。

\"带学生去的吗？\"苏酥好奇地问。

秦柏舟含糊地\"嗯\"了一声，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这本书不错，作者对东西方空间美学的融合很有见解。\"

\"您也懂设计？\"苏酥眼睛一亮。

\"略知一二大学时选修过。\"秦柏舟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古典园林与现代建筑》，\"比如这本书里提到的借景手法，在管理学中也有类似应用...\"

就这样，两人从设计聊到文学，又从音乐聊到旅行。不知不觉间，窗外的阳光已经从茶几的左侧移到了右侧。

苏酥惊讶地发现，这个看起来严肃刻板的男人，竟然读过那么多艺术类书籍，甚至能准确指出她最喜欢的几个设计师的风格演变。

而每当谈到这些时，他眼中那种工作时的锐利就会软化，流露出近乎温柔的神采。

\"您平时都这么...\"苏酥斟酌着用词，\"博学吗？\"

秦柏舟轻轻摇头：\"只是工作需要广泛涉猎。\"他顿了顿，\"而且，了解一个人的兴趣，是交流的基础。\"

这句话让苏酥的心脏漏跳一拍。他是说...了解她的兴趣吗？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之间的空位上，秦柏舟的左手和苏酥的右手同时放在那束光线中，影子在地板上重叠在一起，像极了牵手的剪影。

苏酥偷偷抬眼，发现秦柏舟正专注地看着书页，睫毛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他阅读时有个小习惯——会用拇指轻轻摩挲书页的边缘，像是抚摸什么珍贵的东西。这个发现让苏酥心里泛起一阵奇异的柔软。

两小时过去了，两人谁也没再开口，却比任何热络的交谈都更感到舒适。

苏酥偶尔偷瞄秦柏舟的侧脸，而他则在她低头时悄悄注视她微微颤动的睫毛。

当苏酥的手机闹钟响起时，两人都如梦初醒。

\"该回去了...\"苏酥看了眼时间，惊讶于竟然已经下午四点，\"我妈让我回去吃晚饭。\"

秦柏舟合上书：\"一起走吧。\"

他起身时，苏酥注意到他顺手拿起了她刚才翻阅过的几本书，包括那本《现代空间设计解析》。

\"您要买这些？\"苏酥问道。

秦柏舟点点头：\"看着很有意思。\"实际上，他只是想了解她感兴趣的一切。

收银台前，秦柏舟坚持帮苏酥结了账，尽管她只拿了一本小小的素描本。

\"上次您已经送了我手帕和伞...\"苏酥不好意思地说。

\"就当是车费的利息。\"秦柏舟难得开了个玩笑，嘴角微微上扬的样子让苏酥看呆了。

走出书店，秋风带着微凉的桂花香拂过两人的脸颊。秦柏舟很自然地走在靠近马路的一侧，与苏酥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远到显得疏离，也不会近到让她不适。

\"调研顺利吗？\"苏酥问道。

秦柏舟想起那场唇枪舌剑的高校治理研讨会，轻描淡写地说：\"还不错，学到了一些新东西。\"

\"是带研究生去的吗？\"苏酥继续猜测他的工作，\"我爸爸有时候也会带学生去外地考察建筑项目。\"

秦柏舟不置可否：\"算是工作团队吧。\"这不算撒谎，随行的确有校办的两个工作人员。

路过一家甜品店时，秦柏舟突然停下脚步：\"等我一下。\"

苏酥看着他走进店里，挺拔的背影在人群中格外醒目。几分钟后，他拿着一个精致的纸盒出来。

\"听说这家的栗子蛋糕不错。\"他将盒子递给苏酥，\"给你和你家人的。\"

苏酥接过盒子，指尖触到了一点冰凉——秦柏舟的手指在拿糕点时沾上了些奶油，他居然没注意到。这个发现让苏酥莫名开心，原来这个看起来一丝不苟的男人，也有这样的小疏忽。

\"谢谢，我妈妈最爱吃甜食了。\"苏酥笑着说，\"不过您怎么知道这家店的？\"

秦柏舟顿了顿：\"调研回来时路过，看到很多人排队。\"实际上是他上次散会时听到苏教授说的他爱人最喜欢吃，据说这是京大家属区最受欢迎的甜品。

两人沿着林荫道慢慢走着，影子在夕阳下越拉越长。与上次雨中匆忙的同行不同，这次他们的步伐出奇地协调，时不时肩膀轻轻相碰，又很快分开。

\"您平时周末都做什么？\"苏酥问。

\"看书，偶尔打网球。\"秦柏舟回答，\"你呢？\"

\"画画，或者来书店发呆。\"苏酥笑道，\"有时候会接一些室内设计的图稿。\"

\"你很有天赋。\"秦柏舟突然说。

苏酥惊讶地看着他：\"您怎么知道？您又没见过我的作品。\"

\"书店里那幅素描，\"秦柏舟指了指她的帆布包，\"线条很灵动。\"

苏酥这才想起，自己在书店时确实画了几张室内速写，没想到被他注意到了。这种被认真关注的感觉让她的心跳又加快了。

转过一个弯，教职工家属区就在眼前。这次秦柏舟没有送到门口，而是在路口就停下了脚步。

\"就到这里吧。\"他说，\"代我向苏教授问好。\"

苏酥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秦老师，我们加个微信吧？下次...下次如果您还需要电动车服务...\"她越说声音越小，脸也红了起来。

秦柏舟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掏出手机点开二维码。他的微信头像是一张黑白风景照，名字就一个简单的\"舟\"字。

\"通过一下。\"他说。

苏酥手忙脚乱地操作着手机，差点把甜品盒掉在地上。秦柏舟眼疾手快地扶住盒子，两人的手再次碰到一起，这次谁都没有立即缩回。

\"好了！\"苏酥成功添加好友，开心得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那...下次学校见？\"

秦柏舟微微点头：\"学校见。\"

看着苏酥蹦蹦跳跳远去的背影，秦柏舟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打开手机在苏酥朋友圈里保存下来一张照片，她站在秋叶中的自拍照。

照片里的女孩笑得灿烂，与现实中一样温暖。秦柏舟轻轻点了点屏幕，像是在触碰那个遥不可及的笑容。

京大教职工宿舍3号楼501室，清晨六点三十分。

秦柏舟站在阳台上，手中捧着一杯黑咖啡。十月的晨风带着凉意，他却只穿了件单薄的藏青色家居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着，露出锁骨处一小片肌肤。

他的目光锁定在对面家属区7栋的单元门，像过去二十天里的每一个早晨一样。

六点四十五分，单元门准时打开。苏酥穿着浅灰色的卫衣和牛仔裤，背着那个已经有些磨损的帆布包走了出来。

晨光给她微卷的长发镀上一层金边，她伸了个懒腰，像只刚睡醒的猫一样眯起眼睛看了看天空。

秦柏舟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记得三天前她穿的是米色针织衫，上周五则是那条印着小雏菊的连衣裙——她似乎格外喜欢那条裙子，穿了两次。

苏酥蹦蹦跳跳地走向自行车棚，脚步轻盈得像是在演奏某种只有她能听见的乐章。

秦柏舟的目光追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看着她解开车，把包放进车筐，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额头，又跑回单元门。

五分钟后，她再次出现，手里多了一本厚厚的书。秦柏舟眯起眼睛，试图看清书名——《现代景观设计理论》，他上周在图书馆看到她借阅的那本。

\"书记，您的早餐。\"门铃声响起，后勤处的小张送来了每日例行的工作餐。

秦柏舟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接过餐盒：\"谢谢，放桌上吧。\"

关上门，他立刻回到阳台。苏酥已经骑上自行车，身影在林荫道上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图书馆方向。

秦柏舟轻轻呼出一口气，仿佛直到这一刻，他的呼吸才恢复正常。他低头看了眼咖啡，已经凉了。

这样的晨间仪式，从他搬进教职工宿舍那天就开始了。

他在京市有自己的房子，但是那天他送躲雨的苏酥回来时，发现他的宿舍楼对面恰好是苏酥家所在的家属楼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住在这个偶尔休息一下的学校提供的宿舍。

这是不理智的。作为京大党委书记，他应该保持距离，应该谨言慎行，应该...可每当想到苏酥的身影，所有这些\"应该\"都会在瞬间土崩瓦解。

他也觉得这样的自己很陌生，怎么突然就被一个小女生牵动了情绪。

秦柏舟换上惯常的西装，打领带时手指微微发抖——昨晚批改文件到凌晨三点，睡眠不足四小时。

镜中的男人眼神锐利，下颌线条紧绷，是师生们熟悉的那个不苟言笑的秦书记。

没人会想到，这个以铁腕治学着称的党委书记，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里锁着一本素描册——是苏酥两周前遗忘在书店的。扉页上有她随手写下的名字和日期，字迹圆润可爱，像她本人一样毫无防备。

每天下班后，秦柏舟都会取出素描本，一页页翻看。那些建筑速写、设计草稿，甚至偶尔夹杂的卡通涂鸦，都让他更靠近那个阳光下的女孩。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纸面上的铅笔痕迹，仿佛能感受到她作画时的呼吸节奏。

手机震动起来，打断了秦柏舟的思绪。是苏酥发来的消息：「秦老师早安！今天图书馆有批新到的设计杂志，您有兴趣吗？」

秦柏舟的拇指悬停在屏幕上方，打了几个字又删掉。最终他只回复：「谢谢告知，祝阅读愉快。」

太克制了。他明明想说的是「我很想看，想跟你一起阅读」。但是年纪和身份像一道无形的墙，把他隔绝在所有冲动与**之外。

会议一个接一个，秦柏舟机械地处理着文件，签署意见，听取汇报。

只有在手机亮起苏酥消息的那一刻，他眼中才会闪过一丝活人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