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步步为营 第71章 所有的等待都水到渠成

夜色渐浓，京大家属楼里灯火通明，洋溢着家的温暖。

秦柏舟和苏酥回到苏教授家时，餐桌上已经摆满了林教授精心准备的菜肴，香气四溢，勾人食欲。

四人围坐桌旁，气氛轻松融洽。

苏教授心情颇佳，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好酒，给秦柏舟也倒上了一杯。

饭桌上，话题自然而然地围绕着秦柏舟这次出差见闻展开，他言简意赅地分享了一些会议内容和与其他高校交流的感想，语气沉稳，见解独到，引得苏教授频频点头。

接着，又聊到了京大本学期末的一些工作安排，学期总结、学生放假事宜等等，秦柏舟也都一一应答。

几杯酒下肚，苏教授原本就微红的脸膛更添了几分血色，他看着秦柏舟，像是在考虑一件很大的事。

他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目光转向秦柏舟，神情忽然变得比刚才正式和郑重了许多。

连一旁安静吃饭的苏酥和林教授都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

苏教授清了清嗓子，看着秦柏舟，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柏舟啊，眼看着，这很快就过年了。”

秦柏舟立刻放下手中的茶杯，坐直了身体，做出认真聆听的姿态：“是的，叔叔。”

苏教授继续说道：“你和苏酥的事呢……这段时间，我和你林阿姨都看在眼里。”

他的目光扫过依偎在秦柏舟身边、此刻也有些紧张的女儿，眼神柔和了一瞬，又重新落回秦柏舟脸上，“我们……都同意。你对苏酥怎么样，这么久，我们也看得清清楚楚。说实在的，我们很开心，真的很开心，苏酥能遇见你，能被你这样珍视着。”

这番话从一个向来内敛、甚至偶尔还会“刁难”一下未来女婿的学者口中说出来，分量极重。

秦柏舟显然没有料到苏教授会在此刻如此直接地表明态度，他微微一怔，一时间，饶是他在各种大场面都能应对自如，此刻竟也有些语塞，心底翻涌着巨大的惊喜和动容。

他缓了两秒，才彻底消化了这份来自长辈的、沉甸甸的认可和托付。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站起身，端起了面前那杯尚未动过的白酒。透明的液体在灯光下微微晃动，映照出他眼中无比郑重的光芒。

他面向苏教授，微微躬身，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叔叔，谢谢您！谢谢您和林阿姨的信任。”

他顿了顿，目光坚定，“请您二位放心，我秦柏舟，这辈子，肯定会对苏酥好。绝不负她，也绝不负您二位的期望。”

说完，他仰头，将杯中那辛辣的白酒一饮而尽。

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军人般的果决和赤诚。

一旁的林教授看得有些心疼，连忙出声：“哎哟，慢点喝，慢点喝，这孩子……心意到了就行，不用喝这么急。”语气里满是长辈的关切。

苏酥也停下了筷子，嘴里还含着一小块排骨，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爸爸突如其来的表态让她心里像炸开了一朵烟花，绚烂而喜悦，她知道这意味着她和秦柏舟之间最大的障碍已经消失了。

但与此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空落落的失落感也悄然滋生。

就好像……好像一直紧紧攥在手里的宝贝，突然被正式告知，可以、也即将要交到另一个人手里了。

那种与原生家庭在形式上即将“剥离”的感觉，让她鼻尖微微发酸。

苏教授看着秦柏舟毫不犹豫地干杯，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他摆了摆手，示意秦柏舟坐下，语气恢复了平时的随意，却带着一锤定音的意味：“至于你们结婚的具体事情，找个合适的日子，两家大人坐在一起，把这个流程和仪式商量着办了就行。剩下的，我们就不多管了，你们年轻人自己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尊重你们的意愿。”

这时，林教授也开口了，她看着秦柏舟，语气温和却同样认真：“柏舟，苏酥跟我们说了你们婚后的打算，说会继续住在京大的家属楼。”

她顿了顿，脸上流露出作为母亲的不舍和通情达理，“我们呢，就只有苏酥这么一个女儿，作为父母，私心里当然是希望她能一直离我们近点，一直在我们身边。但是，我们也不是那种老顽固，婚后你们具体住在哪里，是你们的自由，随便你们自己决定。”

她的目光变得锐利了一些，话语重心长：“我们看重的，是你秦柏舟这个人的人品，是你对苏酥的心。只要你是真心实意对苏酥好，哪怕你们以后住到天涯海角去，我们也能放心。可要是你对她不好，就算你们跟我们住在一个屋檐下，那也是不行的。”

这番话，既是开明，也是底线。

秦柏舟听得无比认真，他再次郑重承诺：“阿姨，您放心。只要我在京大任职，我就会一直住在家属楼这边，这里离您和叔叔近，方便苏酥随时回来。即便将来因为工作原因有所调动，”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苏酥，眼神温柔而坚定，“我也向您保证，苏酥想住在哪里，我们就住在哪里，一切以她的意愿为准。我绝不会限制她的自由，也不会让她因为婚姻而感到任何束缚。所有的一切，都以她开心、舒适为前提。”

他的回答，再一次精准地贴合了苏教授和林教授内心最深的期盼和顾虑。

林教授听完，脸上露出了彻底放心的笑容，她点了点头，最后却故意板起脸，带着点嗔怪的语气说：“你呀，也不能太惯着她了！这丫头有时候无法无天的，都是被你给纵的！”

这话一出，原本有些凝重的气氛瞬间轻松了不少。

苏酥不依地喊了一声“妈~”，撒娇地抱住妈妈的胳膊。秦柏舟也笑了起来，连连称是。

接下来的晚餐，气氛更加温馨和谐。大家聊着家常，规划着过年的事情，其乐融融。

晚餐结束后，秦柏舟和苏酥帮着林教授收拾好碗筷，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告辞。

走在回公寓的短短路上，冬夜的寒风似乎也不再刺骨。

秦柏舟紧紧握着苏酥的手，他的手心温热而干燥。

苏酥能感觉到，他今晚的心情似乎格外不同，步伐比平时更轻快，握着她的力道也更大些。

“怎么了？这么开心？”苏酥歪着头问他。

秦柏舟停下脚步，在路灯昏黄的光线下，低头凝视着她，眼睛里像是落满了星光，亮得惊人。

他伸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和一丝急迫：“叔叔阿姨终于点头了。”

他顿了顿，几乎是带着一种憧憬的语气说，“苏酥，我现在……真想马上就娶你。”

原来，平日里沉稳如山、处变不惊的秦书记，在得到岳父岳母的正式认可后，也会像所有陷入热恋的毛头小子一样，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心爱的姑娘娶回家。

苏酥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渴望和爱意，下午那点小小的失落感彻底被巨大的幸福淹没。

她踮起脚尖，主动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快速的、带着凉意的吻，然后红着脸缩回来，小声说：“嗯……那就……快点娶吧。”

夜色中，两人相视而笑，紧紧相拥的身影被路灯拉长，交织在一起，仿佛预示着他们即将紧密相连的未来。

所有的等待和铺垫，似乎都在这个晚上，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秦柏舟在得到苏教授和林教授明确首肯的第二天，便找了个合适的时间，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电话接通，背景音里隐约传来戏曲的咿呀声，是秦母闲暇时的爱好。

“妈。”秦柏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快。

“柏舟啊，这个点打电话，忙完了？”秦母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嗯。妈，跟您说件事。”秦柏舟顿了顿，语气变得正式而愉悦，“昨天，我去苏酥家吃饭，苏教授和林教授……正式同意我和苏酥的婚事了。”

电话那头静默了两秒，随即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真的？！哎呀！老天爷！这可真是……太好了！太好了！”秦母的声音瞬间拔高，充满了激动和欣慰，连背景的戏曲声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苏教授他们……真的点头了？没再为难你吧？”

秦柏舟听着母亲语无伦次的喜悦，唇角也高高扬起：“没有为难。叔叔阿姨都很通情达理，只是叮嘱我要对苏酥好。”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儿子我知道，肯定会对酥酥好的！”秦母连声应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这下好了，我这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了！哎呀，真是盼星星盼月亮……”

激动过后，秦母立刻展现出了雷厉风行的一面，语气变得果断：“既然苏家那边同意了，那咱们这边就得赶紧动起来了！这眼看就要过年了，事情得抓紧办！我这就去找人看日子，选个最近的好日子，咱们两家人赶紧坐下来，把孩子们的婚事好好商量商量！该走的流程得走，该定的都得定下来！”

“好，辛苦妈了。”秦柏舟知道母亲盼这一天盼了多久，也乐得由她去张罗。

“不辛苦不辛苦！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秦母的声音里充满了干劲，“你等着，妈这就去联系！”

挂了电话，秦柏舟仿佛能看到母亲立刻放下所有事情，风风火火开始打电话、翻黄历的样子。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院子里光秃秃的枝桠，心里却是一片春暖花开。

他和苏酥之间，最后一道，也是最关键的一道关卡，终于畅通无阻了。

接下来的几天，秦母果然投入了极大的热情。

她动用了不少人脉，找了好几位在当地颇有名望的先生，结合秦柏舟和苏酥的生辰八字，反复斟酌推敲，就为了选一个最吉利、最适宜婚嫁的黄道吉日，并且希望日子能尽量靠近年关，显得喜庆又团圆。

最终，在几个备选日子里，秦母一眼就相中了腊月二十二这一天。

先生们都说，这天“天德合，月德合，百事吉，宜会亲友、订盟、纳采”，是年前难得的诸事皆宜的好日子，尤其适合商议婚嫁这等大喜事。

日子一定下来，秦母立刻亲自给苏教授家打了电话。

电话是林教授接的。

听到是未来亲家的声音，林教授的语气也很客气。

秦母强压着内心的激动，尽量用平稳热情的语调说：“林教授，您好啊！没打扰您吧？是这样，柏舟跟我说了，您和苏教授都同意了两个孩子的婚事，我们这边真是高兴得不知怎么才好！”

林教授在电话那头笑着回应：“孩子们自己感情好，我们做父母的，自然是支持的。”

寒暄过后，秦母切入正题：“我们这边呢，找人看了几个日子，觉得腊月二十二这天特别好，百事吉利，又临近过年，团圆喜庆。您看，要是您和苏教授方便的话，咱们两家人是不是就在那天，找个安静舒适的饭店，坐下来一起好好吃顿饭，顺便把两个孩子的婚事具体商量一下？看看这流程怎么走，都需要准备些什么？”

林教授听着秦母周到细致的安排，心里那点因为女儿即将出嫁而产生的微妙惆怅，也被对方的重视和诚意冲淡了不少。

她几乎没有犹豫，便爽快地答应下来：“腊月二十二是吧？好的，亲家母，您费心了。那天我们一定准时到！麻烦您这边多操持了。”

听到林教授如此痛快地答应，甚至还客气地称了一声“亲家母”，秦母心里最后一点忐忑也消失了，本来还在想着打电话邀请是不是不够正式，担心苏家会觉得他们不够诚意，现在不担心了，笑容彻底绽开：“不麻烦，不麻烦！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那咱们就说定了，腊月二十二！具体地点我定好了再通知您！”

“好，好，我等您消息。”

这通电话，标志着两家的联姻正式进入了紧锣密鼓的实操阶段。

消息自然也很快传到了苏酥和秦柏舟这里。

苏酥得知日子定在了腊月二十二，心里又是紧张又是期待，感觉那个曾经觉得有些遥远的“结婚”，一下子被拉到了眼前，变得无比真实。

她开始时不时地拉着妈妈或秦柏舟讨论那天该穿什么衣服，是该正式一点还是日常一点，心情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秦柏舟则显得沉稳许多，但眼底的笑意和偶尔加快处理工作的节奏，也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开始有意识地将一些不太紧急的工作提前安排或往后推，确保腊月二十二那天能空出完整的时间，并且开始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见面时需要沟通的具体事项。

林教授也开始悄悄准备，想着那天见面该穿什么得体，该带些什么，虽然秦母说一切从简，只是家人见面商量，但她觉得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苏教授表面上依旧淡定，每日看书、备课，但偶尔在书房独处时，会看着窗外发一会儿呆，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或许是在回忆女儿从小到大的点滴，或许是在构想那天该如何与亲家交谈。

秦家那边就更不用说了，秦母几乎是全身心投入，确定饭店、拟定菜单、思考见面时的细节，甚至开始琢磨给未来亲家准备什么见面礼才显得既尊重又不突兀。

秦父虽然话不多，但也明显比平时更关注这件事，偶尔会问一句“日子定好了？”“饭店选在哪里？”

腊月二十二，这个原本普通的农历年末日子，因为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而成为了两家人共同期盼的焦点。

空气里仿佛都弥漫着一种忙碌而喜悦的因子，每个人都在按部就班地过着自己的生活，却又心照不宣地共同倒数着那一天的到来。

所有的忙碌和期待，都只为了那一场关乎两个年轻人未来、连接两个家庭的正式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