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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熟悉的书店，熟悉的靠窗位置。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在桌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苏酥早早到了，选了个背对入口的位置坐下，双手捧着早已凉透的柠檬水，指尖冰凉，心跳却快得像要蹦出来。
她不知道秦柏舟要说什么，只能一遍遍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稳而有力，停在了她的桌旁。
苏酥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僵硬地抬起头。
秦柏舟站在桌边，他今天没有穿正式的西装，一件质地精良的深灰色羊绒衫，外面是剪裁合体的黑色大衣，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沉静如水，却带着一种苏酥从未见过的、近乎郑重的专注。
他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目光没有离开她的脸。
空气仿佛凝固了，书店里轻柔的背景音乐似乎也消失了，只剩下两人之间无声的张力。
苏酥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玻璃杯壁上的水珠。
秦柏舟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他放在桌下的手，悄然握紧，似乎在积攒勇气。
终于，他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经过深思熟虑，重重地敲在苏酥心上：
“苏酥。”
“我喜欢你。”
轰——！
苏酥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仿佛有无数烟花在耳边炸开，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她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对面那个神色无比认真的男人。
秦……秦柏舟说什么？
他……喜欢她？！
这怎么可能？！他不是拒绝过她吗？他不是一直觉得她还小，他们不合适吗？
秦柏舟没有回避她震惊的目光，他继续说着，声音低沉而坦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我知道，这很突然。我也知道，我之前……拒绝过你。”
“我说你小，说我们认识时间短，说你不了解我……那些都是真的。”
“我比你大了整整十岁，苏酥。我沉默寡言，习惯了按部就班，生活像一潭……或许在你看来很无趣的死水。”
“而你，”他深深地望着她，目光里带着一种近乎迷恋的欣赏，“你那么耀眼，那么鲜活，像一团跳跃的火焰，像一颗刚刚升起的星辰。你的世界充满了色彩和可能，你的未来有无限广阔的天空。”
他停顿了一下，镜片后的眸光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自嘲，又像是无奈：
“我觉得我配不上你。”
“我害怕我的沉闷会熄灭你的光芒，害怕我的年龄会成为你的拖累，害怕我们之间的差距会让你将来后悔……所以，我选择了推开你。我以为那样……是对你好。”
苏酥已经完全呆住了。
她听着他低沉的声音剖析着自己的内心，那些她从未想过的、属于秦柏舟的挣扎和顾虑，像一幅从未展开的画卷，在她面前缓缓铺开。
原来……他的拒绝背后，藏着这样的心思？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因为……太喜欢，所以怕耽误她？
秦柏舟看着她依旧震惊得说不出话的样子，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最后的决心，声音里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和……前所未有的温柔：
“可是，苏酥。”
“我错了。”
“这段时间，看着你远离，看着你躲着我，看着你因为我而难过、甚至逃离……我才明白，推开你，才是我做过的最错的决定。”
“没有你的日子，像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只剩下灰白和……煎熬。”
“我比自己想象的，更需要你。”
“所以……”他微微向前倾身，目光灼灼，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锁住她惊惶失措的眼眸：
“我喜欢你，苏酥。”
“不是老师对学生，不是长辈对晚辈。”
“是一个男人，对一个让他心动、让他无法放手的女人的喜欢。”
“这份喜欢，或许来得有点晚，或许带着我所有的顾虑和不完美……”
“但我认了。”
“我不想再推开你，不想再假装理智。”
“我只想问你……”
秦柏舟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让我，做你的男朋友？”
这突如其来的、直白而滚烫的告白，像一场汹涌的海啸，彻底将苏酥淹没！
她的大脑彻底宕机，所有的思考能力都被剥夺，只剩下那句“我喜欢你”、“做你的男朋友”在脑海里疯狂回荡，震得她灵魂都在颤抖。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震惊、难以置信的狂喜、还有一丝晕眩感让她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只是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仿佛卸下了所有盔甲、将一颗真心捧到她面前的男人。
看着她久久不语，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只剩下震惊和茫然，秦柏舟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巨大的失落和恐慌瞬间攫住了他。
他以为……他以为解开误会，坦诚心意，会有一线希望……难道，还是不行吗？难道她的喜欢，已经被他之前的拒绝和疏远消耗殆尽了吗？
那份失而复得的恐慌感再次攫住了他，甚至比昨天在车流前更甚！他不能接受她再次的沉默和逃离！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里没有他期待的光芒！
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
在苏酥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思维完全停滞的瞬间——
秦柏舟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了她面前的光线！
他俯下身，一手绕过她的后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却又无比温柔地托住，另一只手则撑在她身侧的桌沿上，将她困在了他与椅子之间这方小小的天地里。
苏酥只觉得眼前一暗，一股熟悉的、带着松木清冽气息的压迫感骤然逼近！她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只来得及看到秦柏舟那张骤然放大的俊脸，和他镜片后那双深邃得如同旋涡、翻涌着激烈情绪的眼眸！
下一秒——
一个温热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和……一丝绝望般孤注一掷的吻，重重地、精准地落在了她的唇上！
“唔……！”
柔软的触感伴随着陌生的、强烈的男性气息瞬间席卷了苏酥所有的感官！她的大脑“嗡”的一声彻底空白！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她能感受到他微凉的唇瓣紧贴着自己的，带着一种生涩却异常坚定的力量。
他托着她后颈的手掌灼热而有力，指尖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个吻没有任何技巧可言，甚至带着点蛮横的、宣告般的意味，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猛兽，终于用最原始的方式圈定了自己的领地，不容许任何逃离！
苏酥的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冲向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凝固！
她完全僵住了，连呼吸都忘记了，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剧烈地颤抖着，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抓住了自己大衣的下摆。
唇瓣上那陌生而滚烫的触感，像电流般瞬间窜遍四肢百骸，带来一阵阵令人心悸的酥麻和……灭顶般的眩晕！
秦柏舟……
在吻她？！
这个认知，比刚才的告白更加具有毁灭性的冲击力，彻底粉碎了她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
世界天旋地转，只剩下唇上那霸道而灼热的温度，和他近在咫尺的、激烈的心跳声。
在彻底陷入混沌之前，苏酥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无比清晰却又荒谬无比的念头：
完了……
这一次，她好像……真的跑不掉了。
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像一道裹挟着烈焰的闪电，瞬间劈中了苏酥！
柔软的触感、滚烫的温度、以及那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独属于秦柏舟的松木气息和强烈的男性荷尔蒙……这一切都超出了她二十五年人生经验的极限！大脑彻底宕机，一片空白，连思考的本能都被剥夺了。
她只觉得浑身僵硬，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凝固，心跳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唯一清晰的感官只剩下唇瓣上那陌生而霸道的压力，以及后颈处他掌心传来的、灼热到几乎要烫伤她的温度。
“唔……”一声细微的、带着惊惶和难以置信的呜咽从她紧贴的唇缝中溢出。
这声细微的呜咽仿佛惊醒了秦柏舟。
他猛地抬起头，结束了这个短暂却足以让苏酥灵魂出窍的吻。
他的气息同样有些不稳，深邃的眼眸紧紧锁着她，里面翻涌着激烈的情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忐忑。
他刚才完全是凭着冲动和那瞬间的恐慌才吻下去的，此刻看着苏酥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僵住、瞪得溜圆的眼睛里全是茫然和惊吓，巨大的后悔瞬间攫住了他。
他是不是太唐突了？吓到她了？
“苏酥……”秦柏舟的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和小心翼翼的试探，他依旧保持着俯身的姿势，双手撑在她椅子的扶手上，将她困在小小的空间里，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惊魂未定的小脸。
“对……对不起。我……” 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刚才的冲动和失控，“吓到你了？”
苏酥终于从那种灭顶的冲击中找回了一丝神智。
唇上残留的触感像烙印一样清晰，提醒着她刚才发生了什么。
巨大的羞窘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脸颊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她几乎是手忙脚乱地、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了秦柏舟撑在她身侧的手臂！
“你……你……！” 她“腾”地一下站起来，动作快得差点带倒椅子，手指无措地指着自己的嘴唇，又指着秦柏舟，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你……你怎么能……亲……亲……” 那个“亲”字仿佛烫嘴，怎么也说不完整，只剩下满眼的慌乱和羞愤，像只被踩了尾巴炸毛的小猫。
秦柏舟被她推开，顺势直起身，看着她这副又羞又急、连话都说不利索的样子，刚才的后悔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怜爱和柔软取代。他明白了，她不是厌恶，是纯粹的、巨大的惊吓和羞怯。
他向前一步，轻轻握住她还在空中胡乱比划的手腕，力道温柔却带着不容她挣脱的坚定，将她重新拉回自己面前。
他低下头，目光与她惊慌失措的眼眸平视，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苏酥，看着我。”
“可以吗？”
他问得简单，却蕴含了千言万语——可以接受我的吻吗？可以接受这份心意吗？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苏酥被迫抬起头，撞进他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盛满了认真、忐忑和浓得化不开的情意的眼眸里。
那眼神像一张温柔的网，将她所有的惊慌和羞赧都包裹其中。她看到他眼底自己的倒影，小小的，红着脸，像个傻瓜。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撞破肋骨。
拒绝的话在舌尖打转，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那份深埋心底的喜欢，在他滚烫的告白和这个猝不及防的吻之后，早已如同燎原之火，烧尽了所有的理智和迟疑。
她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抖着，贝齿紧紧咬住下唇，留下浅浅的齿痕。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就在秦柏舟以为又要迎来失望的沉默时——
苏酥极其轻微地、幅度小到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下头。
一个无声的、带着巨大羞怯的许可。
虽然轻微，但秦柏舟看得清清楚楚！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狂喜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他的四肢百骸！
紧绷的心弦骤然松开，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纯粹的喜悦和满足！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温热的蜜糖浸泡着，胀得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
“苏酥……”他低唤着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失而复得的喟叹和难以抑制的激动。
他再也按捺不住，长臂一伸，将她整个人紧紧地、牢牢地拥入了怀中！
这一次的拥抱，与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同。不再是安慰，不再是保护，而是带着确认的、属于恋人之间的、充满了占有欲和珍视的拥抱。
苏酥的脸颊被迫贴在他坚实温暖的胸膛上，隔着柔软的羊绒衫，能清晰地听到他胸腔里同样剧烈的心跳声，咚咚咚……沉稳而有力，与她狂乱的心跳交织在一起。
属于他的气息将她完全笼罩，带着安心的力量，却也让她浑身僵硬，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她害羞极了，根本不敢抬头看他，只能把脸更深地埋进他怀里，露出的耳垂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虽然点头了，但身份的骤然转变让她极度不适应。
从“秦老师”到“男朋友”，这巨大的跨度让她一时手足无措，脑子里乱哄哄的。
秦柏舟感受到了怀中人的僵硬和羞涩。
他明白，对于这个情窦初开、又刚刚经历了巨大冲击的小姑娘来说，这一切都太快、太突然了。
他不能操之过急。
他压下心中翻涌的激动和想要更多亲近的渴望，只是收紧了手臂，将这个拥抱维持了更长一点时间，让她慢慢感受这份真实的温暖和确认。
然后，他依依不舍地、极其克制地松开了她。
他低下头，看着她依旧红扑扑的脸颊和躲闪的眼神，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伸出手，没有再去碰触她，只是轻轻牵起了她微凉的小手，将她的手指包裹在自己温暖干燥的掌心。
“走吧，”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我送你回家。”
苏酥依旧不敢看他，只是低着头，盯着两人交握的手，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温度，心跳依旧很快，但那份慌乱似乎被抚平了一些。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两人牵着手走出书店。
冬日的冷风吹在脸上，却吹不散心头的暖意和脸上未退的红晕。
苏酥一路都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任由秦柏舟牵着她，穿过熟悉的校园小路。
快到家属区门口时，苏酥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
她看着不远处熟悉的楼栋，想起家里的父母，心头猛地一紧！
不行！绝对不能这样牵着秦柏舟的手出现在爸妈面前！他们根本不知道她和秦柏舟认识，更别说……现在还是这种关系了！爸爸是教授，秦柏舟也是教授……这要是被撞见，她简直不敢想象那个场面！
巨大的现实顾虑瞬间压过了心头的悸动和甜蜜。
她猛地停下脚步，像被烫到一样，飞快地、用力地抽回了被秦柏舟握着的手！
秦柏舟的手心骤然一空，那温软的触感消失，让他心里也跟着空了一下。
他疑惑地看向她。
苏酥的脸颊依旧绯红，眼神躲闪，带着明显的紧张和不安，声音也压得低低的：“秦……秦老师，就……就送到这里吧。我自己走进去就好。”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呐，“我……我怕被我爸妈看见……”
秦柏舟瞬间了然。
看着她眼中那份真实的担忧和紧张，他心底划过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理解和保护欲。他明白她的顾虑，也尊重她的选择。
这段关系，确实需要时间和空间去适应，尤其是在面对家人方面。
他压下心头那点微小的失落，唇角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点了点头：“好。”
他没有再去牵她的手，只是站在原地，目光温和地注视着她，声音放得更柔：“回去吧，路上小心。到了……发个信息给我。”
他没有说“到家”，而是说“到了”，显然指的是她安全进入家属楼。
苏酥听到他如此体贴的回应，心里松了口气，又涌起一股暖意。
她点了点头，小声应道：“嗯。” 然后，像只受惊的小兔子，飞快地转身，小跑着冲进了家属区的大门，甚至没敢回头看一眼。
秦柏舟一直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纤细的背影消失在楼宇之间，直到完全看不见了，才缓缓收回目光。
他低头，看着自己刚才牵过她的、此刻空空如也的掌心，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和柔软的触感。
一丝笑意，不受控制地爬上他的嘴角，越扩越大，最终在冬日的寒风中，绽放成一个无比清晰、无比满足的温柔笑容。
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知道，新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