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轩与南宫飘雪驾驭遁光,不出数日便回到了青云宗山门。然而,临近山门,两人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往日里灵气盎然、云雾缭绕的青云山脉,此刻竟显得有些黯淡,护宗大阵的光华也不如以往凝实,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股肃杀与衰败的气息。山门处巡逻的弟子数量大增,且个个神色凝重,如临大敌。
“宗门出事了?”两人心中一沉,加速飞入山门。
刚踏入宗门范围,便有执事弟子迎上,见到是孟轩和南宫飘雪,先是面露惊喜,随即转为忧虑:“孟长老!南宫师姐!你们可算回来了!”
“发生了何事?”孟轩沉声问道。
那弟子咬牙切齿道:“长老你们进入秘境后不久,西域十大宗门便联合起来,以莫须有的罪名,同时对我青云宗和玄冥宗发难!他们出动了大批高手,攻势凶猛,我们……我们损失惨重!流云晶矿脉已被夺走,外围据点尽失,连宗门大阵都受损不轻!玄冥宗那边据说更惨,山门都被攻破了一次,死伤无数!”
“西域十大宗门联合?”南宫飘雪俏脸含霜,“他们怎敢如此?”
孟轩眉头紧锁,心中念头飞转。西域十大宗门联合,这等势力,已远超青云宗和玄冥宗任何一方,甚至两宗联手也未必能敌。他们为何突然发难?
“掌门和各位峰主何在?”孟轩问道。
“都在主峰大殿议事,情况……很不妙。”弟子低声道。
孟轩与南宫飘雪对视一眼,立刻赶往主峰大殿。
大殿内,气氛压抑至极。掌门玄云子面容憔悴,各峰峰主亦是脸色难看,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显然经历了一场恶战。
见孟轩二人归来,众人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忧虑淹没。
“孟长老,南宫师侄,你们回来便好。”玄云子声音沙哑,“宗门……正值存亡之秋。”
孟轩拱手道:“掌门,诸位峰主,究竟发生了何事?西域宗门为何突然联手来犯?”
天璇峰主恨声道:“哼,不过是觊觎我北域资源,找了个蹩脚的借口罢了!他们声称我们两宗弟子在西域历练时‘残害’了他们的人,简直是无稽之谈!”
玉衡峰主忧心忡忡:“如今敌势浩大,我们与玄冥宗虽暂时联手,但也节节败退。若再无转机,恐怕……”
孟轩心中了然,这是**裸的弱肉强食。他忽然想到一事,问道:“师尊……她可知此事?为何……”
他话未说完,但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以云醉月的实力,若她出手,局势或许不会如此艰难。
此言一出,大殿内顿时一片寂静,众人的脸色变得更加复杂,有无奈,有苦涩,甚至有一丝隐晦的怨气。
玄云子长叹一声,笑容苦涩:“我们……自然也去隐元峰求见过云师妹。”
他顿了顿,仿佛在回忆当时的情景,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云师妹她……只回了一句话。”
“什么话?”南宫飘雪忍不住问道。
玄云子模仿着云醉月那慵懒又冷漠的语气,缓缓道:“‘我徒儿孟轩,我隐元峰,别惹。其他的,跟老娘有何干系?’”
大殿内落针可闻。
孟轩怔住了。南宫飘雪也掩住了朱唇,美眸中满是难以置信。
师尊她……竟然如此表态?如此冷漠?
玄云子苦笑道:“云师妹的意思很明白。她只保孟轩和你隐元峰无恙。至于宗门存亡、北域争端……她懒得理会。”
各峰峰主亦是沉默。他们深知云醉月的脾气和实力,她既然这么说,那就绝不会出手。宗门存亡的重担,依然压在他们自己肩上。
孟轩心中五味杂陈。他明白师尊是关心他,护着他,但这种近乎“独善其身”的冷漠,却也让身为宗门长老的他感到一阵刺痛。他看着殿内愁云惨淡的众人,看着宗门凋零的景象,一股责任感油然而生。
宗门有难,他既为长老,岂能坐视?
“掌门,诸位峰主,”孟轩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如今我既已归来,自当与宗门共存亡!西域宗门虽强,但我青云宗也非任人宰割之辈!”
他元婴中期的灵压微微释放,带着一股历经秘境磨砺后的沉稳与强大,顿时让众人精神一振!
“孟长老,你……”玄云子感受到孟轩身上远超从前的强大气息,又惊又喜。
“弟子在秘境中略有收获,修为有所精进。”孟轩沉声道,“当务之急,是稳住阵脚,摸清敌情,再图反击!”
孟轩的回归和展现出的强大实力,仿佛给绝望中的众人注入了一剂强心针。虽然云醉月态度冷漠,但至少,他们又多了一位强大的元婴战力!
会议结束后,孟轩与南宫飘雪离开大殿。
“师弟,你打算如何?”南宫飘雪关切地问道。
孟轩望向隐元峰方向,目光深邃:“我先去见师尊。然后……我们要让西域那些宗门知道,青云宗,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秘境归来,修为暴涨,但等待他们的,却是一场关乎宗门存亡的严峻考验。而云醉月冷漠的态度,也让孟轩意识到,有些责任,必须由自己来扛起。
离开主峰大殿,孟轩心情复杂,与南宫飘雪分开后,便径直朝着隐元峰飞去。他心中憋着一股气,既有对宗门遭难的愤慨,也有对师尊袖手旁观的困惑与一丝难以言说的不满。
竹亭内,云醉月依旧斜倚在榻,拎着酒葫芦,醉眼朦胧,仿佛外界的天翻地覆都与她无关。
“师尊。”孟轩落在亭外,声音带着一丝压抑。
“嗯?”云醉月抬了抬眼皮,瞥了他一眼,“秘境逛完了?收获不小嘛,元婴中期了。”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孟轩深吸一口气,直接问道:“师尊,西域十大宗门联手围攻我青云宗与玄冥宗,宗门损失惨重,危在旦夕,您……为何不出手?”
云醉月闻言,醉眼中骤然闪过一丝寒光,她坐直身子,盯着孟轩,语气陡然转冷:“哦?你这是在质问为师?”
孟轩心头一凛,但仍坚持道:“弟子不敢!只是……师尊修为通天,若您出手,宗门之危立解,为何……”
“为何?”云醉月嗤笑一声,打断了他,声音带着刺骨的嘲讽,“孟轩,你是不是在秘境里把脑子也练傻了?”
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孟轩面前,醉意全无,目光锐利如刀:“你以为修仙界是什么?过家家吗?宗门是什么?是给你遮风挡雨的保姆吗?”
“我出手?我凭什么出手?”云醉月语气愈发凌厉,“青云宗是玄云子那小子当的家,各峰峰主坐享其成,平日里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出了事就想让老娘当打手?天底下有这等好事?”
“你知不知道西域十大宗门背后站着谁?那是西域霸主‘金光寺’默许的!老娘一旦亲自下场,那就是北域与西域全面开战!到时候死的就不是现在这点人了!整个青云宗都可能被夷为平地!你担得起吗?”
孟轩被这一连串的质问砸得有些发懵,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
云醉月却不依不饶,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以为你元婴中期就了不起了?就能扛起宗门大旗了?幼稚!你以为老娘护着你是为什么?是让你有点本事就跑去当救世主的吗?”
“宗门存亡?北域争端?关你屁事!关我屁事!”云醉月声音冰冷,“你的道是什么?是守护这区区一宗一门?你的路在哪儿?在跟这些蝇营狗苟的争斗里耗尽心血吗?”
“老娘告诉你!你的路在天上!在更高更远的地方!而不是陷在这滩烂泥里!”她盯着孟轩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的命,比整个青云宗都金贵! 你要是敢为了这点破事把自己搭进去,老娘第一个废了你!”
孟轩如遭雷击,呆立当场。师尊的话如同惊雷,炸响在他心间,将他之前的愤懑与不解炸得粉碎。他从未想过,师尊的“冷漠”背后,竟藏着如此深意和……近乎偏执的维护。
“可是……师尊,宗门对我有恩,我身为长老,岂能坐视……”孟轩声音干涩。
“恩?”云醉月冷笑,“宗门养你几年?教你几分?老娘给你的,比宗门多千百倍!你要报恩?可以!等你哪天修为超过老娘,能一巴掌拍死金光寺的老秃驴,你爱怎么报怎么报!但现在,你给我老老实实修炼!再敢胡思乱想,信不信我把你捆在隐元峰,关你一百年禁闭!”
孟轩彻底沉默了。他明白了,在师尊眼中,宗门兴衰不过是漫长修仙路上的一个小小波澜,而他的安危和成长,才是最重要的。这种霸道到不讲理的保护,让他心中五味杂陈,既有感动,也有一种沉甸甸的压力。
“滚回去好好想想!”云醉月挥挥手,重新躺回榻上,拎起酒葫芦,又恢复了那副慵懒模样,“宗门的事,让玄云子他们自己头疼去。你再敢掺和,腿给你打断。”
孟轩深深一揖,心情复杂地退出了竹亭。师尊的话虽难听,却如醍醐灌顶,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责任与道路。或许,师尊是对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时的得失,确实不值一提。
但,眼睁睁看着宗门受难,他真的能完全置身事外吗?孟轩望着主峰方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